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山河》百转千回绕钓瓶

8、1010

　　“嗷！！！怎么能这么厉害！地理跟物理直接满分！月考试卷咱们跟一中一样，我去问问一中的同学，我看看他们考得怎么样！”
　　“真的假的，大神啊！丹丹你几分？”季书棋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么高分打破明晔历史了吧。
　　“我…我光顾着兴奋，忘记看我自己的了，你等等！”说完又咚咚咚一溜烟跑了。
　　季书棋……
　　“别看她胖，还挺灵活的哦？”
　　魏鹤鸣深有同感地点头。
　　没一会儿，一大群男生推推搡搡地走了进来，又是来给魏鹤铭报喜的，大家都起哄着围观，魏鹤铭有些无奈，但也挺开心的。
　　班长张志鹏将书卷成话筒清了清嗓子：“咳咳！请问鹤大神，你对自己考了这么高分有什么感想？”
　　“我没什么感想。”意料之中而已。
　　“嗷！你就不能说两句吗？”
　　“对啊，说两句！”
　　“我确实没什么想说的，习惯就好，有感想的是你们。”
　　“我屮艸芔茻！仙鹤，你是不是想说：
　　不，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一个戏精男生学电影里头的大师兄，说得惟妙惟肖，搞得哄堂大笑，魏鹤铭也十分应景地伸出尔康手：“不！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魏鹤铭人气高到不行，大家都想来凑热闹，甚至还有别班的人，问问题的也就算了，插科打诨侃大山的也不少。
　　其中，又以孟月白为最，每个错题都要来问一遍，甚至连吃饭上厕所都要跟着，话题还都离不开试卷，每一题都说上半天，能延伸到十万八千里。
　　一起吃饭的王明晔被孟月白无孔不入的好学精神折磨得没胃口，姜逸也白了好几眼，可孟月白楞是装作没瞧见。
　　讲试卷的这两天，都快变成了魏鹤铭的个人表彰大会了，科科都是第一名，终于轮到班主任的物理课，顾锦河却有些严肃地总结着。
　　“这次月考，有三位同学考得非常好，九门功课，总分1050，魏鹤铭同学，以总分1010分的成绩，超过了一中实验班的最高分1004分。
　　台下惊呼声一片，然后自发地鼓起掌来。
　　“姜逸和孟月白也考得不错，一个950一个937，一中两个实验班的平均分总分大约在887分左右，他们三个，打响了革命的第一枪，值得庆贺！”
　　同学们笑成了一片，也觉得与有荣焉，仿佛终于结束了一中实验班的殖民时代，开始反抗，开始翻身农奴把歌唱！
　　“值得庆贺哈！也值得表扬！不过和一中平行班比起来，你们还是有差距。我大概算了一下，按照百分制来，他们平均都达到76，你们才69，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差距，到头来，我们依然只能跟人家的平行班比，这是第一；
　　一中实验班的平均总成绩虽然不太乐观，可你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理科的平均总成绩已经超过640了，这是什么概念？去年浙大在我们省的切线也就650。而我们的成绩却差到我都不愿意算，这是你们大家看不到的隐形差距；
　　第三，我们班的第四名，819，这落差有多大？当然我不是说第四名考得不好，我是想说，他们三个的优秀，与你们无关，在统计学上来讲，他们三个属于异常数据，也叫离群数据，所以认清现实吧孩子们。”
　　“老师，说那么多你就是想表达，你爸爸还是你爸爸呗。”
　　“就是，对不起啊仨学霸粑粑，拉你们后退了。”
　　顾锦河笑道：“你倒是很会抓中心思想！我说过，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三个标杆就在眼前，你们要是还没意识到，我现在就给你们找找。一开学，鹤铭就来找我借了很多物理资料，我问他做什么用，他说只是想看看，他正在参加物理竞赛。你们都还在刷加速度的题目，人家早就开始自学高中物理所有的课程，研究竞赛题目了。当然，我不是叫你们学他，我是想告诉大家，读书也要有危机意识，也要高瞻远瞩......”
　　被班主任强行灌溉了一节课的鸡汤，众人都有些适应不良。
　　高海洋下巴搭在课桌上，焉哒哒地道：“南瓜，我觉得我头顶上有好多仙鹤在飞。”
　　方忆南也撸了一把脸：“还真别说，我也有这感觉。1010，怎么考的？科科都近满分吧？”
　　高海洋叹气：“老师们都句句不离高考，说得我都很紧张，老班还老把实验班挂嘴边，可实验班汇集全县精英，我们确是连一中都考不上的，这有可比性吗？”
　　方忆南又打了个哈欠：“大海呀，你是没有领悟到我们明昭的精髓，我们明昭的校训是什么？《艰苦卓绝，创造奇迹》，校门口那么大的八个字看不见？要不要叫老王给你上上政治课？”
　　高海洋撇撇嘴瘫在座位上，跟一条咸鱼没什么分别。
　　方忆南抬头去看姜逸，姜逸低头玩游戏，手指按得飞快。
　　方忆南小声地跟高海洋逼逼：“这位就更让人生气了，平时我都没见他翻过书做过作业，不是睡觉就是玩游戏，要么就网吧开黑，凭什么？”
　　“就凭逸哥是复读？”
　　“你复读一年能考950？”
　　“开玩笑，那必须...不能啊，我是那块料么？”高海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所以神仙就是神仙，你逸哥还是你逸哥。”方忆南将三支笔竖起来，对着魏鹤铭和姜逸的背影拜了拜。
　　正在这个时候，姜逸突然回过头，方忆南猝不及防被吓得尖叫一声。
　　姜逸对他一惊一乍的反应特别不满意：“上次送你的小盆栽还在么？”
　　“...在。”
　　不过快死了。
　　“晚上送回我宿舍去。”
　　“好啊。”那小可怜见的，原本还挺漂亮，可他要么忘记浇水，要么浇成洪涝，叶子是一天比一天少。
　　这头，魏鹤铭已经被后桌孟月白连续占用好几个课间了，虽然每次课间都有人来请教，孟月白尤其，他坐得近成绩又好，天南海北地谈，其他人都会避开这两学霸的交流。
　　孟月白说个不停，正聊得起劲的时候，一本书挡住了他们的交流，姜逸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王明晔换了位置，一只手强硬地拨正魏鹤铭的脸，另一只手塞上一大叠试卷。
　　姜逸目无表情地对着孟月白开口：“你问完了没，问完滚蛋，我要问了。”
　　孟月白被噎得不轻：“姜逸，你有没有礼貌？先来后到知不知道！”
　　“就一个错题也要讲十分钟，怪不得考不上一中，每一错题都要问，不会去问老师？你当魏鹤铭是你家教啊？”
　　猛然被碰心头刺，孟月白脸色都变了：“我问你了吗？我跟阿铭聊天你插什么嘴？你了不起？还不是被开除？”
　　姜逸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班里的同学都被孟月白的话吓得肝一颤，高海洋跟方忆南意识要遭，一边佩服孟月白的好狗胆，一边默默地后退，远离修罗场。

　　“砰！”地一声，孟月白的书桌凭空跃了一尺高，复又安然无恙地落回原地，除了一声巨响和书本乱乱了之外，并无不同，教室里的人却都一副寒蝉若禁的模样。
　　孟月白脸色都白了，大气不敢出，他怎么忘记了这个霸王是他惹不得的？
　　姜逸嗤笑：“谁是你阿铭？”
　　魏鹤铭倒是楞了一下，第一次见姜逸发脾气。
　　“你没事踹什么桌子？吓我一大跳知不知道？”魏鹤铭一手盖在姜逸脑袋上，将他摁了下来：“动不动就甩脾气，你果然名不虚传！”
　　姜逸也愣住了，因为魏鹤铭的态度和动作，他生气的时候还真没人敢这么对他，当然他老子除外，可这种感觉，还挺新鲜的？
　　姜逸一双丹凤眼眸光泛泛：“你没瞧见这小子故意一直粘着你么？”
　　“这有什么？你不也一直粘着我？让我帮你涂药帮你收餐盘？”
　　“我怎么能一样？”丹凤眼一眯，姜逸不开心了。
　　“是，你当然不一样。”魏鹤铭觉得此时应该顺着毛捋，至于为什么要顺着毛捋他倒是没有多想，转头对孟月白解释：“不好意思啊，他这人就这样，你多担待！”
　　魏鹤铭摆明了拉偏架站在姜逸这边，孟月白脸色抑郁，却只能地顺着台阶下。
　　这番自己人的口气听得姜逸心花怒放，一个眼神都不再给孟月白，坐下开始玩游戏，手指按得飞起。而魏鹤铭则把他皱巴巴的试卷一张一张摊开整理，慢慢翻看。一场硝烟因为魏鹤铭消散于无形，班里的同学都松了一口气，只有高海洋和方忆南心里默默地把魏鹤铭的大名加粗置顶。
　　这位可是连姜逸脑袋都敢摁的人呐，必须拉起警报线！
　　魏鹤铭简单地翻阅着姜逸的试卷，心里评估了一番。
　　“怎么样？”姜逸问道，玩游戏的手不停。
　　“还行。”
　　“够做你的对手了吧？”
　　“今年可不行，你这典型的理科头脑，还一堆毛病。”
　　“没关系，你知道我是王者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