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梅花雀

61、六十

　　左锡游接着道，“控制的人精神力很高，和他比精神力，对我们不利。”
　　“那可未必。”
　　在一群天才当中，宫绫希唯一的优点就是精神力，现在左锡游连这一点都否定，这实在无法说服宫绫希。
　　“你刚才已经试过了。”
　　“女武神不也需要精神力控制。”
　　宫绫希嘟囔了一句，却也没有再争辩的心思。
　　知道女武神的存在已是半个多月前的事，但宫绫希却并未练习，或者说他刻意忽略了女武神。
　　对于早晚要说再见的能力，若是用惯了，到时他会动摇吧。
　　他可一直想要一种战斗力强悍的能力，而女武神文武兼备，暴力的精神控制，以及纯粹的武力。
　　这并不是他能控制的力量，宫绫希明白这一点，他的性子太柔，倒是有一个人比他更适合女武神。
　　绛千明，除了战斗，什么也不放在眼里，但也不是无脑战斗。
　　虽然没有使用过这项能力，宫绫希早就见过仪器检测的结果，女武神的美丽深深震撼着他，而真正见到时，那种美丽又更加夺目。
　　光芒照亮二楼的廊柱，也映照出一双双惊讶的目光，他们并不是全然失去意识，偶尔会有清醒。
　　齐昭是真正清醒的，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将那柄权杖和书本上的图片对应，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
　　直到身子一僵，一股力量控制着他，原本的斩击落空，齐昭这才意识到了不对。
　　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脖子无法动弹，身体也被定在原地，只有眼珠子可以转动，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敌人靠近了。
　　可不止是他，周围的人也停住，所有人的时间都像是被抽走。
　　实际上并不是，还有人能动，在控制室的郁乔，和宫绫希在一起的左锡游，以及下了这个命令的宫绫希。
　　能力虽强，能量和精神力也消耗得极快，只是短短一分钟，宫绫希就感觉像是过了很久，身体十分难受，精神力也开始起伏。
　　一股新的能量汇入，缓解了他的窘境。
　　“你没练过控制的心法？”
　　宫绫希练过，但只是三脚猫，用来控制一些简单的武术，而左锡游此刻询问，肯定指的是女武神，那样高端的心法，怎么可能被他接触到。
　　“没有。”
　　临时抱佛脚？那更不可能，且不说他能不能学会，单是心法来源就是一个问题。
　　高端的心法掌握在大势力手中，而他们选择战士也会依据手中心法，这就造成一个问题——垄断。
　　然后形成了类似世家的大势力，比如尚六、韩逸宸所在的商界势力，又比如左锡游所处的军界势力。
　　像他这样无人收留的孤儿自然是没人提供资金，更没人提供心法，住的是帝国提供的基本房，用的设备来自学校，所练的心法也是古武社的入门心法。
　　这种方式现在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很多人也是这样过来的，可宫绫希不同，他的精神具象就注定了大多数人的那套行不通。
　　他需要更强大的心法，专门针对精神力控制的心法。
　　这样的心法不可能轻易得到，也不可能轻易学会，此刻的宫绫希依然要忍受着女武神随时失控的风险。
　　不过有了左锡游的帮助，他的压力骤减。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左锡游只是输入精神力，但他的精神力变得很活跃。
　　两股精神力扭在一起，形成小小的旋涡，旋涡中，不断有精神力输出，又有新的精神力补充。
　　时间一长，宫绫希察觉到了一些不对，输出的精神力和输入的精神力不对等，旋涡还是那个旋涡，精神力像是从旋涡中平白长了出来。
　　精神力浪费，这他还能理解，可精神力增加，这和常理不符。
　　左锡游也察觉到了异状，但他显然比宫绫希了解得更多，并没有被这一状况吓到，只是疑惑，精神力凝聚，这本来该是第四界才会开启的能力，以宫绫希刚刚入界的实力，不可能拥有精神力凝聚的能力。
　　除此之外，只剩下共鸣。
　　从以往的统计资料来看，这种几率也并不高，只是不高，并不代表没有。
　　透过透明的墙幕，郁乔能看见外面发生的一切，左锡游并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给他，但看到女武神出现，很多事情不言自明。
　　女武神之所以被传为神话，绝不是强大的武力，而是言语的力量，控制类的能力一直很难对付，女武神又是控制类能力中的异类。
　　同时，它也是初代宰权的精神具象，帝国的三位统治者各有各的象征，宰权的象征无疑是权杖，历任宰权的具象皆为权杖。
　　如果这时候出现一位拥有女武神的战士，那些老家伙会有什么反应，郁乔想想都觉得刺激。
　　不过看戏之前，还是要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那些老家伙应该没这么无耻，将这么多学生置于危难，这里是军部的地盘，军部的人也不会用这么麻烦的手段。
　　想来想去，只剩下一些被列入名单的大势力。
　　学校的防御体系完善，除了学生和教师，外部的人进入需要申请。
　　就算通过一些手段弄到申请，学校内到处是机器人，宿舍也有防御，想要不声不响地将人掳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一来，想要将宫绫希掳走，只能从内部人员下手。
　　考虑到宫绫希的实力和学校的高手分布，他们便将时间对准了较空虚的周日，礼堂之内，人又多又乱，最适合浑水摸鱼，又能以学生为掣肘，真是一举多得。
　　想到这些，郁乔更明白支援的重要性，又是一道求救的信号发出去，只是这回却受到了屏蔽，有人干扰了这里的设备。
　　郁乔不死心，又将所有能发射信号的设备试了一遍，无不如此。
　　“该死，”一拳砸在机器上，郁乔的额头也冒出细密的汗珠。
　　原本为了防止更多的人受牵连，现在却反过来成了他们的掣肘，若是一开始就选择离开求救，这个选择他也考虑过，但一想到全校会被牵连，他就放弃了这个选择。
　　看了看时间，距离封闭已经过了一刻钟，这个时间足够救援赶到，可干扰还在，他们期盼的救援并没有到。
　　而宫绫希的面色也越来越苍白，原本的控制力逐渐减弱。
　　齐昭是最先恢复自由的，接着周围的人也开始走动，凝滞的时间被重新启动。
　　女武神的光芒逐渐暗淡，大量的精神力流失，宫绫希早已意识模糊，只能用仅剩的气力道，“过了多久？”
　　“够了，剩下的交给我。”
　　就在左锡游说这句话之前，郁乔已经告知了现在的状况，缺少宫绫希的控制能力，又不知道援助何时能到，没人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左锡游这话有多少底气，齐昭不明就里，郁乔却并不乐观。
　　“试试看向馆外的人求援，”左锡游说着，又抽出腰间长剑。
　　“对啊，我怎么忘记了，除非他们能把窗口全部堵死，只要馆外有人，一定能注意到。”
　　这里的学生受过类似训练，一看郁乔的动作，就能明白那是在求救，这种方式很原始，但此刻也只能如此。
　　找到一面透明的墙，郁乔见有人经过，使劲拗着课本上教的求救信号，而那个学生果然也看懂了，点了点头，朝学校保卫处跑。
　　求救起了作用，可内部的形势比之前更糟，宫绫希晕了过去，左锡游和齐昭的消耗也很大。
　　尤其是左锡游，一边控制着藤蔓，一边斩断控制的丝线，分心控制，比只用一种能力困难得多。
　　宫绫希并没有彻底昏睡，眩晕过后，残存的意识让他勉力支着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挥动的剑光，左锡游的剑法并不算华丽，但他忍不住看着，想要看更多，无论是竞技场精妙的一剑，还是如今简单却千锤百炼的剑招。
　　不同的剑招，不同的节奏，却流淌着同样的东西。
　　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以书道闻名的薄侯，传闻薄侯的书道习自剑道，他本人虽不是习剑之人，却有剑客从他的书法里窥得精妙剑法，这是受他的至交好友颜孝正影响。
　　这种影响并非颜家的剑法，而是这个人身上的气韵、精神、待人处事所展现出的整体风貌。
　　而现在的左锡游也是如此，他的剑中有他的喜好、信念、坚持，他有想保护的东西，所以从来不会害怕战斗。
　　从第一次和左锡游交手开始，宫绫希就能感觉到，左锡游并非单纯的好战，和世人所传有差，他的剑从未透出过犹豫。
　　帝国的利刃，假以时日，必当名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