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梅花雀

37、三十六

　　“借给你倒是可以。”
　　万小乙怀着满腹疑虑将仪器借给宫绫希。
　　宫绫希又问，“既然你这个精神测试仪优于其他产品，有没有想过投入生产？”
　　万小乙实在无法理解话题为何跳得这么快，不过宫绫希的提议他倒真想过，只是他也不懂那些东西，也就偶尔鄙视一下市场上那些吹上天的产品，然后为他的仪器感到惋惜。
　　“确实想过，可投入生产需要很多资金，还有设备。”
　　光凭他们家的小研究室，他也就只能捣鼓这些小东西。
　　“那跟人合作呢？”
　　“合作？”万小乙猛地坐了起来，“这我倒是没想过，可谁会跟我合作？”
　　当然他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说出来，比如合作之后如何分成，他的技术会不会被窃走。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问一问，我认识一个学长，他家是做仪器生产的。”
　　万小乙有些兴奋，但还有不知所措，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若是仪器能卖出去，他就能挣到一笔钱，想到研究室那种条件，也许将仪器卖出去也是个不错的建议。
　　“好，”万小乙思考了许久，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宫绫希所说的学长是韩逸宸，当初救了他们性命的切割机就是韩逸宸带来的产品，听韩逸宸所说，集团不仅生产工业用的机械，还涵盖了各种器械，包括一些测试仪器。
　　有了想法，宫绫希先给韩逸宸发了消息，问他对精神类仪器有没有兴趣，而韩逸宸也没有拒绝。
　　两人又约了时间，想要看一看万小乙的仪器。
　　来看仪器的不止韩逸宸，还有一个青年，青年对此并不抱期待，尤其看到仪器粗糙的外观，但在上手测试之后，脸色舒缓了很多。
　　“这是你研究出来的？”青年带着不可思议的口吻问着万小乙。
　　万小乙此时紧张不已，双手死死攥着裤子，“是的。”
　　青年又问了很多专业方面的问题，万小乙渐渐回答得顺畅起来。
　　宫绫希不懂，便和韩逸宸在旁边喝茶聊天，当然宫绫希喝的是茶，韩逸宸喝的是咖啡。
　　“学弟怎么会想起向我推销仪器？”
　　“学长不需要？”
　　需不需要并不是韩逸宸能说了算，不过他也不可能跟宫绫希解释这些，他这么问也无非是想起一件事。
　　宫绫希可不仅跟他推销过仪器，还跟尚六推销过元金属，怎么看怎么像是十分缺钱的样子，当然他也不能直接问，这是非常失礼的。
　　于是他又换了一个话题，目光望向万小乙那边。
　　“你跟他很熟？”
　　“这要看学长怎么定义熟与不熟。”
　　韩逸宸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手中勺子，“怎样算熟？”
　　“见过几面，算是泛泛之交；平时聚会邀请，能够玩在一起，比泛泛之交深一点；若能交流心事，又更进一步。”
　　“没了？”
　　“没了，学长还有什么想补充？”
　　若是按照宫绫希所说，完全就是小学生的水平，韩逸宸可不会想得这么简单。
　　“你将患难之交放在哪里？”
　　“学长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为何？”
　　“学长问我怎样算熟，我当然是说不熟的情况。”
　　“交流心事都不算熟？”
　　“我和学长认识到现在，学长有告诉过我，你喜欢哪个女生吗？”
　　韩逸宸仔细一想，还真的没有，不过谁会没事把这种事情说出去。
　　而且再细想下去，倒有些道理，他不会因为和宫绫希的喜好不同，而否认宫绫希这个朋友，宫绫希以同样的态度对他，倒真是让他无话可说。
　　“既然我们都这么熟了，学长一定要照顾我啊，分成上优厚一点怎么样？”
　　韩逸宸：“……”
　　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宫绫希越来越厚脸皮了，而且要分成也是和万小乙分，他顶多拿个介绍费。
　　“我记得你很喜欢音乐，”韩逸宸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推到宫绫希面前，“这是音乐会的门票，下周周日在景城音乐厅。”
　　“学长不去吗？”
　　“我那天刚好有事，去不了了。”
　　宫绫希将门票收下，这时万小乙和那个青年也谈得差不多，青年将样品带回去测试，而万小乙脑袋晕乎乎的，走路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打飘。
　　知道自己的东西好是一回事，被人肯定又是另一回事。
　　车子在学校附近停下，万小乙并不在学校住，而是要回研究室，宫绫希则在此下车。
　　临走之前，宫绫希又回头问道，“你喜欢音乐吗？”
　　万小乙愣了愣，有些不明白这种事为什么要特意回头问他，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没什么兴趣。”
　　“那真遗憾，看来只能我一个人去了。”
　　“去哪里？”万小乙好奇地问道。
　　“音乐会。”
　　万小乙的好奇立刻被打消，他才不想去那种地方，看起来特别拘束，而且他也不太懂音乐。
　　宫绫希当然也可以邀请其他人，可很不巧，他们那天都有事情，尚六要参加机甲大赛，谢清彧负责古武社的练习，当然还有武术大赛的事情，其他人也各有各的打算。
　　如果古乐社有更多的社员，他倒是可以叫古乐社的人一同去，可到目前为止，古乐社只有两位社员，他和尚六。
　　尚六加入古乐社也是一时起意，实际上大多数时间都在古武社和机甲社，到了古乐社，书包一甩，躺在长椅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完全是来休息的。
　　对于尚六这种行为，宫绫希当然也问过原因。
　　“你的音乐和我以前听过的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调式？音色？”
　　“不是这些，就是感觉很不一样，你的音乐能让人平静下来。”
　　“舒缓的音乐都有这样的作用，并不单单是我的音乐。”
　　“不对，”尚六并不认同这样的观点，可他也举不出反驳的证据，只是他的感觉告诉他如此。
　　他也不是什么音乐家，能够准确地区分音乐的语言，可懂音乐的人又没有尚六的直觉。
　　其他人听过之后并没有尚六那样强烈的感觉，但却会常常来听，比如那两位已经毕业的学长，明明是同样的曲调，可听别人弹和宫绫希的版本就是不一样。
　　两位学长解释为技巧，就像同一首歌，不同的人演绎，感觉却千差万别，有的人声音本就能迷惑人，无论唱什么都好听，有的人唱名曲都有一种干巴巴的味道。
　　作为音乐白痴的尚六接受了这个解释，而宫绫希本人倒是被他们说得很迷惑，他的演奏技巧什么时候这么牛了，他怎么不知道？
　　琴者自娱，它并不是表演性质很强的乐器。
　　说起表演，不得不提上古的各种管弦乐，圆号、小号、长号、大提琴……
　　数十人一起演奏，那场景相当壮观。
　　而宫绫希所要看的音乐会正是这种，不过经历了万年，原先的组合已经发生了变化，更多创新的乐器融入其中，但相同的是那份庄重、优雅。
　　进入音乐厅，宫绫希在提示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打扰一下可以吗？”
　　确认是在对自己说，宫绫希问道，“有什么事？”
　　“你的位置是在8排19号吗？”
　　宫绫希下意识摸出自己的票，他有两张票，位置连在一起，他也不记得自己拿了哪张票进来。
　　智脑识别之后，准确报出了座位号。
　　“8排18号、8排17号。”
　　听着智脑的声音，宫绫希知道自己坐错了一个位置，于是往旁边挪了一格。
　　看到宫绫希的一系列动作，宴青繇觉得说不出的古怪，宫绫希的动作很自然，并不像失明，可若不是失明，为什么连座位号都要智脑告诉他。
　　“你的眼睛？”宴青繇忍不住问道，话出一半却又止住，失明之人应该很忌讳别人提起眼睛的事情。
　　宫绫希笑了笑，“我的眼睛看不见。”
　　“是后天原因？”
　　在医疗发达的现在，先天失明的概率已经极低，就算先天失明，也能换一双眼睛。
　　“是我自己太粗心，”宫绫希模糊地回答了一句，显然不想跟一个陌生人说太多，尽管那人身上的气息令他感到安心，总会不自觉地想要说更多。
　　宴青繇也知道这一点，不再问下去，不过注意力偶尔会被转移，直到音乐会开始，优美的乐声响起，整个人都被吸引，惊醒之时，会场猛然响起了掌声。
　　音乐会结束之时，不少人还觉得意犹未尽，尤其是一些狂热的粉丝。
　　“听到了没，这才叫音乐，你弄的那叫什么玩意？赶紧给我扔了，省得占地方。”
　　“可那是古代遗迹。”
　　“古代遗迹？不过是一堆垃圾。”
　　“不是垃圾，”杨冶小声辩驳着，“专家说只是年代久远，需要修复。”
　　“修复之后能演奏吗？能有今天的音乐会好听吗？”杨况厉声质问，“卖了也换不了几个钱，真是浪费，还不如添置一套音响设备。”
　　两人的声音吸引了还没走的人，宫绫希听着这没有营养的吵架，正打算离开，但感觉到身边之人动了，他又不自觉停了下来。
　　如果他没判断错，那人去的方向正是吵架的方向。
　　这人未免有些多管闲事，宫绫希心中暗暗猜测，不过是普通的意见分歧，又没有大打出手，旁人也管不着。
　　宴青繇走到两人身边，礼貌地问道，“刚刚听你们在说古代遗迹，我对这个很有兴趣，请问能让我看看吗？”
　　杨冶想要拒绝，这可是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弄到的，杨况却一口答应下来，“怎么？你想买？”
　　说着上下打量宴青繇，文艺青年，又有点钱，看上去是个好买主。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看看。”
　　宴青繇也没有马上答应，他只是感兴趣，又不是收垃圾的，什么都往里买。
　　“这，”杨冶见杨况自作主张，很想反驳，但习惯了听对方的话，一时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杨况眼睛一瞪，眉眼竖起，“这什么这，有人对你那些垃，东西感兴趣是好事，放在你手上只会发霉，放到别人手上却能发光。”
　　杨况这也只是推销的言辞，当然不能贬低自己的东西，蚊子再小也是肉，顶着古代遗迹的名头，说不定还能抬抬价，顺便把那堆破烂处理掉，他可还想要仓库来放新的设备。
　　“东西在哪？”
　　“就在不远处，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宴青繇和对方谈完，又问宫绫希，“你要一起去吗？”
　　宫绫希被问得一愣。
　　宴青繇道，“我是外地人，对这里的情况不太了解。”
　　他也不了解啊，不过宫绫希还是应了下来，他感觉宴青繇也不是真的需要别人指点，而且他一时也没想到拒绝的理由。
　　车子开了几分钟，实际上已经开出城区，驶往靠近郊区的仓库，仓库里面堆放着不少箱子，不过这不是他们要看的东西。
　　几人往里走，进了一间房间，房间内的器物用罩子罩起，周围有温度、湿度监控，一切都控制在严格的条件之下。
　　一看到这间房间，杨况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杨冶用保护世界名画的条件来保护一堆破烂，光是保护的费用就超过了这堆破烂的费用，如果继续放下去，只是浪费金钱，那些金钱可以买多少更优秀的设备。
　　进入房间，杨况给杨冶使了个眼色，让杨冶给两人讲解。
　　杨冶苦着脸开口道，“这件铜钟最初是在荒原星发掘。”
　　他刚说了一句，杨况就踹了他一脚，什么荒原星，谁不知道那里是一颗废弃的星球，除了垃圾就是垃圾，然后笑着抢过话头，“这东西可有上千年的历史，看上面的花纹就是十分古老的样式，现在都见不到。”
　　宴青繇不置可否，杨况又介绍其他东西。
　　“这是一把古琴，样式精美，年代久远，而且保存得相当完整，可以说是一件难得的精品…”
　　杨况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杨冶嘟囔了一句，“几百年的历史而已。”
　　杨冶是喜欢这些东西，但也有个先后等级，像那些青铜钟是十分少见的乐器，年代也很远，他对这些钟寄予厚望，这把琴就显得很鸡肋了，制作古色古香，年代测试却只有几百年，在帝国两万年的历史中，几百年的文物也不算什么。
　　“琴？”
　　宴青繇回头问道，“你对琴有兴趣？”
　　宫绫希道，“可以让我看一下这张琴吗？”
　　“可以，可以，”杨况殷勤地答道，然后取出琴盒，琴盒之内躺着一张琴，琴弦光亮如新。
　　拨动琴弦，没有想象中的乐声出现，宫绫希又试了多弹奏了一部分，依旧如此。
　　杨况的脸色有些尴尬，他知道这些乐器不好，但没想到差到这种程度，早知道就跳过这张琴，介绍其他乐器。
　　翻过琴身，宫绫希摸了摸底部，发声部位俱在，本不该如此，而且琴即使造得再粗糙，也能折腾点声音出来，除了一张琴。
　　宫绫希的心开始砰砰跳，手指摸索到了其他地方，不过隔着手套，触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你帮我看看上面有没有刻字？”宫绫希向宴青繇求助。
　　“有，是一种古文字。”
　　杨况逮着机会，又趁机介绍道，“这可是一种相当古老的文字，十分具有收藏价值。”
　　杨冶却在内心嗤笑，这文字不存在在任何一部书中，也没有可以互证的历史，加上琴只有几百年的时光，分明是后人杜撰的文字。
　　“我可以摸一下吗？”
　　宫绫希现在就在检查这张琴，不过他想通过皮肤接触，了解到更多信息。
　　杨冶想也不想就拒绝，“当然不可以，人体皮肤的汗液会腐蚀琴身。”
　　杨况又踢了他一脚，杨冶改口道，“稍微摸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摸到文字的那一刻，宫绫希浑身一震，立在那里，久久无法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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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情敌
郁乔：按照剧情发展，你的情敌出现了！！！
左锡游：情敌是什么？能吃吗？
郁乔：不要装糊涂，你明明很在意，我可有证据。
左锡游：什么证据？我会是那种留下证据的人吗？
郁乔：这是昨晚的监控，清清楚楚地拍到了你的身影，在绫希门口。
左锡游：那又怎么样？我是找他商量事情的。
郁乔：那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左锡游：……
郁乔：你就承认吧，昨天晚上的偷琴贼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