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记师徒之相见及远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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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栏心中思绪纷杂，一会儿是落拓的青衣，一会儿是凛艳的血眸。再看徒弟，心中有了打算。
“和上次一样，只有一天，找到我。”
林林说:“有礼物？”
花栏点头。
林林的眼里又闪起跃跃欲试的光彩。
青年走在荒原上，原野的风将他的衣衫和发辫吹得猎猎飘动。
他听见天灵雀蓝色的翅膀，看见人参果叶落的声音，他闻到瀑布狂烈而冰冷的呼吸，他听见每一朵花开。
水花溅在他的脸上，他第三次来到瀑布前。
不，这不对。那一次他进去了，然后就上了当。
他真的进去了吗？
“眼睛会说谎，用心去看。”——有人在耳边说道。
闭上眼，径直向前，凉凉水星溅在脸上，瀑声如轰雷百响，银鞭千记。
他想进去，于是垂直的洪流分作温柔的水帘，放他进去。
他踩上了台阶，进入洞穴，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他走在洞穴中，一直向前。寒气越来越重。
他看见了他。
真实、苍白、血迹斑斑的人体。
花栏抬起头，那张脸瘦削病态，眉眼泠泠，被漏过石隙的幽幽蓝光照得冷艳如鬼魂。
“现在你找到我了。”
林林屏住了呼吸，宁愿这是又一个玩笑。他涉水走近，用手去验证。他触及他的脸庞，犹如碰到了一块软冰。
他觉得好生气，好难过。
“为什么？是谁把你锁在这里？”
“因为我做错了一件事，”花栏口中呵出的暖气在冷空气中凝成了白雾，他的眼睛有些黯淡，“当时我认为那是对的，可是现在，或许那是错的。我不知道。”
他眨眼时纤长的睫毛擦过林林的手指，青年如同被烫到了一样，缩回了手，他低下头，吸了口气，说:“我的师父是个好人。”
花栏嗤笑一声，“把我关在这儿的，也是个好人。”
林林咬了咬牙，看着他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穿透身体的锁链和手腕处挑断筋脉的伤疤，“不，没有人可以这样对你。”
花栏看他，眼带安抚，“好和坏，往往是一件东西的两面，时而转过去，时而转过来。”
“是时候启程了，去看看外面，看看人心。”
林林忽然抽出剑，不容花栏出言制止，便用力地砍向锁链。一时间火星四溅，一股灼热的灵气将他震出寒潭，以剑抵地方才稳住身形。
粗铁锁和细铁链同时发出高热，随之而来的是皮肉炙烤的声音。远在前线与魔修对抗的洛阳感应到异动，回头冷冷地看向北方。
花栏:……不能殴打病人，体罚学生。
系统:我口头上帮你骂一句娘。
剧烈的疼痛如同酷刑，即便只是数息，他也出了一身冷汗。林林有些踉跄地走过来时，花栏是真的怕他再来一下。
林林丢下剑，整个人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露出娘被骂死了一样的表情，“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花栏稳了稳气息，尽量慈祥地说:“为师没事。”
林林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那师父我不想去了，我在这里陪您老人家，这儿好冷，我去抱一床棉被来给您……我还会做吃的……”
花栏:……
花老师说:“你现在必须走了，他已经知道有人想破玄铁锁。”
林林抓住关键:“他是谁？!”
花栏不回答，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你过来，从我指尖取一滴血，再取你指尖一滴血。”
林林不明所以地照办。
花栏惊:然而木木吃我手指？
系统:这是甜蜜地吮吸伤口。
花栏背后一片鸡皮疙瘩。
“照我说的，在你身上画这个符咒，我说一句，你画一笔，手别抖。”
林林拉开衣襟，露出白净漂亮的胸膛，照着他的指示画好了咒印，形状如同一朵梅花。
花栏:其实画手上就行……
“届时你在战场，生命攸关之时以意念唤醒此咒，可得我全力时的一击，同时半个时辰之内，我可以转移一半的伤害。”
林林温柔地抚摸着左胸，那里的血迹化作淡红色的印纹，微微发烫，心脏正在绘着印纹的皮肤下搏动，他忽然跪在寒潭中，仰头眼含着情意望着他，沉声说:“谢师父厚礼……徒儿定不负所期。”
花栏:那你快安全叛逃吧。
“无论是谁对你这样做，就算是掌门，徒儿也一定救你出来，”林林从水中抱住师父的腿，像是一只小狗一样巴巴地望着他，“那棉被还……”
花栏脸色一沉:“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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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林林孝敬了师父一块白糖糕，花栏觉得很幸福，如果不是被喂着吃，吃完还被擦擦嘴，他会更幸福。
花栏: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系统:又变成女儿了？
花栏:木木漂亮又温柔还贤惠，当然是美少女了。
森系美少女四木报名参军，被分到后勤照顾伤员。他做事很耐心，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照顾和治疗的伤员包括白玉京和其他门派的门人，所有被魔修摁在地上摩擦过的修士都对这个温柔漂亮又贤惠的后生关爱有加。
即使是日常冰块脸的白玉京长老和精英弟子，在这比冰雪更无情的沙场上，也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春风化雨的关怀。
笑容是恐惧的天敌。
直到有一天，魔修偷袭了这处营地。面对突如其来的强袭，这里只有外门小杂鱼和一群缺胳膊少腿的伤患。
“他们怎么破开阵法的？”一个断了腿的修士不可置信地叫道。
林林擦了擦剑，往外面走。
“小子，回来！”一个胸口缠着纱布的天火门修士挣扎着站起来，握住了他的大刀，“我们还不需要你这样的小姑娘冲在前头！”
尚有一战之力的修士都操起各自的武器。
他们来自各门各派，地位修为各有高低，如果战争没有发生，也许很多人一生也不会有交集。但他们现在站在这里，为他们的世界受伤流血，其中有失去了妻子的丈夫，失去了父亲的儿子，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他们在捍卫自己的道义。
林林觉得，这是一群可爱的人。
面庞秀美如柳枝的青年微微一笑，挽了个剑花，分神后期的气息再不受压抑，喷薄而出。
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他扬声道:“一起上？”
皮囊和灵魂一样年少的孩子，身上有永恒生命的力量，那是一朵小花睁眼看见宏宇的激情，千万年来人们虽死不悔逆天而行的勇气。
许多早已忘却笑容的人，也露出了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记师徒之相见及远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