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梅花雀

163、一百六十二

　　“宫绫希和绛千明被梦幻泡影困住了，有铭选手的拖延起到了作用，据我们所知，梦幻泡影不允许生物通过。”
　　“生物不能通过，金属还是能通过。”
　　隔着一道泡泡墙，金属暗器和飞刀飞来飞去，屏幕上眼花缭乱，这样的攻击看似炫丽，实际上伤害很低。
　　而在同伴的身后，黑齿创身上能量闪动，角落一台机器人的摄像头亮了一下。
　　“黑齿创选手入侵了机器人，但这是一个实验助手，只搭载了实验室的资料，不具备攻击能力，他想做什么呢？”
　　“不，实验助手也是有攻击力的。”
　　“它配备有机械手，当然可以和人类一样，使用武器。”
　　解说正说着，就看见机器人手上亮了一下，一道光线从它掌心射出。
　　“原来是用来切割材料的激光刀，这种刀可以用来切割金属，他们看来并不想在这个房间多作纠缠，他能成功吗？”
　　“车非愚在压缩宫绫希和绛千明的空间，按照现在的距离来算，半分钟后，他们就会接触到梦幻泡影。”
　　‘嘭——’
　　爆炸声响起，碎片和烟尘弥漫屏幕。
　　观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等浓烟散去。
　　一个观众突然看到了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大叫道，“斯玛又出局了一个。”
　　浓烟散了一部分，黑齿创已经出现在了准备室，王籽冲到他面前，“你怎么出来了？”
　　“机器人电路有问题，一旦打开，就会启动自爆程序，”黑齿创缩了缩脖子，嗫嚅道，“队长，不是我的错。”
　　“你还有脸说不是你的错？”
　　有铭道，“这事跟他没关系，谁能预料到敌人会来这一手。”
　　“你也一样，被一块铁片就搞定了，还有空为别人找借口。”
　　烟雾散去，车非愚和欧逸知道并接受了又失去一位队友的事情，他们现在有机会拿下两个人头，可两人看上去都没什么斗志。
　　现在的比分是7：0，早在黑齿创还没出局的时候，比分就是6:0，而他们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拿到五分，他们早就输了。
　　“我们输了，”车非愚道。
　　欧逸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什么，所有的话化作无奈吞入腹中。
　　传送设备将两人送回了准备室，等待他们的是怒发冲冠的王籽，“为什么要认输？为什么要认输？你们为什么要认输？”
　　王籽此刻的状态从所未有的狂躁，即使是输给托特都没像现在这样，那时他只是不甘心、无力、自责，而现在，像是无处发泄的凶兽。
　　车非愚沮丧地看着王籽，“可我们已经输了啊。”
　　“我们还没有输！没有！”
　　王籽直指屏幕，屏幕上是一间实验室的特写，目标机器人就躺在实验室的一个密码箱里，就在比赛结束前一秒，汪苓正穿过走廊，还有半分钟就能到达实验室，如果他们能在半分钟内从这个房间出去，就能解决掉汪苓。
　　然后再利用他们对机器人的控制，解决赵传和齐昭，同时杀掉只剩一层血皮的绛千明和宫绫希，比分就会是7:7，进入加赛。
　　那时，王籽可以展现之前一直隐藏的实力，真正来个绝地反击。
　　而现在，一切都毁了。
　　他们的梦想，他们的团队，他们的希望。
　　他们本可以走得更远，十公主学院没有托特学院实力扎实，加上今年他们队伍中有两个第四界，本该是希望最大的一年…
　　“我回来了，”夜莺趿拉着拖鞋，走到沙发靠背后，“什么啊，比赛都结束了半个多小时，你们还在看？”
　　李钼随意说了一句，“回来了啊。”
　　居然假装没看到他，脑袋上还翘着一根毛，这要是给别人看到，这不修边幅的样子大概要令粉丝大失所望。
　　要不要把这根头发压回去？
　　夜莺难得开始思考复杂的事情，冰冷的气息令他浑身一个激灵，“摩亚，你做什么？”
　　“想太多，大脑会过热，给你降降温。”
　　“不就是拐着弯骂我笨，”夜莺接过饮料，狠狠拧了一下瓶盖，灌了一大口，这才将注意转移，看到了屏幕上分析的比赛，并不是十公主学院那场，“这比赛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又遇不到。”
　　“虽然我也赞同你的话，但这场比赛有点看头，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李钼耸耸肩。
　　“队长，队长，”一个人影从门口冲了过来，在离沙发三米处起跳，于沙发着陆，头埋在沙发里，伸手比了个胜利的剪刀手，“我赢了。”
　　“要不是你趁着我开门的时候冲进来，我会比你先到，”说话者肤色古铜，五官深邃，身量要比夜莺高大。
　　“你们两个加起来有十岁了吧，”夜莺感觉找到了可以碾压智商的对象。
　　迪敏将脸从沙发中抬起，露出一口白牙，对身后的同伴道，“嘻嘻，他说我们心态年轻呢。”
　　“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
　　“他在为自己缺乏乐趣的童年感到遗憾。”
　　“那真是可怜。”
　　之后，夜莺被拖着进行了回忆美好童年的游戏，直到吃晚饭，精力旺盛的队友才转移目标。
　　托特习惯于大家聚在一起用餐，准备晚饭的是机器人，或者队长，又或者副队长。
　　副队长的口味独特，喜爱鱼眼珠和鱼子，当得知副队长要准备食物，刚入队的新队员都会很紧张，要是上桌的是鱼眼珠，他们到底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夜莺有过类似的经历，刚刚进入队伍的时候，当时的队长一脸深沉地对他说，“摩亚最喜欢吃眼珠子。”
　　那时他第一个念头是人眼珠子，心里慌得不行。
　　直到菜端上桌，看着桌面的炖菜，他还在想，要是从里面翻到眼珠子，是该假装昏倒，还是装肚子疼。
　　“吃啊，训练了一天，你不饿吗？”那时的摩亚还是照顾新人的好前辈，看着夜莺的目光很友善。
　　夜莺偷偷翻了几下碗底，没有找到疑似物体，又听见队长偷笑，这才知道自己被骗。
　　晚饭过后，队长带着团队进了模拟室，这次夜莺不需要出战，只需要保持日常状态，结束训练之后，又上网虐菜。
　　时针指向十点，队友勾肩搭背走了出来，并不是高兴的，而是累的。
　　“队长今天怎么了？对付一个二流的队伍还要往死里练。”
　　“失恋了？”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
　　时间再倒退五个小时，当天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大门口围着一些人，前头几人手中举着横幅，上头还有几张大幅海报。
　　韩逸宸刚出门，就认出了其中一幅上的正是自己，由惊讶转为微笑回应，只用了一秒不到。
　　后续队员陆续走出，或多或少有些惊讶。
　　倒是平时一惊一乍的齐昭看上去格外安静，只是眼睛不住地往粉丝群看。
　　“有你的朋友？”宫绫希问。
　　“有个人挺眼熟，不过是我看错了。”
　　一行人照例来到附近餐馆吃饭，左锡游、花间和孔缨早就在那里等着，见到他们，孔缨不住地招手。
　　服务员走进包间，进门时，左脚踩了右脚，右脚又绊了门槛，倒下之前，顺手抓住前面的物体。
　　服务员力气再大，也抵不上一个入界强者，何况还是三界强者，可今天齐昭偏偏中了招，整个人向后倒去，右脚又勾住旁边的椅子，而坐在他右边的正是宫绫希，宫绫希如法炮制，但他什么也没勾到，反而扯了桌子。
　　对面的郑皓轩一掌压住桌子，宫绫希和齐昭哐哐撞在地上，室内和周围鸦雀无声，只有智脑不断的提示音。
　　“有人找你，”宫绫希道。
　　“我知道，你先起来，然后把你的凳子挪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服务员顶着大包，但他此刻顾不得疼痛，不断道歉。
　　“不，是我们该道歉，如果你不进来，也不会发生这些事，”作为受害者之一的宫绫希道。
　　服务员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总觉得客人很奇怪，而且在那之后，他们再也没让人进包间，每次上菜，开门的都是刚才撞地上的两人之一，房间内偶而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让人担忧。
　　其（多）乐（灾）融（多）融（难）的一顿饭结束，众人神情又变得沉重。
　　从这一战结束，他们就走上了与去年截然不同的道路，他们将要面对的队伍是去年的季军，前路漫漫，一刻都放松不得。
　　回去的时候，他们遇上了同样刚吃过晚饭的斯玛。
　　“呦，这就庆功了？”欧逸刚才还闷闷不乐，一见到他们，反倒是斗志上来了。
　　左锡游看了他一眼，走了过去，韩逸宸和郑皓轩在说话，也没理他，谢清彧笑了一下，然后没下文了。
　　“别以为你们赢了一场就很了不起，有本事别耍诈？正大光明地来比一场。”
　　“就是，就是，”黑齿创附和。
　　依旧没人理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此刻再去跟斯玛比赛，无疑是怕自己输得不够快。
　　“他们不理我们怎么办？”
　　“他们这是心虚了。”
　　回到宿舍，赵传一声不吭，翻出白天的比赛录像。
　　谢清彧洗完澡，赵传已经开始放第二遍。
　　“这场比赛已经过去了，”谢清彧道。
　　“我还想再看看哪里有疏漏。”
　　画面飞快转动，主要的战斗发生在东侧的小房间，录像录的也是那部分。
　　“加速太快，是看不清的。”
　　赵传坐那没动，好一会，伸出手按了暂停键，眼睛盯着暂停的屏幕，“我不明白，我们已经取得了大幅的优势，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获胜，为什么要用这种办法？这就像，这就像…”
　　“就像我们打不过他们，所以不得不用诡计取胜？”
　　“就是你说的这样。”
　　出了比赛，赵传就一直想着这事，宫绫希那句话完全属于多此一举，回到酒店，欧逸那番话更是提醒了他，他们是靠心理战获胜，而不是真正的战斗，所以对手不服。
　　这样的战斗根本称不上雪耻，他也没有脸面去见柳风华和前辈们。
　　谢清彧轻叹，他也为去年的失败感到遗憾和惋惜，看到了柳风华的自责和痛苦，这场比赛的意义到了他们这些老队员的身上，不知不觉就变了，不只是要获胜，还要赢得光彩。
　　但他也无权指责宫绫希什么，他只是想让比赛赢得更轻松，即使在别人看来，他这样做过分谨慎，缺少几分气魄。
　　间隔一个房间，郑皓轩正打比赛呢，旁边一直传来智脑的消息提示声。
　　“烦不烦呢，再烦我把你从窗口扔出去，”郑皓轩骂了一句，智脑还在响。
　　忍无可忍的郑皓轩终于决定赏齐昭一个目光，却发现齐昭根本不在床上，而是在隔壁洗澡，算了，等他出来再说。
　　‘滴’
　　‘滴滴滴滴滴滴——’
　　这声音就像是催命符，催得郑皓轩用光了最后一丝耐心，实际上他对同类本就没什么耐心。
　　“齐昭，你给我滚出来。”
　　郑皓轩踹了一脚门，似乎觉得齐昭听不见，又接连踹了几脚，隔音效果太好，齐昭没有反应。
　　郑皓轩带着那无处发泄的怒气回到了床上，盘算着待会用什么姿势扔齐昭。
　　那催命的声音又开始了…
　　等等，他把齐昭的智脑关了，不就好了，郑皓轩按了关机按钮，智脑提示，非本人操作，请输入密码。
　　这小子还设密码，韩逸宸就从来没对他设过密码。
　　郑皓轩站在床头，给齐昭的欲加之罪上又添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