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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我的狗 ...


  •   “我们赢了!”

      “虽说是莫余后落地,但在此之后,林方仍有一战之力……”

      “不要脸,手指动两下垂死挣扎也叫一战之力?”梁冲盈骂得凶,“你们百萃盟真输不起!”

      林方与莫余这一战称得上同归于尽,开始众人看好林方,谁知道被莫余一举扭转局势,最终两人一前一后倒地不起。

      “你们要觉得不服,我和林方再打一次!”莫余靠在赵晏如怀中疗伤,虽说真是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但总比对面昏迷不醒的林方要精神许多。

      两方一时争执不下,瑶山与五岳门态度暧昧,百萃盟与碧游派与莫余等人意见相左,暂时吵是吵不出什么结果,最终众人只得约定,先比过后两场再定输赢。

      “我们下场谁上?”莫余自觉不输便是赢的开始,非常放松,“我相信你们的潜力!”

      “我来。”梁冲盈自觉她该肩负起大师姐的责任,真要王二丫上是有几分脸红的。

      “你休息好了?”莫余关心道。

      这当然是发挥不出往日里十分之一二的能力,但还能怎么办?不就得硬着头皮上,梁冲盈不甘示弱,又很有自知之明。

      此时人群里议论纷纷,不少人正观察被王二丫充当枕头的小狗地蛋。

      “听人说,那是幼年期的麒麟。”

      “麒麟?我怎么听说是梼杌!”

      “一条鱼都能在他们手里有那么强的能力,就算真是条狗,也普通不到哪去。”

      周围的吵嚷和莫余喊疼的惨叫让王二丫从睡梦中醒来,她懵懂地揉着眼,摸摸地蛋的脑壳爬起身来:“怎么,开饭吗?”

      这话一出,莫余等人再紧张也都笑起来。

      “他们商量着抢你的狗呢。”莫余果真掏出一堆牛肉干猪肉脯给王二丫,“垫垫肚子,等打完了我们吃大餐。”

      “什么!”王二丫一声大吼,瞬间清醒,叉着腰怒视四周:“是那个敢抢我的狗?!”

      二丫这话说得气势汹汹,引得周围人嗤笑一片,唯独周以东仔细斟酌了,对梁冲盈劝道:“我看还是二丫上,你或我压轴。”

      “看我的!”王二丫脑子里基本没有危险这个概念,“不把他们牙打掉脸抽肿,我名字倒过来写!”

      “你名字倒过来,不还是王?”莫余不合时宜地发问,但王二丫没搭理他,只是仔细打量着已经站上擂台的对手。

      被推到擂台前面额,是先前替瑶山喊话的那个男孩,看起来与王二丫年龄接近,个头还更矮些。

      瑶山本身不愿趟这趟浑水,奈何这种大场合不出场总是不合时宜的,见王二丫幼小,便推了个同她境界仿佛年龄接近的小子上去同她较量。

      王二丫肤色深穿得破,对面推出来的男孩明显就富贵很多,面皮都比王二丫白嫩。

      “我不要跟女孩子打!”

      “我还不想跟小屁孩打呢!”

      对面男孩明显被王二丫噎住,他回头不满瞪了一眼推自己出来的师长,知道瑶山要出面又不愿意欺负人才把自己推出来,让别的师哥师姐上会显得以大欺小。

      “孟良。”男孩只能规规矩矩标准地行了个礼。

      “王二丫。”这边的二丫就显得不伦不类,举手宛如打招呼。

      “看招!”

      孟良以相当稳健地起手姿势攻去,王二丫先防守后反攻,双方试探了几个回合,都未曾使出全部实力,仿佛友谊赛般一来一回,瞧不出孰强孰弱。

      “你不错哦。”王二丫一剑刺去被孟良侧身躲开,赞许不已。

      “你……你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孟良原意从侧边迂回进攻,谁知王二丫既不躲闪也不防备,单脚作轴拿剑当鞭子使,迅速转向软飘飘抽向孟良,孟良化攻击为格挡,自下向上招架住王二丫的剑锋,而王二丫并不与他较蛮力,将剑略微抽回,剑尖堪堪向下偏了半寸,从孟良剑的下方再次刺去。

      剑修中有不同流派,有主快攻,有重防守,而王二丫的套路就是没有套路,硬要比较的话,她比较像路边打架,若是能敲闷棍一板砖放倒对方,那她是求之不得。

      为了防御二丫再次袭来的剑锋,孟良只得向下发力,这剑也就朝着地上去了,二丫根本不在意将剑一扔,从空间法宝取了另一柄重剑如抡斧劈柴般向孟良头上砍去。

      这种事孟良早有防备,先前他就看出了这个王二丫根本没有一丁点剑修的操守或荣耀,她才不在乎打架好看不好看,心中只秉持唯一原则就是干倒对面。

      孟良以不变应万变,无论王二丫使出什么花招他选择保守接应并不冒进,如此拆过几十招,压力便来到了王二丫那边。

      此前鏖战王二丫的消耗极大,何况她本就技不如人,剑走偏锋的野路子最怕遇到孟良这类四平八稳没有短板的对手。

      王二丫打得吃力,却并不沮丧,反倒生了乐趣,愈战愈勇。

      瑶山那边孟良是所有人的小师弟,也是最被寄予厚望的好苗子,人还没有剑高便跟着同门师姐师兄抓着木剑修行,此刻上了擂台,牵动着全门派上下的心。

      “这丫头性子很好。”

      “无所畏惧,永不言弃。怎么没让我们瑶山遇上?”

      “但是哪个二流剑修教出来的?全无章法!”

      擂台上孟良的优势肉眼可见,但王二丫总能在即将被打垮前一瞬搞出点什么花样。以往她人小个矮仗着灵活总是剑花舞得密集从下方暗攻,可如今孟良比她要矮上半头,王二丫就反过来仗着自己力气大身量高,拿重剑去压制孟良。

      “这小孩有意思,居然在擂台上偷师。”

      “说偷师也称不上,她的风格整个都在更接近阿良。”

      “偷去吧,这次擂台,小良能学到的远比她多。”

      瑶山那边说不清是指责还是夸赞,但王二丫在诸多小伎俩皆无用武之地后,迅速开始跟上孟良的节奏,两人如同什么剑修教科书标准示范对战般僵持起来。

      “二丫能赢吗?”莫余形象全无瘫坐在地,仰头去问队友。

      “够呛。”梁冲盈并不看好自己人,“那个孟良底子好,和二丫这种半路出家不一样。”

      “若是平日里两人交手,胜负大约三七开;如今二丫消耗过大,胜算怕只有一分了。”周以东同样悲观。

      而赵晏如瞧着时而咬紧牙关,时而得意的模样,倒持了不同意见:“切磋大约是赢不了,但二丫心志坚毅,越到了紧要关头,越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们小赵说得对!”莫余同样心里没底,但在王二丫彻底败下阵来前能安慰赵晏如一二也是好的,“瑶山看起来人品好些,即便输了这场,应该不会下死手。”

      莫余这边不看好王二丫,而瑶山那边则根本不在意这场胜负,反倒又开始讨论王二丫现在脱离了五岳门,能不能拐来瑶山,即便不能拜师入门,找她当弟子陪练也很不错。

      正在众人商讨的功夫,王二丫在孟良稳健的攻势下逐渐退归于防守,她的速度在降低,身上逐渐有了细微切口,呼吸开始变得紊乱。

      “认输吧!”孟良将王二丫手中的剑振飞,虽自认有几分胜之不武,但大势所趋,王二丫已经翻不起什么水花了。

      而王二丫说什么都是不肯的。

      她的身体在意志的驱动下已经接近极限,疲劳累积下几乎要出现幻觉,她感到手上一凉,甚至以为是小狗的舌头来舔自己手心,低头才发现是自己的鲜血。

      其实地蛋更喜欢钻她衣袖,喜欢舔她手心的,是她养的第一条狗。

      那只小黄狗模样并不好看,随处可见的普通毛色,出生后因太过瘦弱被母狗遗弃,才被王二丫捡到。

      最初小狗瘦得皮包骨头,双眼被泪糊成厚厚的痂,叫声都很微弱,王二丫从自己饭食里省出几口,又上山打兔子抓青蛙掏鸟蛋,才勉强养活了它,后来狗慢慢强壮起来,日日撒欢跟着王二丫满山跑,还能帮她把藏在山坳里的山鸡轰飞起来。

      王二丫记得那天她费劲逮了只兔子,高兴想着今天能开荤,推门进院子先闻到肉香,才看到地上黄褐色沾了血的皮毛。

      那时她几乎不敢相信,眼泪先流了出来,她的父亲看到扔了鞋过来骂她兔崽子给谁哭丧,她抓起摆在院子角落的镰刀向那个男人冲去,反被成年男子一脚踹在围墙上。

      男人捧着碗说管你吃管你喝你敢跟老子犯浑那些话王二丫都没听清,她只在想,都是她的错,是她太弱小才害阿黄被吃掉。

      她不明白大义,不在乎苍生,不像赵晏如有过剩的善心,她只在乎自己的狗。

      这次她不能再后悔。

      “我不服输!”王二丫手中的剑已被挑落,毫不迟疑转头去捡掉落在地上的剑。

      孟良极少遇见这样难缠的对手,生怕王二丫与他再战三百回合,一剑劈向王二丫取剑的手。

      照孟良原意,他是要王二丫躲过这一剑他好顺势将剑踢出场外,谁知王二丫铁了心非要杠到底,等他意识到不对想要收手已然太迟了,少女纤细的手腕喷涌出一束血花,而这并未减缓王二丫的动作。

      孟良再惊才绝艳毕竟年幼,在门派是最小的师弟被宠着长大,练剑喂招从来都是点到为止,从没见过这样不管不顾的人。

      “你疯了!”孟良在惜才的瑶山长大,最先关注的是王二丫的伤势,甚至停下了攻击动作,“手腕有没有伤到筋脉?”

      王二丫左手握剑,对鲜血直流的右手仿佛浑然不觉。

      “你要认输?”二丫并没有错过孟良所表达出的善意。

      “就算打下去你也不可能赢,现在认输,你们的医修还能治好你!”孟良无法理解王二丫的选择,但要他认输未免过分。

      “这右手,不要也罢。”王二丫左手握剑辅以右手稳定,再次冲向对手。

      而孟良简直愤怒起来,怎么有人这样不珍视自己,这场擂台赛的胜利便如此重要?假以时日,王二丫的能力绝对会超过自己,她为何要放弃自己的将来?

      王二丫这边拼尽全力,孟良也不再心怀惋惜,他仍有余力,从容应对王二丫的凛冽攻势。

      围观人群中讨论声渐渐消失,场中交战的两位剑修此刻年龄尚幼,但迸发出的决心令人动容。

      王二丫双手握剑失了敏捷,孟良也与她有来有回硬碰硬撞击在一起,两人相碰后纷纷后撤一步,王二丫率先再次攻来,而孟良从容接下这剑。

      只听“铮”得一声,王二丫手中的剑断作两截,从手中脱落下去。

      “二丫,别打了!”

      莫余这边已经无法看下去,百萃盟与碧游派皆是面露喜色,而瑶山那边只能叹息一声。

      再顽强的意志,在绝对实力面前也不值一提。

      王二丫的血已经洒遍了方才走过的地面,她根本没有在乎剑被砍断,机械地还击,以左膝作轴,右腿横扫孟梁下盘,逼对方向后退去,站起后左脚脚尖挑起断剑,用没受伤的左手拿起。

      众所周知,以剑作搏时,剑便是手的延伸,是攻击范围,剑身多长是有讲究的,王二丫作为一个有师父但学习时间不够长的野路子,一路上用的剑有长有短,但此刻的断剑实在太短。

      孟良生死之战次数不多,但交战经验丰富,立即攻上来回击。

      王二丫拿非惯用手勉力支撑,断剑在她手里仅是避免血肉之躯直接迎敌,她年纪小柔韧好,下腰勉强躲过扫向面部的剑锋,纵身向后滚去拉开距离。

      按照常人思路,王二丫现在落于下风,手掌开裂,长剑被砍断,自然是该拉开距离从长计议,却见王二丫掏出她最后一把匕首,左手断剑右手匕首,摆好架势,怪叫着再次冲了上去。

      孟良没料到王二丫还有再战的余地,打得愈发趋于保守。

      匕首与断剑基本等长,两者同时挥出便多了一个纬度,王二丫时而两者平行横砍,时而一左一右夹击,孟良在拥有绝对优势的前提下,竟逐步转入防守。

      “方才割得够深,再打下去你的右手以后没办法用剑了,现在去包扎也许还来得及!”孟良对王二丫喊话道。

      而王二丫不屑一顾切了一声:“还有左手!”

      正说着,王二丫左手的断剑被孟良的剑身格挡,右手匕首被他用剑柄击中歪斜向一侧,而王二丫索性松手,像踢毽子般将下落的匕首踢向孟良。

      孟良没能预料这招,要后撤却因剑被王二丫的断剑阻挡,只得抽回手中的剑,不料王二丫早有防备,断剑变了方向阻他后撤,拉扯下两人纷纷脱了手中的剑。

      此刻两人皆是赤手空拳,只见王二丫兴奋一笑,抓住孟良头发抬起膝盖骨就往他胸口踹,孟良没见过这么下作的打擂方式,还没等斥责王二丫揪他头发,王二丫左手的拳头已经朝他脸和太阳穴去了。

      等接连吃了几拳,孟良终于得了机会,大喊出“我认输”。

      王二丫迟疑看向看台,瑶山远比百萃盟要干脆,当即应道我瑶山服输。

      得到肯定的回答,王二丫没心没肺双手举起欢呼一声:“赢啦!”

      王二丫开心,可其他人却没一个笑得出,百萃碧游恨输了比试,赵晏如几人心疼二丫的手,只有瑶山几个和孟良相熟的勾肩搭背上来笑话说你小子这场打得漂亮哇。

      赵晏如连忙去给王二丫治伤,皮肉伤很快愈合,王二丫还有心情去摸地蛋的肚皮,问谁是天下最好的狗狗,是你肯定是你永远是你。

      “还疼吗?”莫余不敢明着问王二丫的右手还能不能用。

      王二丫抓握几下,又次第活动手指,不在乎地耸肩:“右手还能吃饭,练剑用左手一样的。”

      王二丫话音刚落,赵晏如的眼泪便噼啪掉落下来,打在王二丫虽已愈合但依旧沾满血迹的胳膊上。

      “不要紧,赵姐姐。我保住我的狗啦。”王二丫笑着亲地蛋的鼻尖,“下一个出场的是谁?”

      要说战力最强,他们中该是梁冲盈,但此刻他们几人也不好让先前死里逃生的梁冲盈上场拼命,而周以东则是没有和人对战的经验。

      “我们能不能让那些妖兽上?”莫余开始异想天开,“他们也算我们一伙的嘛。”

      “第一场的胜负他们未必会认,二丫这场是瑶山放水给我们,这第三场,碧游派会选出最强的对手。”周以东倒不怕拼命,只是哪怕他丢了命,也不能保证胜利。

      莫余不知该怎么说,这最后一场,怕是即便他们六个联合起来都未必是对手。

      “我来。”

      赵晏如打断几人的讨论。

      “可……”

      “师父,我能赢。”赵晏如努力学着开玩笑,“这是掌门的命令,不许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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