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野生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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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生活节奏匆匆，星期一，是忙碌和恍惚的写意昵称。
周石霖难得忙里偷闲，闲里走神。
签字笔傻傻地停在文件上方，视线已经溜到别处——办公桌的西北角，一个四四方方棱角分明的盒子，突兀地立在那。
盒身是灰色的，坚硬的。
被它包裹着的却是柔软与绚烂。
无论是否开启，是否有人欣赏，盒子里的玫瑰花安静绽放，始终如初，仿佛凝固了时间，抵达了永恒。
如初，永恒。
——脑海里盘旋着这两个词，手中的签字笔对应写下“元姮”二字。
写完了，周石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何等蠢事。
文件就此报废。
他毁尸灭迹般地撕扯掉刚签好的名字。
然后，烦躁地喊：“邓一辉。”
话音刚落，虚掩着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邓一辉才冒出个头，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扒拉得一个踉跄，栽向旁边。
紧接着，周石昭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他说：“周石霖，爷爷发话了，叔伯和堂兄堂弟们也都全力支持，以后就由我，代表爷爷管理集团业务。”
挑衅的神情，得意的语气，话里话外无非两个意思——
大家要团结一致对抗你。
从此我与你平起平坐。
周石霖听罢，直接将手中的签字笔扔到桌上，咚的一声响，犹如应战宣言。
摔东西，在周石昭看来，是怒而无能的象征。
他笑着说：“你怕了？”
周石霖神色淡淡，看着他的眼神，好似在看尘埃。
周石昭不由地笑容一滞，哼声道：“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你真是能啊，佯装与钟家谈判失败，借机将大伯留在国内的势力连根拔出。大伯心灰，爷爷意冷，我这个做小辈的，不得不立起来。”
“立起来，”周石霖不疾不徐地问，“当靶子？”
“……”这也太会气人了，周石昭脸上的笑意不再，“我真的很讨厌你，也真的好奇，你整废了钟劭今，分明可恶可恨，把人得罪死了，却还能让钟家与你明面上闹僵，背地里联手。你是怎么做到的？”
“与你无关。”
“当然有关！爷爷被你气病了，让我来问问，你不打招呼，自行解除了婚约，是不是还要霸着当初他为了让你答应订婚给到的好处？我记得，淮城项目就是其中之一。”
“告诉他，尽管拿去，我眼皮子没那么浅。”
“你说谁眼皮子浅？！”
听出讽刺之意，周石昭立刻来了气，下一刻又自我平复，“不生气，我不生气，你这是失去葡萄才会说葡萄酸，葡萄不值得。”
周石霖：“……”
不知为何，听在耳里的“葡萄”，竟然变成了“元姮”。
或许是宋怀明提醒过多次，元姮不值得你主动，冷一冷，晾一晾，保管自行回来。
又或许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目前的确失去了元姮。
心口堵堵涩涩，千言万语皆归于沉默。
周石昭意气风发，“以后，淮城项目归我了，与钟家的关系也由我来维持。”
此行目的达成，他踌躇满志转身就走。
走出办公室，瞧见邓一辉，以及站旁边的陌生面孔——颜值明显低于集团的平均水准。
周石昭停下脚步，扭头道：“对了，周石霖，你打破集团优良传统，特意录用了一个颜值与能力不符的助理。爷爷为我安排了一个颜值与能力俱佳的。两人同一天入职，要不我们比比，谁的助理更优秀？”
提到新助理，周石霖不由地想起了与元姮相处的时光。
越是回想，心口越是堵得厉害。
他眼神凶狠，怒气喷薄而出，“周家石字辈男人多得很，你这个靶子，不想明天就倒，立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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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冬妍紧紧握着手中的入职资料，努力克制住双腿的颤抖。
她没有想到，那位力排众议，让她获得机会进入周氏集团的面试官，动怒的时候会如此可怕。
也没有想到，这人会是周石霖——元姮的前未婚夫。
思及此，乔冬妍看向邓一辉，眼底笑意加深。
“一直觉得你眼熟，现在总算可以确定，我曾经见过你，就在我们学校的宿舍楼下。”
“我知道，”邓一辉点点头，“你是元小姐的室友。”
他面无表情，语气平平，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心里实则一片喧嚣。
眼前的情况当真是一言难尽啊！
boss前未婚妻的室友成了boss的新助理，还是boss亲自选定的。
不知道boss会作何感想。
反正他是不想掺和其中的，免得沦为池鱼。
视线滑过虚掩着的门，他说：“乔小姐，你的岗位职责有待周总指定，你自行进去吧！”
乔冬妍笑道：“辉哥，你是前辈，叫我——”
“小乔？”邓一辉脱口而出。
“……”谁不知道小乔是有名的美人？谁又会忽略刚才还有人说她颜值与能力不符？乔冬妍瞬间红了脸，究其原因，不知是羞涩多一点，还是羞恼更甚。
“辉哥喊我小妍就好。”
她语速飞快，说完也不等人反应，直接上前几步，敲响了虚掩着的门。
里头传出一声“进。”
乔冬妍当即摆脱了一个尴尬场面，走入了冷气十足的办公室。
进门后，迅速打量一眼。
发现才动过怒的男人，正襟危坐，神情肃穆，执笔的手带着一股气势，一举一动隐有金戈铁马之意。
职场如战场。
乔冬妍有心理准备的，却不料来得这般快。
想到自己入职第一天，就因为颜值遭到他人的奚落和挑战，身体里便有一股热血在沸腾。
她不卑不亢地说：“周总，我叫乔冬妍，谢谢你给了我加入周氏集团的机会，我会好好表现，会用实力证明，你的眼光没有错。”
周石霖搁下笔，看向初入职场的新助理，“心有不服之气，是好的。”
“亦有不服之力！”
乔冬妍语气铿锵，递上手中资料，“这是我的简历，以及在收到offer后制定的个人职业规划，请周总指点。”
“你很自信。”
“比能力又不是比美，我为什么不自信？”
“将来，你或许会明白，有能力也是——”
周石霖顿住，视线盯着一行字，仿佛第一次看见，“你是F大大三学生，汉语言文学专业。”
乔冬妍听出言外之意，直接道：“我不止是元姮的同班同学，还是她的室友。”
“她，回过学校吗？”
“没有，自从媒体大量报道，元姮的身份公开之后，大家再也没有见过她，联系也没有回复。听闻她去了希腊留学，相关手续都是找人代办的，宿舍的行李也不要了。”
好一个代办，好一个不要！
周石霖心塞不已，元姮干脆利落，离开得又快又彻底。而他却陷在原地，时不时想起过往，想起她，无法释怀。
这不是一个占据主导权的人该有的表现。
但，还能如何呢？
他翻了翻手中的职业规划，说：“提到她，是有个任务交给你。”
乔冬妍问：“什么任务？”
周石霖瞥一眼立在办公桌西北角的灰色盒子，缓缓道：“我有一样东西被元姮放在了学校宿舍，需要取回来。”
具体是什么，他避而不谈，只是嘱咐，“你把她的行李全部打包过来，我自己找。能不能办好？”
“能。”
乔冬妍声音响亮，信心十足地接下了入职后的第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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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len，Ellen，Ellen……”
孩子们激动的喊声，伴随着轻轻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响彻海滩。
每一颗沙粒都在余晖里发光。
元姮光着脚丫，一双细瘦有劲的小腿，绕着画在沙滩上的大圆圈，跑得飞快。
圈内，孩子们喊着，笑着，一会聚成堆，一会分散开，躲避随时可能从圈外投掷而来的沙包。
沙包精巧别致，每一个都绣有方块字。
梦想、吃饭、车站、你、我、朋友、尊严、缘、信念、再见……
元姮抓着哪个沙包扔哪个，扔中哪个小孩，哪个小孩就要学会上面的汉字，学唱一句中文歌。
孩子们欢快兴奋，玩心大起。
“车站曾经是小酒馆，有缘拼桌在你对面。”（1）
元姮绕着圈子奔跑，怀抱着数十个沙包，仍有余力唱歌。
圈内的孩子们被歌声吸引，一不留神，就有人被沙包扔中，是一个金发小男孩，只见他快速捡起沙包，看一眼绣在上面的方块字，碧蓝色的眼睛眨了眨。
“Ellen，what’s this？”
他遵守学习规则，没有说希腊语，而是用了不太熟练的英语。
元姮低头瞅一眼沙包上的字，笑意顷刻爬山眉梢，她放缓语速，示范口型：“挥、挥、手。”
金发小男孩跟着念：“飞，飞，so？”
他表情滑稽，发音奇特，惹得其余孩子放声大笑。
元姮忍俊不禁，用希腊语解释一遍“挥挥手”的意思，然后唱：“挥挥手，就当万语千言。”（2）
小男孩聚精会神地看着，双眸闪闪发光，想学，一时间又无法模仿出口，急得抬高手臂，使劲挥舞。
“好孩子，干得漂亮！”
一句吐字清晰，地地道道的中国话从后方传来。
这声音低沉浑厚，用词遣句意味深长，“当你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的时候，挥挥手，便足够。”
元姮闻言转过身，看着虽然比去年胖，但依旧熟悉的男人，挑眉询问：“你怎么来了？”
荀放学她挑眉，“你又换工作了，教小屁孩学汉语？”
“你又来旅游？”
“游什么游，地图上的希腊也就比福建省大个指甲盖吧，到这儿六七回，我难道还没游够？”
“希腊东有爱琴海，南有地中海，哪个不够奔三的你反思，不够你一游再游？”
“嚯，去他的爱情，去他的头秃！我是来看朋友的，看她飘走了没有，是不是还活着。”
“哦，我明白了，你又分手了。”元姮心领神会，笑吟吟地问，“这都第几个了？”
“……认识你几年，就是第几个。”
“五，一个——”
“没错，凑齐一个巴掌了！”
荀放来来回回地打量她，“到底是你邪门，还是我邪门？”
元姮秒速进入角色，掐了掐手指，端得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我算出来了，追根溯源，是我们初次见面的时机不对。要不，绝交试试？”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野生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