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女修的千层套路》一只冰西瓜

3、初入凌苍派（三）

　　沈栖奺一早起来，神清气爽。昨夜她睡得很好，至于某位剑修有没有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她就不知道了。

　　四方谷是凌苍派弟子们进行交易的地点，茶楼酒肆林立，无论是售卖基础符箓的小摊，还是摆放着高阶飞剑的店铺，在这里都能找到。

　　路上的人很多，行走之间免不了肢体接触。沈栖奺没走多远就被人撞了一下，手里被塞进了一个小小的储物手镯。神识一扫，是自己平日里用的那只。

　　办事效率还不错。

　　凌苍派地处中州，四方谷内售卖的也多是些中州特产的材料和灵植。沈栖奺的心情不错，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过去。越走越偏，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拐进了小巷子里。

　　今日她换上了入室弟子的服饰，玄色劲装上用灵丝勾了金色暗纹，马尾高束，飒爽英姿。换下那身灰扑扑的杂役服，沈栖奺舒服多了。

　　女生总免不了爱美之心，细数整个凌苍派，她最喜欢的还要数穿云峰，水蓝色的道袍绣着云纹，一手窄袖，一手宽袖，实用的同时又不失秀逸，简单来说就是又能打又好看。

　　普通长相的男修穿出来都平添了几分俊秀，更别说是本就相貌上乘的男修，那更显得轻灵飘逸，器宇不凡。

　　就比如面前这位。

　　“沈师妹。”水蓝色道袍的男子走近，腰间悬着一柄三尺青锋剑，袖口处绣着云纹，那是穿云峰内门弟子的标识。

　　沈栖奺点头致意：“季师兄。”

　　季从安，此次任务的几个重点防备对象之一，云尘派安插在凌苍派的探子。

　　这凌苍派也不知是心大还是疏于管理，各大门派都争先恐后地在这里安插了探子，几乎把这里当成门派的必争之地。光是沈栖奺手上就有厚厚一叠名录，记载了各派探子的底细，说不准什么时候用得上。

　　“恭喜沈师妹，被左师伯收为了入室弟子，乔迁新居。”季从安的目光把沈栖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桃花眼灼灼地落在她的脸上。

　　沈栖奺星眸微眯。季从安这个人什么都好，样貌、天赋、毅力都算不错。只一点，便是一见到漂亮姑娘就移不开眼睛，总忍不住调笑两句，这才被云尘派高层丢到这里当个探子。只是没想到，过去了那么久，他还是不忘初心，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多谢季师兄，只可惜我的东西还没有归置好，不然一定请季师兄喝杯灵茶。”沈栖奺微微侧过脑袋，避开季从安的视线。

　　季从安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又凑过去，沈栖奺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她看着季从安的手不安分地探向自己的腰间，面上不由自主地透出了几分寒意，眉眼之间刻意压下去的锋锐若隐若现。指尖的银针在月光下反射着寒芒。

　　季从安的手掌从她的腰间划过，取走了她腰间的配饰，还不忘在她腰上揩了一把油。

　　“玉质醇厚、触手生温。普通的杂役弟子可配不起这月魂石，充当法器的主材料都绰绰有余。更别说这雕工，万般机巧、千种心思，竟无半点修行防御之用，单纯只为雅致。那群恨不得把一块灵石掰成两半用的穷鬼剑修可没这闲情雅兴。”

　　“这等做派不是点星观那群老古板会教出来的，”季从安靠近沈栖奺，几乎快要把她环在怀中。

　　沈栖奺微微侧开半步，已是有些不耐。季从安不以为然，卷起她的一缕青丝轻嗅，“没有丹药火气，那必然也不是离火阁的弟子。”

　　“师妹清华绝俗，这等姿容，如果没猜错的话，应当是合欢宗门下。”季从安摄人心魄的桃花眼几乎要望进沈栖奺的心底，“却不知潜入凌苍派有何目的？”

　　沈栖奺看了他好一会儿，久到季从安心中忍不住犯起了嘀咕，脸上从容不迫的笑容快要挂不住。

　　这姑娘，不会是察觉出什么了吧？

　　“久闻云尘派擅长幻杀之术，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沈栖奺慢条斯理地开口。识海之中防御得密不透风，将企图入侵的那缕神识绞杀殆尽。

　　季从安再一次笑起来，与沈栖奺拉开距离，收回了满身的浪荡轻浮，尽显风流名士的气度：“倒是我小瞧了沈师妹，合欢宗弟子果然不容小觑。”

　　他将月魂石挂在指尖轻晃：“这月魂石师妹还是收好，莫要再被旁人看见了，不然只怕又要生出一番事端。”

　　“不用了，这枚月魂石便赠予季师兄，日后在凌苍派还要靠师兄多多照应。”沈栖奺移开视线。

　　“那我可就占了沈师妹一个大便宜了。我便先替你收着了。”话虽这么说，季从安将月魂石收入怀中的动作可不慢，“对了，刚刚师妹说的那杯灵茶可还算数？择日不如撞日，茶肆正好入了一批新茶，不如一起去尝尝？”

　　“也好。季师兄相邀，必然是要去的。”

　　“沈师妹，请。”

　　季从安带着沈栖奺径直上了茶肆二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机灵的小伙计迎上来。季从安摆了摆手：“还是老样子，再沏一壶新茶过来。”

　　楼下是熙攘的人群。修士好像总是很忙，忙着修炼，忙着生计，身后是寿元和仇敌的追赶，前方是飘渺未知的仙途。

　　“我喜欢这里，有烟火气。”季从安的声音有点轻，顺着翻滚的雾气涌入人流。

　　他似乎并不指望沈栖奺会回应，自顾自地往下说：“沈师妹为何接受入室弟子的位置？”

　　“泽阳真人选中了我，我想我没有拒绝的资格。”茶汤雾气氤氲，沈栖奺的眼眸随着雾气漾着动人的光晕：“再说，人嘛，自然是要往高处走的。摆在眼前的机会当然去够一够。”

　　“这是一般弟子的想法，不适用于我们这些人。低调行事，方能长久。除非，沈师妹是有特殊的谋划。”

　　“我能有什么谋划，不过是求一个安定。”沈栖奺声音闷闷的，“季师兄应该知道合欢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因着这副皮囊，我不知受了多少折辱。那时我便想着，与其不知何时被当做礼物送出去，不如主动给自己争一个未来。”

　　季从安品着灵茶，不置可否。

　　沈栖奺把碎发夹到耳后，十指纤纤，精心打理的指甲上印着漂亮的花纹。她微微侧着头，白皙纤长的脖颈弯着一个优雅的弧度，美得近乎张扬的五官在她的刻意表现下，奇异地呈现出几分弱不胜衣、娇怯柔美。

　　茶馆里的其他修士忍不住偷偷往这里瞄。

　　季从安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一杯灵茶，才缓缓开口：“各有各的难处，既然有缘在凌苍派相逢，那日后便互相照应着。”

　　季从安收起了试探的架势，似乎是相信了沈栖奺的说辞。

　　季从安招来小伙计，又添了几道茶点：“桃花酥、芙蓉糕，沈师妹是喜欢吃甜食对吧？下次我带你去山下那家酒楼，那里的糖蒸酥酪做得可是一绝，你一定得尝尝。”

　　“多谢师兄。”其实沈栖奺对甜食的接受程度一般，但也没有拂了他的面子，拿起一块芙蓉糕，小口小口地吃着。

　　宾主尽欢。

　　沈栖奺又坐了一会儿，便借口要回去收拾洞府，先行离开。

　　临走前，在柜台停了停，把茶钱给结了。

　　季从安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流入人群，消失不见。他摸出了那枚月魂石，触手生温，着实难得，即使没有经过祭炼，佩戴在身上也有温养神识的功效。

　　“小丫头片子，嘴里没一句真话。”

　　“在看什么呢？”游星宿在楼下一眼看见季从安，当即从窗口翻进来。

　　季从安收起了月魂石：“在看你的小师妹，真是个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大美人。”

　　“我师妹怎么了？”游星宿想起昨晚的事情，脸上有点发烫，掩饰性地端起桌上的灵茶，一饮而尽。

　　“这是你师妹刚刚喝过的。”季从安笑着瞥了他一眼。

　　“咳咳。”游星宿呛了一口，脸上迅速地染上一层薄红。

　　“要不要这么害羞，拿出你斩面对敌人的时候，那股杀伐决断的气势。”

　　“小师妹又不是敌人。”那张带着少年侠气的脸上露出一点苦恼，“我在想送什么礼物。我在四方谷看了半天了，还是毫无头绪。”

　　“你不是准备了一套护甲吗？”

　　“那是男式的。”

　　“去找炼器堂帮忙改成女式的呗。”

　　“太敷衍了，那可是我小师妹！”

　　季从安勾了勾唇：“那这枚月魂石如何？我新得的，看在是兄弟的份上，就忍痛割爱了。”

　　游星宿左看右看，在他的认知里，女孩子应该是喜欢这类漂亮玩意的。退一步说，就算小师妹不喜欢，日后用来锻造本命灵剑也是用得上的。

　　游星宿欢欢喜喜地拿着月魂石走了。

　　季从安颠了颠手里的一袋灵石，收起了桌上的借据：“这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