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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洛水风云（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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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星宿和季从安连着几日去长虹坊，想要见一见荀天策，都被管事挡了回去。期间遇到的其他几批访客，得到的也是同样的一套说辞，无论与长虹坊是亲是疏，竟是一概不见。
随着拍卖会的临近，前来拜访长虹坊的人也越来越多。拒绝的次数多了，洛水城中逐渐多了一些不好的传闻，说是荀天策旧伤复发，走火入魔，只能闭门谢客。巡城守卫抓了好几个嚼舌根的，想要遏制谣传，然而始终收效甚微，反而因为这一举动，侧面证实了长虹坊高层果真出现了问题。
他们那里暗流涌动，沈栖奺这里也不太平。
不过是出门吃顿饭的功夫，就撞上了认识的人。
十几个穿着金红法袍的修士走进酒楼，走在最前面的少年色若春花、丰姿冶丽，端的一副绝佳的好相貌，出手阔绰，一来就包下了大半层酒楼。
沈栖奺一看到他，立刻低下了脑袋。
“你怎么没告诉我，他也来洛水城了？”沈栖奺对着谭朗咬牙切齿道。
“少主是在说谁？”谭朗笑得一脸无害，特意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
隔壁的人听到动静，衣角动了动。
沈栖奺飞快地敲了下桌子，指尖精巧繁复的花纹闪过，瞬间布下了一个隔绝法阵。
“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谭朗收回目光，一副这才恍然大悟样子：“少主说的是离火阁啊，我前几日跟你汇报过了。”
“可你没说来的人是元珩。”沈栖奺一字一顿地说道，她现在很想把谭朗从三楼丢下去。
“你也没问过我呀。”谭朗笑得见牙不见眼，像是准备了很久的机关终于被人踩中。面对沈栖奺的诘问，依旧嬉皮笑脸，他知道她不会把自己丢下去，元珩就在隔壁，她生怕闹出动静被他发现。
沈栖奺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打包回合欢宗，去伺候沈清止的那堆男宠？”
“别别别，少主我知道错了。”谭朗飞快地认怂，他现在可不能被赶回去，在宗主换个心头好之前，他是打定主意赖在外面了，“再说了，你还不知道沐笑笑的下落，少主舍得把我赶回去吗？”
“你还有脸提这个。这都多少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沈栖奺透过屏风的孔隙观察着离火阁的人。
“我说少主啊，你跟元小少爷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我怎么觉得你老是嫌弃他呢？”
沈栖奺剐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少来打听有的没的。”
“正好他也来洛水城了，多一个帮手不好吗？”谭朗还在劝说。
“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沈栖奺转着茶杯，对着他挑了挑眉，“那我找他帮忙，把你遣回合欢宗好不好？”
“我就是觉得吧，人生在世，兜兜转转的总免不了要和一些人对上。越是想要躲开，老天爷就越是要把你推到他面前。”
沈栖奺突然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谭朗今天的话格外得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沐笑笑好像在离火阁别院。”谭朗故意说得很慢，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沈栖奺的表情。
和他预先设想的恼羞成怒不同，沈栖奺竟然露出了一个堪称友善的微笑，配套附赠了一个赞许的眼神：“不错。进展还不算慢，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所以？”这次轮到谭朗惴惴不安了。
“所以，下一步就由你去把沐笑笑偷出来。”沈栖奺把谭朗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又转过头看了看隔壁，“哟，元珩这次带的人修为最低也有金丹后期，我记得最右边那个家伙最喜欢拿活人试药了。去离火阁别院的时候，你可要小心点。”
谭朗苦着脸，差点就给她跪下了：“我错了，少主。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个小练气，在他们手底下走不过一招，这不是让我去送人头嘛。少主，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我为你流过血，为你拼过命。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真知道错了？”沈栖奺不为所动。
谭朗狂点头，生怕反应慢了，真被丢去离火阁。
“那就走吧。”沈栖奺的目光向右下角瞥了一眼。
谭朗顿时明白了，不用灵力，不使法诀，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三层楼，说高不高，若是落地的时候用些技巧连皮都不会擦破，谭朗为了让沈栖奺能消了这口气，直直地摔了下去，弄出了好大的动静，听着就疼。谭朗不敢喊痛，连身上的灰也不拍，一瘸一拐地跑远了。
元珩探头往下一看，刚觉得那背影有些眼熟，屏风后转过来的身影瞬间吸引他的全部注意。
“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惊一乍的劲儿看着就心烦。沈栖奺揉了揉耳朵，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不是在闭关吗？什么时候来的洛水城，怎么都不来找我？不对啊，你家的别院明明是空的，那你现在住在哪里？身边的人呢？就你一个人出来的？”
沈栖奺直接略过了前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啊，每次身边都是乌泱泱的一群人，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很有钱，快来绑架我。”
“就凭我这身离火阁的法袍，敢动我，那纯粹就是在找死。”元珩骄傲地抬了抬下巴，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来找我，莫不是为了叶明倾？我就知道带着她，就不怕你不来找我。”
沈栖奺没想到，这还有意外收获。叶明倾竟然也在洛水城。
元珩得意地说：“想要把她要回去也不是不可以，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若我心情好，说不定能让你们俩见上一面。”
“不用了，就让她留在你那儿吧。我挺放心的。”沈栖奺偏偏不顺着他的意。元珩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了，若是直说要去离火阁别院，他肯定要拿腔拿调好一顿折腾，说不定还会让人把她撵出去。
“我就是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沈栖奺说着，作势要往楼下走。
“慢着。”元珩果然叫住了她。
“你还有事儿？我可没空陪你玩。”沈栖奺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手上掐诀准备遁走。
元珩看她要跑，大手一挥：“给我把她绑回别院。”
沈栖奺装模作样地挣扎了几下，就懒得动了。
元珩留下两个人善后，高高兴兴地带着沈栖奺回去了。
离火阁财大气粗，即使只是洛水城的一处别院，也修建得极为华美精巧，飞檐流角，雕梁画栋，极尽奢侈。
沈栖奺身上绑着捆仙绳，被毫不温柔地丢在地上，后背在冰凉的地面上撞得生疼，瞪了那名离火阁弟子一眼：“嘶，轻点。”
元珩确认她跑不掉之后，挥了挥让众人退下。歪着脑袋蹲在她面前，笑得一脸小人得意：“没想到吧，你还是栽我手里了。”
沈栖奺动了动手指，被捆仙绳绑住的手腕火辣辣的疼：“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可有意思了。”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着恶意的光芒，“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没去合欢宗抓你，你就自己撞在我手里了。”
头顶的雕花横梁上，阴影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沈栖奺移开视线：“你想见我，说一声不就行了？合欢宗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你自己说说，这几年我去了多少次了，你每次不是出门就是闭关。”元珩的目光触到她身上被捆仙绳灼出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他还是伸手帮她解开了捆仙绳，“你说你这闭关有什么用，修为都已经跌到筑基了。”
“我要是不闭关，说不定连筑基修为都维持不住，那可就真的要被扫地出门了。”沈栖奺松了松手腕，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裙上沾到的灰尘。
元珩哼了一声，坐到她边上：“你可以来离火阁做个杂役弟子，我身边正好缺个洒扫丫头。”
“一个叶明倾还不够你使唤的吗？干嘛非要盯着我。”沈栖奺翻了个白眼。
“你还有脸说她。”说起这个元珩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在炼丹房打个杂都能把地火给炸了，害的离火阁误了给云尘派交付丹药的日子。”
“好了好了，造成的损失都记我账上。”沈栖奺摆弄着墙上挂着的太虚镜，“你没打她吧？”
“我倒是想打来着。”元珩撑着下巴看她，“那个叶明倾是你从哪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资质差，容貌差，脑袋也不好使，竟然连字都认不全。亏你还把她当成个宝贝护着，真不知道你看重她什么？”
沈栖奺的手指还在太虚镜上划着，镜中红颜枯骨，皓发白首，意念变化之间时光倒转，又变作玉雪可爱的孩童。沈栖奺正玩得不亦乐乎，太虚镜突然蒙上了一层雾气，飞入了元珩的掌中，他正不满地盯着她。
“可能是因为缘分吧。”沈栖奺看着他那幅你果然又在搪塞我的表情，又添了一句，“她也没你说得那么糟糕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