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日志]明月当空》樱桃果酒

2、第二回

　　【二】

　　翌日清晨，我是被窗外的喧闹声吵醒的。
　　急匆匆地穿好晨衣，抓起桌子上的红绳随意地挽了一个松松地发髻后，便拉着春菡一同来到了西院的后门——也就是下人们此刻的聚集地与吵闹的发源地。然而还没等我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刚来到人群内，就已经被他们的啜泣声以及议论声给震慑住了。
　　“怎么回事……不会真的有妖怪吧？”
　　“别瞎说，一定是进贼了。”
　　“自从娘子们的屋里开始丢东西后，院子内的各个大门都是紧锁着的。除非这贼真的拥有上天入地的本领，不然实在是没法解释现下的事态。”
　　春菡带着忧虑的目光瞥了我一眼，我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过分担心，随后便用手拨开了拥挤的人群，踉踉跄跄地来到了西院后门的正前方。
　　只见在我面前躺着的，是一具浑然染满血迹的尸体。尸体的脑袋已经被啃得面目全非，脑浆和脑白全都滚落到了地面上，将长长的血迹拖了老远。我轻轻蹙眉，伸出手指蘸了一点儿那尸体脸上的血液，却又听身后春菡焦灼的嗓音传来：“琬儿，你在做什么呀！”
　　“那小厮的头都给啃得七零八落的，一般的野狗可做不出这样的事。”站在一旁的秋菊一面捂着脸庞，一面低声碎念道，“一定是妖怪……一定是会吃人的妖怪！只有妖怪才可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儿！”
　　我垂首不语。秋菊所言非虚，这小厮脑袋上的伤口的确不是一般的家畜能够咬出来的，又加上这些天来沈府内总是时不时地失窃，就连我这样一向不喜怪诞传说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此事的确有些蹊跷。

　　但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们在西院后门处发现小厮尸体的当天夜晚，我就亲自撞见了秋菊口中所说的那种“妖怪”。
　　晚饭过后，我和春菡一块儿坐在卧房内的窗台前，点着蜡烛，一针一线地在丝绢上绣着花儿。我绣的是蝴蝶兰，而春菡绣的恰好正是荷花——也同样是她自己的名字。
　　可就在这时，窗外在一起响起了奇怪的声响。那声响听上去倒也不像是家畜或是野猫野狗所发出的叫声，反而更像是杂物碰撞后坠落到地面上所发出的撞击声。
　　我怀疑地瞥了一眼外头，转身抓起放在椅子上的斗篷，麻利地将它披到了身上，同时对春菡说道：“那声音听上去像是从我们卧房旁的杂物间传来的，我先出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我。”
　　春菡连忙急道：“别去！你不是都看到早上那小厮的模样了吗，万一真像秋菊说的那样——有妖怪怎么办呢？”
　　我摇摇头，苦笑道：“放心吧，不可能是妖怪的。”
　　春菡仍道：“就算不是妖怪，是盗贼……你一个姑娘家，又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那样的人？这些事就交给郎君和夫人他们去操心吧，琬儿。我们这些下人还是……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我置若罔闻，只是回过身去，来到房间的角落处抓起了一根木棍和一盏红灯笼。在春菡惊愕目光的注视下，我微一颔首，对她道：“我有必须要去的理由，春菡。如果我今晚回不来的话，我房内藏好的那些银子就都留给你了。”
　　早上那个小厮脑袋上的伤口，我并非第一次见。虽然那时我才不过五岁，但哪怕多年过去，那一夜发生的事对我而言仍旧历历在目。
　　安抚好了春菡后，我提着灯笼，独自一人行走在幽暗的走廊上，朝着杂物间所在的方向走去。夜晚的秋风刮在我光.裸的小腿上，就宛如一道道冰冷的刀刃，令我的双腿止不住地开始颤栗起来。
　　可还没等我往外走几步，春菡熟悉的嗓音便再一次在我的身后响起。
　　“琬儿，你等等我！”她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我的身侧，抓住了我的手腕，“我陪你一块儿去。”
　　我承认自己的确有些意外，愣愣地看着她道：“可是你不是怕……”
　　“没关系。”她果决地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要是你死了，我独自一人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了。”

　　待我们二人一同来到了杂物间门口，我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内的心脏刹时跳动如鼓。
　　“准备好了？”我像是为自己鼓劲那般提高了声调，“现在，我要把门推开了——”下一秒，面前的木门“嘎吱”一声缓缓地露出了一条狭窄缝隙，杂物间内一道幽暗的光亮如同金色的液体那般瞬间倾泻而下。我见状，手一用力，一鼓作气地推开了木门。
　　我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打量着眼前所见的一切。只见一双铜铃似的金黄色眼睛正直勾勾地瞪着我，而在我们两人的身前站着的，是一头与我们身量相仿的猫妖。那猫妖通体雪白，裹着一件残破不堪的囚衣，嘴巴微张，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妖……妖怪啊啊啊啊啊！”
　　春菡在我的背后被吓得险些昏厥过去，我连忙将灯笼丟掷在地面上，并以最快的速度用双手举起了木棍，对准了正半身匍匐在地的那只猫妖，嘴里却磕磕巴巴地道：“我……我不怕你……你这个……该、该死的妖怪。”
　　却不料，紧接着，一件比猫妖本身还要令我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那猫妖伸出舌苔舔了舔它的右爪，用低沉而又缓慢地嗓音警告道，“想活命的话……最好现在就给大爷我滚出去！”
　　语毕，它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我所在的位置扑来。我瘦弱的身体一下子就被它扑倒在地，只得艰难地将手中的木棍卡在他的獠牙之间，同时回过头去，尖声对着春菡喊道：“快逃，春菡！快逃！”
　　春菡担忧地皱起了眉头，最终还是掩着面，流着泪，近乎狼狈地落荒而逃。

　　见春菡的身影已经离开了我的视线，我终于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哪怕是面对着近在咫尺的这位面目狰狞的猫妖，我的内心也好似没有方才那么惧怕了。
　　却不想那猫妖正贴着我的脸颊，倏地在这时冷笑了一声：“你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你朋友的命，到最后她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丢下你保全自己。看来你们之间的情谊……也不过如此嘛。”
　　我冷眼瞪着他，并没有理会他的揶揄，只是摆出了一副“任君采撷”的神情。
　　它又一次在这时伸出了他柔软的舌尖，轻轻地舔舐了一下我裸.露的项颈，我的身体也不由得因此颤抖了一下。“你们来得正好，本大爷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吃过肉了。”听见那猫妖这么说，我唯一能够做的也就只是紧紧地闭上双目，等待着阎王爷的降临，“只可惜，你这丫头怎么瘦巴巴的？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好吃。”

　　听了这话，我终于按捺不住，猛地睁开了双眼。
　　这该死的妖怪……我愿意给它充当口粮，它都应当对我感恩戴德了，而它居然还在这儿给我挑三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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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雾草，古代的小说也太鸡儿难写了，我选择死亡
故事开始的时间线是漫画开始之前，so，可能会有bug还有设定出入什么的……大家就选择性无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