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半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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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知策输液结束已经过了凌晨。高再晨抱着弟弟，夏康康背着包，他们谢过值班的医护人员，离开了门诊。
到了停车场，夏康康解了车锁，然后打开车门。
高再晨怀里的小家伙还在睡着，“阿策，快醒醒，回家了。”
高知策纹丝不动，因为腹泻身体被过度消耗，现在他正在深眠中恢复精力。
“要不你抱着他，我来开车。”夏康康说。
“你有驾照？”
“有的，放心吧，偶尔我会开我爸的车，技术还行。”
“行。”说着，高知策慢慢地躬身进了后座。
待他坐稳，夏康康关了车门，然后也上了车。
他的车技算得上娴熟，上路很稳，高再晨在后座中的黑暗中看着他的背影，在这样的深夜一起回家是一件容易令人胡思乱想的事情。
不过二十几分钟，夏康康便将高再晨的车开到他们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停好。
从停车场出来，夏康康一边将包递给高再晨，一边说：“那我回去啦。”
高知策依然没醒，仍伏在高再晨的肩头睡着，小嘴被压得张开了。
“抱小孩不好拿包，上去也不好开门。”高再晨也知道，估计留不住他，可他还是想试一试。
“那走吧。”夏康康心想，回家也不用急于这几分钟。
于是，他又一次到了高再晨家，在夜晚这种容易有事发生的时间里。
回到家，高再晨将弟弟放到他的床上。夏康康帮忙替他改好薄被。
药到病除的小孩，睡颜看上去很恬静。
“睡一觉醒来差不多就好了吧。”夏康康说。
“最好这样。”高再晨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到夏康康的肩头。
两个人挨在一起，站立在高知策的床边，他们的目光一同看向熟睡中的小孩。
对方手心的温热透过衣衫传过来，夏康康轻轻地扭头，看了看高再晨搭在他右肩头的手，他手指的骨节不明显，每一根看起来都显得圆润而饱满，他还注意到，他指甲的形状非常好看，就像莲子一般漂亮。
忽然，高再晨的手扬起了，抚到他的右脸颊，将他的头扳正。
“你干嘛？”
“摸回来。”
“什么摸回来？”
“白天你摸了我，现在我摸回来。”说着，他在夏康康的脸颊上捏了下。
夏康康吃痛，扬手不由分说的捅了对方一拳。
高再晨“诶哟”一声，缩回手抱住被他打到的地方，“下手那么重，有仇？”
夏康康见他弯下腰，以及自己的手也有隐隐的痛感，他不禁担心起来，忙问道：“要紧吗？”
“啊！——”高再晨又哼了一声，干脆整个人蹲下去，“痛。”
“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忽然捏我的脸啊？”夏康康也蹲下去，两个人的头碰了一下。“你小声点，要不然吵醒你弟弟。”
“嘶！”高再晨挤出扭曲的表情，“扶我起来。”
“噢。”夏康康应着，然后伸手去搀他。
站起来之后，高再晨整个人压到夏康康身上。
夏康康差点站不稳，“喂——有这么夸张吗？”
“快扶我到沙发上，我可能要死了。”
“切！”夏康康这时才发现上当，气得他一把推开他。“开玩笑也不看看时间。”
“谁跟你开玩笑？”
“猪。”
“打了人居然还骂人。”高再晨说着，伸过手想抓住他。
夏康康灵巧避开，一闪跑出房间。
高再晨立刻追了出去。
两个人在客厅里来回追逐着，一会儿之后，夏康康被堵进餐厅，他们围着餐桌周旋了好几圈。
“好了、好了，不闹了，也不看看时间。”高再晨说完，兀自先朝客厅走去。
夏康康信了，也跟着走过去。
于是，他就那样轻易地被高再晨欺骗了。
两个人缠住，扭扭扯扯、双手挥来挥去，因为被对方的长胳膊束缚住，夏康康学过的功夫一点都施展不出来。最后，高再晨干脆抱住夏康康的腰，将他扛到肩头，夏康康失衡，惊得大叫。
高再晨将他扛到沙发旁，然后毫不客气地丢下去。
然后整个人迅速罩到夏康康身上，两个人的脸就快贴到一起。
意识到高再晨的呼吸变粗，夏康康急忙推开他的脸，“你要干什么？”
高再晨热心被浇了冷水，瞬间，他清醒过来，放开夏康康，然后坐正，“我要干什么，难道你不懂？”明明，强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不想。
“我——我还没准备好。”夏康康也坐正，他故意说得很暧昧。
“嗯，那我等你。”
高再晨认真的表情吓他一跳。
这样，两个人是不是算开始恋爱了？想到这，夏康康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此刻，他比刚刚高再晨罩在他上面的时候还要紧张。
“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还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
“行，我们慢慢来。”高再晨侧身看向夏康康，表白的话到了口中，可看到他闪躲的样子，那些话又被收了回去。“你以前喜欢过男人吗？”
夏康康摇摇头，“没有。你呢？”
“有，朦朦胧胧的，但没想过在一起的那种，就是单纯地被吸引。”
撒谎。夏康康在心中喊道，安安明明说过他男女不拒，那说明他一定和男人有过一腿或者几腿，但他并不打算拆穿他，“那对我呢，也是朦朦胧胧的吗？”
“等你准备好了，我再告诉你。”高再晨伸过手，摸了摸夏康康的头，动作温柔。
看着对方那充满爱恋的笑，夏康康觉得自己的心脏又莫名地失控了。
“好的。”他站起来，“我回去啦。”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高再晨本来打算今晚留他，但冷静下来才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我送你。”
“高知策可能会醒，我自己回去就好。”
“怎么，走回去？”
“我骑车过来的，很近，几分钟的事情。”
“行，那我送你下去。”
夏康康没再拒绝，就趁机让他陷得深一些、再深一些吧。
这时候，高再晨正好在看着他。
每当高再晨露出这种冷静的目光，夏康康总会下意识地躲避，他很害怕对方犀利的眼神会穿透自己的胸膛，看到自己努力隐藏的秘密。
到了小区门外，夏康康拿出安全帽戴上，然后坐到电动车上。
“像一朵大蘑菇。”高再晨笑。
“你的笑脸，很好看的。”夏康康说。
“喜欢吗？”
“嗯，喜欢。谁会不喜欢呢？”这是夏康康的真心话，不论男人或女人，都会喜欢高再晨的模样吧，他真的太醒目了，即便是在光线并不明朗的半夜，他仍如同明星一般闪耀。
“以后，想看我笑就找我。”
“嗯，我会的。”夏康康扭动车钥匙，然后将车倒出来，“你快回吧，要是高知策醒来就麻烦了，小孩子半夜找不到家人容易有心理阴影。”
“别啰嗦，你快走。”
“走啦，拜拜。”
“嗯，今晚一定要梦见哥知道吗？”
“好啊，一定的。”夏康康忽然回过头，笑说，“对了，明早也不跑步了对吧？”
“现在——”高再晨看了看腕上的表，“快一点半了，就，明天睡醒再联系。”
“还要联系吗？”
“当然要。”
“高高，你是不是被我迷住了？”他明知故问。
“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别墨迹了，快回去睡觉。”
“走喽，明天见。”说完，夏康康骑着车一溜烟离开了。
高再晨站在他身后，一直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这傻子，从第一次见的时候，我就被你迷住了。”……
回到家，夏康康快速地洗了一个澡，躺到床上的时候刚好两点。
拿起手机一看，有两条新消息，他点开一看果然是高再晨发来的。
“刚洗完澡，你睡了吗？”
高再晨的电话打了话来，“我在阳台上吹风。”
“高知策有醒吗？”
“应该没有。现在风很凉快，可惜你没在。看下去，公园静悄悄的，好像在做梦。”
“公园做梦——作诗哦？”
“要是你在，肯定也会这么觉得。”
“以后有机会一起看啊。”夏康康蛊惑道。
“不要轻易允诺，知道吗？”
“这个不算允诺吧，又不是很难的事情。”
“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到。”
“好啊。”也许是因为很久都没有发生过担心与兴奋交织的夜晚，夏康康也毫无睡意，“高再晨，我给你唱歌好不不好？”
“既然你那么主动，哥准了。”
高再晨这种大男主义十足的话萦绕耳边，夏康康很喜欢。
“他不爱我，牵手的时候太冷——”（A）
“切歌。”
“谁能够将，天上月亮，电源关——”（B）
“切歌。”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想你——”
“切歌。”
“高再晨？！”
“夏康康。”他模仿着他的语气，惟妙惟肖。
“想听什么，自己点。”
“是你自己说要给我唱歌。”
“你点我唱，OK？”
“不要爱我，我害怕失去你而心碎——”（C）
“切！”
“你能不能好好听我唱？”
“我只想听你唱我喜欢的歌。”
“那你倒是说啊！”
“你只会唱莫文蔚的歌？”
“我喜欢她。”
“我也喜欢。”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么会夜深还没睡意……”（D）
对方没有再喊切歌，于是夏康康静静地唱下去，他的声线没有高再晨那般浑厚低沉，显得很清澈，就像山泉淙淙，泛着洁白的泡沫，像春末、像夏初。
唱第二段的时候，夏康康替换了歌词，“现在你还在听着吗？我怎会听不到你呼吸——”
高再晨没有回答。
夏康康停了下来，“睡觉吧，很晚了。”
“不想睡。”
“以前，我奶奶跟我说，深夜不睡觉很容易寂寞和胡思乱想，夜晚，人的心需要休息才会得到保护。”
“这种话你也信？”
“当然，我对我奶奶的话全都深信不疑。”
“现在，哥寂寞是因为——”
“别倔强，快去睡觉。”
“还挺霸道。”高再晨看着黑夜，他半伏在阳台的栏杆上。
“不是霸道，我是担心你，想保护你。”
“这种话，你是跟谁学的。”
“这个不用学啊，发自内心。”能说出这样话，夏康康给自己打一百分。
“你先睡吧，我睡不着现在。”
“那我陪你。”
“你要陪我的话，干嘛还要回去？”
“在一起，我怕会铸成大错。”
“你这小子，今晚一再撩哥。”
“我哪有？”
“我再给你唱一首。”
“哪一首？”
“每个人都在等爱的时机到来，迫不及待喝爱的毒药……”（E）
夏康康唱完，高再晨说，“怎么办？听完之后更寂寞了。”
“我已经没招了。”
“挺美的。”
“什么挺美？”
“莫文蔚之夜。”
“以后我们一起去听她的演唱会吧。”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轻易约定。”
“为什么不能？”
“人生无常多变。”
“你们艺术家都是这样多愁善感吗？”
“事实如此。”
“现在的你，被深夜染黑了，快点回到屋里吧，不要继续独自站在黑暗里。”
“要是我不呢！”
“高再晨，听话。”
高再晨笑，夏康康那没有任何威慑力的话让他心暖暖的，“我本来就是黑色的，我喜欢黑夜。”
“这样啊，黑夜对我来说未知太多，会让我害怕。”
……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半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