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梅花雀

140、一百三十九

　　“左锡游、宫绫希，私下斗殴，按照规定，罚跑十圈。”
　　宣布惩罚的人是左锡游，规定上也确实这么写，大家都没有出声，就连吴延也没了声音。
　　一场战斗就这么无声无息落下帷幕。
　　跑在训练场馆外围最大的跑道上，宫绫希道，“我有赢的把握。”
　　“我知道。”
　　“他输了就没话说了。”
　　“一个队伍需要纪律，如果他找你挑战，你就答应，那其他人找你挑战呢？”
　　如果宫绫希不答应，那就是不公平，如果答应，谁没个万一。
　　“可你吃不上晚饭了。”
　　“我还不至于这么娇弱。”
　　两人继续在跑道上跑着，以场馆为起点，场馆后方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占地面积远超场馆，平地之上有着测试用的简易建筑，绕过这片区域，就是树林子，此时下午刚过，太阳光变弱，林中透着寒气。
　　林子里放养着小型宠物和家禽，不时会有几只窜出来拦路。
　　两人刚刚进入林区，一只羊驼站在路中央，看见他们过来，不闪不避，目送两人跑远。
　　几分钟后，又有一人跑过，这只羊驼看着那跑远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我感觉后面有人，”快要离开林区时，宫绫希道。
　　太阳还未彻底下山，前方光线明亮。
　　“绛千明有夜间跑步的习惯，”左锡游道。
　　“那其他人呢？”
　　“大多数人都喜欢待在训练室，很少有人会在晚上外出，不过我在外面碰到过几次花间。”
　　左锡游想起了几个片段，一个懒懒的少年站在路边，抬头看着空中的飞行摄像头，只是一眼，又自然地移开，打了个哈欠，在躺椅上打盹。
　　如此明目张胆地偷懒，整个基地也就花间干得出来。
　　但他总觉得有重要的事情被忽略，花间看的不是摄像头，也不是摄像头背后的监控人员，他的目光更远，更迷离。
　　“他一定是出来偷懒的，以前上学就爱逃课。”
　　“你对他很了解？”
　　“说了解谈不上，但我们好歹是一年的同班同学兼舍友。”
　　“他原本应该就读的是政治学院，或者指挥系。”
　　“这倒没听他提过。”
　　“这是他的投资人，也是当今十阁老之一的提议。”
　　花间不是会反抗投资人提议的人，可他就是这么做了，读的还是他并不擅长的武器系。
　　左锡游也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些，但他不会说明白，他的提醒到此为止。
　　转出林子，身后的绛千明已经追上了两人。
　　跑完一圈，时钟转过了近一个小时，半夜，两人跑完了六圈半，按照这个速度，能在凌晨三点多跑完，可越到后面，两人消耗的体力越大。
　　最开始还有闲聊的心思，到最后，谁也不说话，默默跑着，凌晨四点多，两人在场馆停下，俱是倒地就能睡的状态，但两人瞪着眼睛，看了一会，走向同一个方向。
　　五点不到，食堂黑黑的一片，两人摸到后厨，一人翻饭桶，一人找剩菜。
　　饭桶是空的，菜早被那群大胃王吃光。
　　冰柜里放着几个饼，两人翻了出来，又煎了个蛋，宫绫希从柜子里找到几瓶牛奶，从里面拿了一瓶，倒进奶锅热奶。
　　“你要喝点什么？”左锡游问道。
　　“咖啡。”
　　“不休息一会？”
　　“马上就要回去了，我坚持一下，到飞船上再睡。”
　　凌晨六点，陆续有人起床。
　　七点半，飞船准时起飞，驶离这个他们待了两个月的地方。
　　吴延昨晚打扫到后半夜，他本想偷偷懒，随便打扫两下，可那机器人全程盯着他，不合格，重新打扫，一来一回地折腾，时间就浪费在这种消耗上。
　　加上回去后，情绪激动，跑下去监督宫绫希和左锡游跑步，直到凌晨三点，才坚持不住，回去睡了两个小时，想着要离开的事，后来又睡不着。
　　如此折腾下，他的精神疲惫，哈欠连连。
　　在飞船的餐厅上，萎靡的他碰见左锡游，又瞬间激动起来。
　　“你们最后跑完了十圈没？别偷偷漏了一圈。”
　　“准或不准，要不要你亲自去测试一下，”又有一道声音响起，“不过你的体能测试项目分数比较低，测出来的数据恐怕不准。”
　　“你说什么？”吴延顿时转变了目标，愤怒的盯着刚刚出现的宫绫希，“那种数据根本没有用。”
　　“你说没用就没用？”
　　“你一个第二界根本不可能有那种数据，这是造假，”吴延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刚刚获得了灵感，脑中狂喜，只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测试时，你服用了药物。”
　　一只石头大掌拍下，将吴延压在金属地面，动弹不得。
　　一片黑色衣角出现在他眼前，衣角的主人对另一个人道，“你不用理他，这种人打趴下就安静了。”
　　“谢…谢，”宫绫希感觉自己坐实了吃软饭的名头，每到关键时候，总有女人来救他。
　　“你好像并不高兴，是我打得不够狠吗？”
　　“不用劳烦你了，我自己能解决。”
　　“小白脸，还说自己没作弊，连架都要女人替你打，”吴延那说话的力道好似身上根本没压着比他体重还重的石头。
　　而他这话很有用，一些没被选上的人心中也有了猜测，数据不可能作假，因为那是机器测试，实时上传，但人能作弊，利用药物提升什么的，也不是没有。
　　若是换做左锡游被如此污蔑，别人还是不信的，可宫绫希不同，他只有第二界，却不是第二界该有的实力。
　　飞船的教官房间内，助教慌慌张张地敲开了门。
　　“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
　　“这些队员打起来了，是吴延和宫绫希，还有安莲。”
　　伍林听了，表情轻松，“他们没打起来才不正常。”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是教官，不该管管吗？
　　“那我们要介入吗？”
　　“先看看。”
　　到底是个怎样的看法，好歹给个评判标准啊，助教快哭了。
　　“你松开他吧，”餐厅里，宫绫希对安莲道。
　　安莲担忧地看了一眼，从刚才的对话来看，某种意义上，吴延真是挑拨离间的好手，无论说什么话，他都能找到攻击的地方。
　　但看宫绫希并不为此烦恼，也就收回了精神具象。
　　“看吧，理亏了。”
　　“我在正式队员的位置上，你觉得很不爽是不是？”
　　吴延心道，当然，也准备这么说，可宫绫希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那就继续不爽下去。”
　　一只手拍了拍吴延的左脸颊，那笑容格外刺眼。
　　有本事来比一场，这是吴延本来的想法，然而此刻，他什么话也说不出，他想说，某种力量阻止着他，不让他说出口。
　　不，这样岂不是承认自己被对方的气势压倒，他必须要说。
　　吴延眼睁睁看着宫绫希坐下吃饭，又吃了餐后甜点，然后起身离开，全程没有说出一个字。
　　看着宫绫希离去的背影，吴延格外烦躁，也站起身，快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餐厅里，齐昭皱了皱眉，“刚才那话，好像电视剧里的反派。”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想来也是，要比谁更适合演反派，没多少人能胜过绛千明。
　　齐昭觉得自己自讨没趣，还是继续干自己的事，低头的一瞬，一抹诡异的笑容跳入他的脑海，他又抬头，绛千明还是那副不理人的样子。
　　飞船时间指向正午，飞船上的时间按照紫微星校准，此时在七杀星上，已经进入夜晚，船上不少人进入睡眠状态。
　　宫绫希白天已经睡过一觉，此时正是兴奋状态，完全睡不着，干脆躺在床上玩游戏。
　　‘咚咚咚’
　　同时床头的仪器闪烁了几下，示意有客人到达。
　　这个点会来找他的，估计是左锡游，宫绫希想着，也不下床，维持着趴着的不雅姿势，按了一下床头的按钮，门自动打开。
　　刚打开，一股力量裹挟着周围的空气，带来惊人的气势压迫。
　　宫绫希甩掉手上的智脑，翻身一滚，躲开了攻击，那一拳落在床上，砸出一个凹坑。
　　得了，他要睡沙发了。
　　“绛千明，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又躲掉几次攻击，宫绫希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绛千明咧嘴一笑，拳头上又有能量凝聚，攻击不由分说地袭来。
　　打了一会，宫绫希觉得自己今晚可能又要负伤了，绛千明却自己停了，“拿出你的实力来。”
　　“我这不是在拼命逃，”宫绫希从沙发后露出半个脑袋，想着待会沙发被毁了的可能。
　　“你对付吴延的那种能力，”绛千明也不废话，直接点名。
　　“不就是精神控制，”宫绫希又露了一下脑袋，“你又不是没体验过。”
　　下一秒，宫绫希睁大了眼睛，绛千明哪还在原来的地方。
　　情急之下，宫绫希转过身，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拳头。
　　“停下。”
　　拳头在距离宫绫希鼻子一厘米处停下，真是险之又险。
　　‘嘭——’
　　绛千明本是跃至半空的姿势，此刻骤然停下，整个人往地面掉落。
　　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有人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开门查看，然后就看到了被砸得坑坑洼洼的房间，至于房间的主人，则心疼地看着地上的智脑残骸。
　　房间另一边，一个人正慢慢起身，活动着手腕，看到那张脸，本想围观的人离开门口一大圈，谁也不敢问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