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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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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慈庆宫,映雪已早早备下早膳。
何姝二话没说,坐下就吃,她是真饿了。
“映雪,还是你想的周到,我昨晚就没吃,现在快饿死了。”
映雪笑道:“这是昨晚邓厂公嘱咐过的,他说,您昨晚上就没用膳,今儿下朝后一准会饿,所以让奴婢早早给您备下。”
“算他还有点人性啊。”何姝说着一愣,“诶?邓酌呢?”
“奴婢不知啊,今早不是邓厂公送太后去的御门吗,他没有跟着您?”
何姝四下环视一圈,“这家伙,昨天还逼得我不能喘气,今天就不见人了?”吃了一口菜,“诶!不对呀!他不在,哀家申时拿什么给那些老家伙交代?”
“或许是厂公临时有事吧,太后不要担心。”
何姝有点吃不下去了,“哀家怎么能不急呀,你是没看见前朝那些人,一个个恨不能把我给生吞活剥了……,算了,不想提了。”
“太后,反正退朝了,先吃饭吧,说不定吃完了,厂公就来了。”
“嗯,你说的对,人是铁饭是钢,没什么比吃更重要,吃饱了再说。”何姝拿起筷子开吃。
可吃完饭,邓酌还没来,何姝叫人去东厂把他找来,结果人回来说邓酌并不在东厂。
她这下急了,“人不在?那我怎么办?”在院子里来回转了几个圈,“这人不会在逃避吧?”
被他坑了?
完了,被耍了……
何姝彻底陷入了慌乱,搓着手在院子里如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怎么办,距离申时也没多少时间。
她眼睛一亮,要不,趁现在我出入还算自由,干脆跑了得了。
嗯,眼下似乎也唯有这一招了。
她瞅了眼旁边的映雪,故作镇定道:“映雪。”
映雪欠了欠身,“太后。”
“给哀家找一身小公公的衣服来。”
映雪不解,“太后,您要小宦的衣服做什么?”
“你别管了,去拿来就是了。要合哀家穿的。”
“呃,是,太后。”映雪一脸茫然的去取了身小宦的衣服来。
何姝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看起来正合适,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去外边等着邓酌的消息吧。”
打发走映雪,她迅速拆掉上朝时的发髻,然后胡乱盘在脑后,等换上宦官的衣服后,再拿帽子将那一头乱发塞进帽子里。
装扮好之后,她注视桌上的钗环首饰,“带些东西出去傍身吧。”
她捡了几样看着值钱又方便塞进衣服内的饰物,然后趁映雪不在的,偷偷摸出殿外,直奔城门。
有慈庆宫腰牌,要出紫禁城门很容易。何姝按照上次去东厂的那条路线,一路摸到东华门,见到守门侍卫,她微微躬着身子,将腰牌举起,连话也不敢多说。侍卫看见是慈庆宫的腰牌,自也不会多问,她就这么顺顺当当的出来了。
还好没被认出来。
何姝放眼远望,印象中,皇城应该有一道门是专门走宫女太监的,在哪个方向来着?
不管了,先走着,一会儿碰见人打听打听。
在皇城干活的宫女太监不一定都见过主子们,更何况,她还是个刚入宫没多久的主子。
走了一会儿,没见城门的影子,遇到的宫女太监也都是成群结队的。何姝生怕被人认出来,所以不敢去问。
好不容易看见个落单的人影,她心中一喜,快步迎了上去。可当她看清这人的样貌时,心脏差点儿没跳出来。
矮马!邓酌。
他这是私会了惠王回来了吗?
何姝真想立刻马上转身逃跑,但偏偏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只要一跑,她肯定会被怀疑,与其那样,她还不如……
她乖巧的退到一边,深深的躬下腰,好像很尊敬邓酌的样子,学着其他宫人给主子让路那般的埋头行礼。
邓酌在宫里风光过,即便现在不如曾经,在太监圈儿里还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有小宦向他行礼,也是很正常的。
他目光直视,高高在上,带着风从何姝身边走过,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没被发现。
何姝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就走。
“当!”
这时,一个清脆的响声从身后传来,虽然声音不大,可在这空旷悠长,一眼望不到头的青砖夹道之间,却显得尤为刺耳。
邓酌回头一瞥,地上竟是一串玛瑙项链。
这是太后的东西。
何姝袖子里的东西不慎掉落,露出了马脚,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哎呀,完了。
都到了这地步,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她撒腿就跑。
“哪个不要命的小子?!”邓酌大喝一声,两步便追了上去。
他伸手抓住她的肩,使劲儿这么一转。何姝的身子就好像飘起来一样,不由自主的旋转,头上本就胡乱戴着的帽子随之甩掉,一瀑长发瞬间垂落。
就在这转身的一刹,邓酌看清了这个毛贼,不禁吃惊,“太后?!”
何姝被转动站脚不稳,身体向后仰去,邓酌情急之下在她腰上用力一托,将她环腰扶起。
青丝如瀑,面如粉桃,她褪去了太后的华丽妆容,只穿一件单薄的宦官绿袍,却莫名让人有心动的感觉。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是此刻邓酌心头突然跳出的一句话。
何姝的双手因为害怕摔倒而紧紧抓着他的衣襟,那一双眼睛望着他时,清澈的像泉水,隐隐流露一丝害怕和慌恐。
在二人短暂的对视后,邓酌将她扶起,目光不觉落在她臃肿的腰间。
他眯眼一瞥地上的那串项链,“太后莫不是想离开皇宫吧?”
何姝避开眼神,心虚道:“没,没有啊,哀家怎么会想离开皇宫呢?”
“那太后这满身的首饰,要带去何处?”邓酌略带调笑的口吻道。
“首饰?什么首饰?”何姝装傻的捡起地上的玛瑙,“你说这个吗?”
邓酌勾勾嘴,眼神向下游走,在她胸口,腰间和两只袖子处扫视。
何姝知道已经瞒不住,支支吾吾的,“我,我……,哀家这不是正要去找邓厂公你吗?”
“找我?”邓酌眼睛眯成一条缝,满腹狐疑,“为何带着金银首饰?”
何姝使劲儿挤出笑容,“这不是……邓厂公替哀家办事,多有辛劳。哀家也没什么可以给予你的,就只能拿这些来慰劳一下下嘛。”
邓酌眉头轻蹙,注视她眼神时,渐渐明白了她的心思,心中竟有一丝得意。
这小太后,竟是怕我不管她了,所以打算夹带私逃?
有趣。
他忍不住嘴角弯起一道弧度,显得魅惑又狡黠。
他走近何姝,居高临下的俯视此刻无比弱小的她,用只有他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太后可以给邓酌的还有很多。这些,就算了吧。”
何姝一怔,???
为什么这死太监的话里,竟有那么一丢丢暧昧呢?
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可是,他是个太监而已。
还能要什么?
大概,他说的就是权利吧。
(邓酌:你以为呢?)
说完,邓酌从她手里拿过那串玛瑙项链,拉了她的手,将项链缠绕在她手腕上,然后退后一步,躬下身,“请太后回宫。”
回宫?
回去干嘛?当待宰羔羊吗?
“哀家……还想再这儿转转。”
“转转?”邓酌凝视她心虚的眼睛。
何姝拍着硌手的肚子,“嗯,刚才吃多了嘛,出来消化消化。”
邓酌挺了挺腰,一脸严肃,“申时就要到了,邓酌还有事要与太后交代。”
提起申时,何姝心里一肚子火,忍不住翻白眼,“是啊,你居然还记得?”
见她阴阳怪气的样子,邓酌失笑,“此乃大事,邓酌不敢怠慢,故而一早准备,才能不负太后所望。”
嗯?听这意思……
何姝惊喜的看着他,“你一上午都不在,就是去处理奏折的事了?”
邓酌点头,“是的太后。”
原来他不是投靠惠王呀?
何姝的喜悦半点不加掩饰的流露,“原来你不是……”
“不是什么?”
“呃,没什么。那你快告诉哀家,一会儿该怎么回复那些大臣。”
“请太后先回宫,待邓酌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