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太后的甜蜜生活》枫铃杳

8、第 8 章

　　回到慈庆宫，邓酌将他一早晨外出忙活的事情全盘托出，告诉了何姝。
　　原来，当他得知朝堂上奏事的内容后，便当机立断，带着他事先备好的一道圣旨，出门抄了几个贪官的家。

　　何姝一脸蒙叉，“什么？你一早晨没干别的，就是假传哀家懿旨去抄别人家去啦？”

　　邓酌目光轻斜，露出轻慢的神态。

　　何姝讨厌这个眼神，这家伙，在外边的时候装的还挺尊重我，关起门来就原形毕露。

　　“太后千万不要说错。邓酌可不曾假传什么懿旨，这完全是太后您的意思。”

　　哈？这就是传说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吧。
　　“哪有你这种人啊，当面栽赃嫁祸啊？我的懿旨？我连你抄的谁，为什么抄都不知道……”

　　没等她说完，邓酌直接把一份名单扔在桌上，“是吏部的几个官员，因其在稽考地方官员时，收受贿赂，证据确凿。所以，太后下旨抄了他们，邓酌只是奉命行事。”

　　何姝越听越迷糊，“就算这样，全当是哀家下旨抄了几个贪官，可是，这与今早的奏折有什么关系？”

　　“国库空虚不假，难以同时赈灾和发放军饷，只有抄几个人的家，才能应急。”

　　“什么？！”何姝又一次受惊，“你，你抄人的家，就为了钱啊？”

　　“嗯。”

　　邓酌应的云淡风轻，何姝却难以平静，“这得死多少人啊？”

　　“他们为官十几载，行贿受贿，做的脏事儿也不少。我一直暗中监视，搜集证据，对他们的事很清楚。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那也太……突然了吧。再说，只是几个小官而已，就算你抄了他们的家，也不可能凑够那么多钱吧？”

　　邓酌在凳子上换了个姿势，漫不经心的道：“抄他们的家，只是抛砖，而因贿赂他们得以在青川连任的青川知府，才是要引出的玉。”

　　何姝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打算，还要抄了那个青川知府吧？”

　　“不是打算，我已经派人赶往青川查抄他了。”

　　“啊？这么快？”何姝简直不敢相信，短短一个上午，他就弄死或正在弄死这么多人？
　　呃……
　　只看他现在雷厉风行的做派，就知当年提拔他的那位主子是个何等火急火燎的性格了。
　　何姝自叹不如。

　　邓酌看她目光呆滞，心想怎么说她也是太后，有些事，还是要解释一二的。
　　“青川矿产丰富，在很多人眼里，那个地方就是一块肥肉。先太皇太后在的时候，但凡如青川这样的地方都会派出矿监，监督税收之事。可是，自她薨逝之后，前朝的那些大臣就以矿监贪污之名，撺掇先帝，将矿监一一撤下。不过即便那样，先帝倒还保留了最后在青川的矿监。不过，这些年来，那些大臣为了钱，可没少向先帝谏言，撤换矿监之事。”

　　何姝捋了捋思路，“你的意思是说，青川是块大肥肉，所以青川知府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块肥肉？”

　　邓酌点头，“嗯，冯驭这些年明着是监督矿场税收，暗中则监察当地官员，替朝廷搜集他们贪污的证据，这其中便有青川知府贿赂吏部官员的证据。”

　　何姝恍然，“如此一来，军饷，赈灾款，还有那本弹劾矿监冯什么的来着，就都解决啦？”

　　邓酌嘴角轻快的一扯，就是这样。

　　天哪！这皇宫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存在的地方，到处充满了阴谋。
　　我只是吃了顿饭的功夫，外面竟已经血雨腥风。
　　何姝遮住脸，一时间，很难接受她自己的处境。

　　邓酌见她身体微微发颤，脸色发白，起身道:“太后累了，不如先上床休息，余下的事，邓酌自会处理。”

　　让我休息？
　　那样再好不过了，如果再听他说下去，我怕我会疯。
　　“可是，还有其他的奏折尚未处理，好像什么教造反，还有要加开恩科什么的……”

　　“那些都是小事，臣这边代太后一一批阅就是。”

　　说话，邓酌已经来到何姝跟前，看似很恭敬的等候，却给人一种压迫感，令何姝不自觉的听从他的指挥，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邓酌托起她的胳膊，“臣服侍太后休息。”

　　你服侍我？
　　何姝脸一红，好像触电般抽回自己的胳膊，朝殿外喊，“那个……映雪！服侍哀家睡觉。”

　　映雪匆匆从殿外进来，站在何姝和邓酌俩人跟前，隐隐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何姝见映雪杵在原地不说话，便主动出手，一把抓住她手腕儿，“走！陪我睡觉……不是，伺候哀家就寝。”

　　何姝硬拉着映雪走进了寝殿，看着她着急忙慌的背影，邓酌莫名有些想笑。想想，他上次这样发自内心的愉悦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不记得了，或者说，他可能从来没有过。

　　* * *

　　申时还没到，乾清宫门前站了好些大臣，三三两两的在殿外低声议论:
　　“那么多奏章，半日之功就能批完？”
　　“若是以前太皇太后在，或许可以，不过现在这位太后就……”

　　人们正说着话，一个生脸的小公公从殿里出来，朝他们躬了躬身，“诸位大人的奏章，太后已经一一批阅，大人们可拿回仔细阅览。”

　　众人闻言皆惊。
　　袁琨道：“太后没来吗？”

　　“太后批阅奏章后，已先行休息了。若诸位大人阅览后，仍有疑问，明日上朝时再议。”
　　说完，小公公将奏折一一发还各人，众官员迫不及待的打开奏折这么一看，不觉惊出一身冷汗。

　　先不说批阅的内容如何，只是这字就不容小觑。
　　没想到，这太后小小年纪，字写的竟如此刚劲有力，颇有气势。
　　再看内容，那些小事，处理得当，轻重缓急分的很清楚，哪个重要哪个次要，哪个先办哪个后办，安排的很细致。
　　如此批阅，他们根本无需再议，只照着各司其职，办事就行了。

　　大臣们开始琢磨，这小太后，还真不能小看啊。
　　等再看到户部银钱和青川撤监军一事时，那几个奏事大臣的脸都白了。
　　他们弹劾青川监军，却被她反过来将了一军，说青川知府贪污，而且是大贪，并连累了京城的几个官员。最可怕的是今儿弹劾，今儿就给几个就近的抄了？青川的那位正在抄的路上。这速度也太快了，根本不与他们商议。也用不着商议，有证有据，无从狡辩。要真较起真儿来，不定又牵扯出多少来。
　　抄了几个人家，还把户部缺少的银子给补上了，两件看似无法两全的难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这速度之快，办事之果决狠辣，这个做派，与当年的太皇太后确实是不遑多让。

　　几个人老头儿戳在原地，看着手里的奏折，滋滋冒冷汗。

　　可问题是，她这刚入宫，从哪儿弄来的那些证据呢？简直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当有人将发回的奏折转交给首辅梁光治看后，老谋深算的他不觉眯了眯眼，“看来，这位何太后身边有能人啊。”

　　身为梁光治手下得意门生的于国贞道：“您是说，这些奏章的批红并非太后所为？”

　　梁光治手捻胡须道:“何太后入宫不久，就算她再如何机智，也做不到这些。”

　　“是啊，何太后背后这个人，定然是对朝廷之事，了如指掌的。”户部尚书刘敏志点了点头。

　　袁琨拢眼神沉思，“满朝文武皆心向惠王，又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帮着太后和幼帝呢？”

　　“你们都别猜了，老夫八成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了。”梁光治捏须道。

　　刘敏志道：“阁老，究竟是谁？”

　　“哼！除了太后和皇帝，能够指挥东厂拿人的，还能有谁？”

　　“是邓酌？！”于国贞恍然。

　　袁琨道：“不能吧，邓酌与何家可是有过节的。想当初，若非何太后的父亲，我们还未必能削弱东厂之势呢。”

　　梁光治摆摆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如今，邓酌除了太后这条路，也别无选择。”

　　于国贞沉下眼眉，“若是他们联手，那可就不好对付了。”

　　“老夫只怕他们并非联手，而是邓酌想利用太后，掌控朝堂。”

　　“啊？”众人愕然。

　　“若是那样，可就更糟了。”刘敏志蹙眉摇头。

　　“恩师，那我们将如何应对？”

　　梁光治缓缓摇头，那双被松垮的眼皮遮去一半的眼睛里，隐隐透出一丝险恶，“朝堂上不能解决的事，那就只能用别的办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