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梅花雀

164、一百六十三

　　迟迟没有输入密码，关机的显示被一串串消息取代，郑皓轩还在想着怎么关掉智脑，也没怎么注意。
　　可这一幕在齐昭看来就不一样了，他裹着条浴巾，甩着湿漉漉的头，大喊道，“学长，别看。”
　　郑皓轩看了齐昭的奇葩造型一眼，又很自然地转向了智脑。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别人说别看的时候，反倒会看，信息跳动得很快，可见发来消息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以郑皓轩的眼力，也无法从一堆废话中找出有用的消息，反倒是那个显眼而且不动的群组名跳入了郑皓轩的眼睛。
　　【孔缨粉丝后援会】
　　齐昭飞身扑了过来，也不顾头发上的水珠，就这么抱着自己的智脑，又羞又恼，一会儿是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一会是郑皓轩怎么可以偷看自己的信息。
　　郑皓轩这时也不计较声音的事情，走回去默默打游戏。
　　而齐昭则抱着智脑，开始和群里的人哭诉。
　　【糟了，我的秘密工作被前辈发现了。】
　　【秘密工作？这么危险吗？会长，我们来保护你。】
　　【会长，你在哪里？我们今天去了比赛现场，可惜没看到女神。】
　　【喂，你们去宣战了吗？】
　　【什么宣战？萌新没听懂。】
　　【就是抵制一切靠近女神的小白脸，最危险的就是他。】
　　下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在说话，一个人被贴了敌人两字的标签。
　　【从头发颜色来判断，这是宫绫希吧。】
　　【就是他，他总是找机会靠近女神，有事没事就找女神说话，我们的女神就是太善良，不忍心拒绝他。】
　　【听隔壁粉丝会的说，他还想脚踏两只船，连安莲也不放过。】
　　【渣男】
　　【渣男+1】
　　【渣男+2】
　　【我听人说，他能加入队伍，还是抱了根粗大腿。】
　　【谁啊？谁啊？】
　　【有权利决定队员的人啊。】
　　【是教官吗？可我听说伍林虽然行事诡诈，但为人很有原则，如果这都是假的，我都不知道要信什么了。】
　　【除了教官，还有一个人对队伍也很有影响力。】
　　【凭借我福尔摩斯的眼光，我知道你说的是队长。】
　　【可左锡游看上去并不像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看到这里，齐昭忍不住插嘴道，【选拔有严格的规定，没有走后门一说。】
　　【会长出来了。】
　　【会长好。】
　　【会长怎么知道，难道是亲眼见过？】
　　【我的朋友在里面工作，我听他说的。】
　　【会长还有朋友在里面？那会长一定是见过孔缨真人，她真人怎么样？是不是比照片上还漂亮？】
　　【我见过。】
　　下面一排嗷嗷狼叫的家伙。
　　【真人挺和善的，而且绝对比照片上好看。】
　　次日进行9到16号的比赛，比赛结束当天晚上抽地图，依旧是队长前往，宫绫希也趁机跟了过去。
　　“没人要害我，”左锡游无奈道。
　　“你的手气都在初赛抽签的时候用光了，我跟着去，能涨涨运气。”
　　“那要不让你来抽？”
　　“那多不好意思。”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抽签的大厅，早已有几支队伍等在那里，有的队伍只来了一个人，有的队伍所有人都在，他们两人组没有引起注意。
　　左锡游突然在他耳边道，“裘忘忧。”
　　裘忘忧是十公主学院的队长，他们下一场比赛的对手。
　　宫绫希看了一眼，奇道，“她只有一个人来。”
　　“托特也只有一个人。”
　　宫绫希眉头一跳，挪动了一下身子，低声道，“我去趟厕所。”
　　慕夕自然地走了过来，自然地开口，“我还想跟他打个招呼，他走得真快，不会是为了躲我吧？”
　　慕夕又将话题转到了左锡游身上，“你不帮你朋友说两句吗？”
　　“我并不觉得你的自以为是是什么需要解释的事情。”
　　“你的敌意真大，看来十公主学院让你们很有压力。”
　　宫绫希在厕所等了一会，给队长发了个消息，让他抽签的时候叫自己，打开厕所门，去了大厅旁边的小花园。
　　他不喜欢和慕夕待在一起，他怕他待久了，会忍不住照着对方的脸上来一拳。
　　说来很奇怪，他并不是绛千明那种战斗狂，可慕夕浑身上下就散发着一种欠揍的气息。
　　走到花园入口，宫绫希又缩回了脚，他刚才好像看见慕夕了，也许是错觉，宫绫希又伸头看了一下，快速缩回脑袋，果然没看错。
　　花园里面还传出了慕夕的声音，证实着宫绫希的猜想。
　　等慕夕说完，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希望你你能有自知之明，离我远点。”
　　紧接着是慕夕的声音，“自知之明这种东西，只有看到讨厌的人才有。”
　　“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正是如此，你能明白我的心意，让我很高兴。”
　　“既然你喜欢我，那你就要尊重我的想法，保持距离，这样才不至于让我心生厌恶。”
　　“可我的心不肯让我这样想，我的脚不愿离开你半步。”
　　“很好，那你待在这吧，”哒哒的皮鞋声渐行渐远。
　　宫绫希也打算偷偷溜掉，慕夕却已经看到了他，“没想到你还有偷窥的爱好。”
　　“那我下回正大光明地看。”
　　“我并不介意，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真是好正直，正直到无耻的一句话。
　　“如果我没记错，你之前还在追求孔缨，难道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真的。”
　　“那刚刚的话？”
　　“也是真的，我一向真心实意。”
　　如果此刻宫绫希手中有块砖头，他很想敲开这个人的脑袋，看看里面有什么，但要是只有一团浆糊，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你真心实意的对象是不是太多了点。”
　　话出口，宫绫希就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反正孔缨不喜欢他，也不会被骗感情，至于其他人，关宫绫希啥事。
　　“做人要诚实，诚实是美德，我看你就不够诚实。”
　　宫绫希此刻已如老僧坐定，即使从慕夕口中抛出最惊世骇俗的言论，他都能眼观鼻鼻观心。
　　两人的智脑同时响了起来，宫绫希接到了左锡游发来的信息，慕夕也接到了比赛方通知的信息。
　　赶到大厅，第一组的抽签结束，裘忘忧和左锡游走上抽签台。
　　宫绫希看了一眼人群，在人群中看到了黑白色的校服，是十公主学院的展离君。
　　抽地图分为两步，第一次选择地图的大类，比如现代城市，远古遗迹，由裘忘忧决定，第二次则从大类中挑出一份具体的地图，如果是城市，则有不同的地形和建筑分布，由左锡游抽签。
　　裘忘忧按下按钮，指针指向一片无垠的太空。
　　屏幕再次开始滚动，当它停下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艘残破的战舰。
　　谁都知道，十公主学院属于商盟，而太空舰生意在商盟中占了大头，他们是制造太空舰的行家。
　　出了抽签大厅，宫绫希道，“就算是我去也拯救不了你的手气了。”
　　“也许就是你去了。”
　　“我运气很好，不然我怎么会遇到你。”
　　“手气和运气不是一回事。”
　　“那你也承认我运气很好。”
　　“讨论这个会陷入自恋和事实的争论。”
　　“你不想别人认为你很自恋，所以选择闭口不谈自己实际上取得的成就。”
　　“我把它当做是谦虚。”
　　比赛如期举行，总共四场比赛，上午两场，下午两场，按照号码顺序排列，他们的比赛在上午，与斯玛比赛时相同的场馆。
　　第一个出场的是孔缨，而对面上场的是云香，今年刚入队的新人。
　　两人上了台，谁也没有动，一分钟过去，观众席有骚动，两分钟过去，观众席响起窃窃私语声。
　　“她们在干什么？”
　　“比谁眼睛大吗？”
　　解说的声音适时响起，“云香选手的能力是心灵手术，而孔缨的能力是所见即真，都是直接针对意识的能力，她们的战斗早已经开始，只不过是发生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观众更加不满，“这样让我们看什么？”
　　“我们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不能有什么探查意识的仪器。”
　　“在比赛中用这种仪器不合适吧。”
　　解说也知道观众不能被这种说法说服，只能想办法转移注意力，所谓的转移，就是拿出两人过往的履历来说事。
　　“两位选手都是今年入队的新人，但展现出来的实力和心理状态，却完全不像新人，这是否跟她们的能力有关？”
　　“意识类的能力，使用者必须要拥有极强的自我，不然很容易卷入别人的意识当中，造成混乱，从这点来讲，她们的心理素质必定优于常人。”
　　“可要是对手也拥有强烈的意识，就像现在的状况，两位选手的能力相近，两股强烈的意识碰撞，会发生什么事？”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台上传来一阵闷哼，四周的景象骤然变化，变成了一座学校，原本还吵嚷的观众安静下来。
　　“看来刚才的争斗是孔缨占了上风，云香的心灵手术被压制了。”
　　“这不是真的，”云香闭上眼，再次睁开，她正走在学校寂静的道路上。
　　前方有两个人影，穿着学校的校服，正有说有笑。
　　“学姐，”云香听见自己的喉咙发出了声音，她又叫了一声，“展学姐。”
　　前面两人回头，露出的却不是展离君的脸，而是另外两个人的脸，两个她本该遗忘的人。
　　云香从小读的就是女校，连学校里面的教师和工作人员也全是女人，机器人也照着女人的样子制造，这样的环境下，应该是美好而温馨的。
　　女孩子能干出什么事情呢？
　　女孩子的残忍丝毫不啻于男生，不过是因为缺乏武力的优势，她们的折磨更倾向于精神上的折磨。
　　从一件小事开始，比如一条裙子，一件文具，她们总能找到针对云香的地方，然后演变成对她人格上的辱骂，如果云香求救，就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指责她。
　　所以当她知道她的精神具象能干扰人的意识，并且在对方脑中灌输自己的想法，她立刻就实施了报复。
　　报复成功了，别的人害怕地跑去报告了老师，然后她被一个机构带走，进行了深刻教育。
　　从那之后，她知道不能做得那么明显，她只能偷偷地改变别人的意识，得益于这项能力，周围的一切都变了，讨厌的人都消失了。
　　直到有一天，有人打了她一巴掌，“真是太差劲了。”
　　她的心灵手术失败了，那个人看穿了她的伪装。
　　一丝血液从云香的嘴角流出，云香将手搭上了那人的肩膀，周围的情景再次变换，她在图书馆里。
　　裘忘忧和展离君坐在靠窗的位置，云香走了过去，“学姐旁边有人吗？”
　　“没有。”
　　“那我能坐在这里吗？”
　　“随你。”
　　周围的世界天旋地转，展离君消失，裘忘忧也消失。
　　她出现在了一座美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