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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新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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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修然听完,瞬间生出了一种抬脚把郑星河踹下马车的冲动。
当然,他也是这般做的,只是未能把他人踹下去罢了。
郑星河坐在马车里,稳如泰山:“甭急,马上便到了。”
原修然懒地理这夯货,直接闭目养神,继续筹谋他的大业——最基础的情报机构已经有了雏形,该想法子收上几个能打的狗腿子了。
“贾娘子”对外的住处是西城一处小三进的宅子。
马车到了宅子门前,自有老仆开门迎了出来。
马车直接到了二门前,郑星河自马车上下来,探手扶着原修然下了马车,看着他袅袅娜娜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心痒。
抬眼看了一眼天际西垂的日头,低声说:“哎,娘子累了一天,咱们早些安置了吧。”
原修然脚步一顿,余光扫过不知就里的几个下仆的目光,对着郑星河冷笑了一声。
郑星河不以为意,直接搂着原修然进了垂花门。
郎才女貌,站在一处端的是一对璧人,前提是他们是一对小夫妻。
然而,他们并不是。
郑小相公的童养媳名满京师,贾娘子不清不楚的跟着他也不知道图个啥。
老仆从消失在垂花门里的背影上收回视线,轻叹了口气,拿着烟袋使劲磕了磕鞋底,寻思着再有俊俏小相公来得拦着点了。
不然也没个结果,闹出是非来反倒不美。
后院,正房东间炕上。
原修然与郑星河相对而坐,中间的桌子上摆着几碟清淡小菜,两个荤菜,一壶老酒。
旁边并没有下人伺候,原修然随手拎着酒壶给郑星河满上了一杯,似笑非笑:“目的达成,心里美了?”
郑星河慢悠悠地嘬了口酒:“若不是你非不要我给你安排的仆从,哪用这般费劲。”
原修然白了郑星河一眼,没吭声。
郑星河这样也好,他也不耐烦应付那些个狂蜂浪蝶。
郑星河三两口啃了个麻辣兔子头,问原修然:“明晚去不去集贤居?”
原修然闻着麻辣兔头的香味,吃了一口藕丁,撩起眼皮子盯着郑星河:“就这么想让我去扮个小馆儿?”
“嗳!没别的意思……”郑星河撕了一小口兔子肉送到了原修然嘴边儿,说,“实是不想点个不相干的人与他们逢场作戏,这才想让你去。”
原修然叼走了送到嘴边的肉,慢条斯理地吃了:“楼子里的公子姑娘随便你点,正好给郑二公子再添一段风流韵事。”
郑星河气闷,却又敢怒不敢言,只好闷头喝酒吃肉,吃得倍儿香。
原修然懒得理他,吃了两口,便到书房里整理这两日被他试派到各个楼子的人递上来的情报。
郑星河三两口吃完,寻到书房里。
便见摇曳烛火下,原修然披着夹衫一目十行地翻着泛黄的纸张。
随手剪了下灯花,把烛火弄得亮了些。
郑星河站到原修然身后给原修然捏肩按背:“弄这些做甚么?你实在爱弄这些,三弟手里有现成的。”
原修然被按的舒服,挺直了脊梁,低哼了一声,睨着郑星河说:“郑三公子指定每天都想掐死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兄弟。”
郑星河心痒难耐,见原修然总算把手里的纸都丢进了火盆子里,打横把人抱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寝室。
一夜春宵暂且不提。
翌日,日上三竿。
原修然起身洗漱后,正任由郑星河给他安排的丫鬟帮他往脸上贴面具,便见郑星河面无表情地打帘子进来。
待得面具贴好,郑星河摆手示意丫鬟们出去:“今晚的集贤居小聚泡汤了。”
原修然扬眉:“出甚么事了?”
郑星河轻舒了口气:“马不凡家里出事儿了,马统领被下了诏狱,马家被禁卫军围起来了,怕是不妙。”
原修然回想着这几日收到的消息:“马统领酒后失言,被今上知道了。”
郑星河颔首:“同时下狱的还有与马统领一块吃酒的白尚书、章侍郎、李少卿。”
原修然脑速转的飞快,盘算着整件事的可操作性。
郑星河垂眸盯着原修然,神色有些难言的复杂:“宫中也不怎么消停,今日后宫里殁了不少美人、答应,连眼下唯一的嫔也因难产殁了,听说那孩子今上本是要给原修齐养的,后来不知怎么的,还是被太后抱走了。”
还能是怎么的?
太后绝不可能容许有人宠冠后宫,偏偏眼下原修齐便有了这个苗头,她必然要打压的。
按照原话本剧情,宫里马上就要拉开原修齐和太后博弈斗法的五年了,这五年里,原修齐可是没少找郑星河帮他。
郑星河也正是在这五年里奠定了第一深情炮灰的地位,甚至赔上了全家上下的性命,最终彻底黑化成了给暴君堆经验的反派。
原修然脑袋里过着话本剧情,眼睛盯着郑星河,警告:“不论原修齐求你甚么,你都不准管。”
郑星河失笑:“我心里有数。”
原修然深看了郑星河一眼,不咸不淡地道:“最好如此。”
郑星河垂眼看着原修然,突然笑着问他:“吃醋?”
原修然白了郑星河一眼,闭着眼睛比对话本与现实里的剧情:“白子晋、章若愚可惜了。”
郑星河心底微动,试探道:“也不是不能救。”
原修然拒绝道:“这事儿你不必管。”管了就是一身腥,而且镇北将军府的处境着实也不怎么安稳——如果今上当真要放飞自我的话,镇北将军府很可能首当其冲,根本不会等到五年之后。
原修然摸索着颈下,掀下了刚刚贴好的面膜,招呼着门外的丫鬟进来:“换祁公子的脸。”
祁公子是郑星河给原修然备下另一个身份,只为他走动能方便些。
郑星河见着丫鬟手脚麻利地帮原修然变装,贴好了祁公子的面具,换上了广袖宽袍。
“祁公子”眉目清秀,从额心到右眼眼尾一道长长的疤痕破坏了美感,却并未掩住原修然那立如芝兰玉树的风华。
郑星河看着原修然变好了装,问他:“怎么突然用上这个身份了?”
原修然对着铜镜动着五官,查验了一番脸上面具:“有些事,这个身份办起来方便些。”
郑星河帮原修然抻平了衣襟上微不可察的褶皱:“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须得让我心里有数。”
原修然静静地看了郑星河片刻,说:“我打算以这个身份,登门拜访一下郑二公子,问一问他在外面又养外室又养相好的,怎么对得起我家表妹陈小娘子。”
郑星河嘴角一抽:“你倒是不怕演串了戏。”
原修然白了郑星河一眼,按动床边机括,在进入密道前,回身看向郑星河:“你很是不必着急回将军府,务必在这里跟贾小娘子多温存温存,这样才有效果。”
郑星河哭笑不得:“你这是要闹哪一出?”
原修然略一沉吟,走到郑星河身前,微微拽开他的衣领,在颈间锁骨旁重重地咬了一口,直至唇齿间有了淡淡的血腥气才松了口:“待我与郑三公子会过了面再说与你听。”
郑星河抬手抹去了原修然唇上血丝:“我送你过密道。”
原修然欲要拒绝。
郑星河已是先他一步进了密道,拿着夜明珠照亮了昏暗的密道,朝着密道外的原修然伸出了手:“你怕黑。”
原修然心里暗舒了一口气,搭着郑星河的手进了密道。
这一次,密道并没有镇北将军府那道直通西山的长。
只不过是从城西的小三进院子,连通到了城北的一栋两进独院里。
这座两进独院颇为破败,只有一个聋哑老仆看门。
原修然自密道里出来,便直接关了机关,把郑星河关在了密道里。
原修然大荒看了一眼这座两进的院子,对这处院子主人应有的家境心里有了谱,便翻翻找找,在箱子里翻了套打着补丁的文士衫套在了身上。
换好了衣裳,原修然在院子里找着了头驴。
抓了把谷草喂了笨驴,原修然便骑着驴出了门。
他确实如他与郑星河所言那般,要去拜访郑三公子,去与郑三公子谈一笔生意。
但在这之前,他还要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