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话]我见众生》故国有虞

25、二十五个梦

　　那些食用过太岁肉的人或许已经不可以真正称之为人，只是一个个披着人皮的怪物。纵使没有借助那双洞彻虚妄的左眼，李珂也感受到了不同。即使那些人的外表，仍然维持着人的模样。

　　但人类纵使贪婪、愚蠢、欲壑难填、有着诸多种种缺点与不足，同没有理智及思维能力的怪物相比，终究是不同的。

　　在那些人的目光中，李珂已看不见半点做为人的痕迹。

　　异变的不仅仅是那些食用过太岁肉的人，杨五同样在异变，只是不管是谁人，都没有察觉到一点。或者说，那些察觉到的都已经成为怪物中的一员。

　　太岁肉食之，一片复一片，可得长生。

　　李珂并不清楚，那些食用过太岁肉的人是否得到了真正的长生，但肉眼可见的，他们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

　　在李珂恢复意识后的第一天，借助杨五的双眼，他看到了一个个披着人皮的、没有感情的“人”。

　　在李珂恢复意识后的第二天，借助杨五的双眼，他看到有衰老到即将死去的老者白发焕新颜，回复青春，长出一头亮丽的秀发及细腻光滑有如婴儿般的肌肤。那些曾经存在于众人体内的，难以根治的暗伤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缓解。甚至有失去了胳膊腿脚被判定为残疾的人，断肢重生回复健康。

　　在李珂恢复意识的第三天，借助杨五的双眼，他看到回复青春的老者愈发年青，断肢重生的残疾者拥有了更为强健的肢体的力量，那些在过去困苦的生活中损伤过度的、存在各种各样暗伤的身体部位变得更为富有力量。

　　在李珂恢复意识的第四天，借助杨五的双眼，那些食用了太岁肉的人群开始长出多余的手、脚、眼睛、牙齿。单从外表上看，他们已然在一步步的向着怪物靠近。

　　在李珂恢复意识的第五天，借助杨五的双眼，那些曾经的“人”已经开始异变为怪物，并且相互吞噬。

　　...... ......

　　是群星归位还是拉莱耶于波涛中升起？

　　李珂并不知道。

　　只是隐隐约约间，李珂似乎看到了无尽的杀戮与吞噬，看到盲目痴愚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看到了冲天的烈火在吞噬一切。

　　那是一段浑噩的、没有任何逻辑与理智的记忆，便如同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般，在李珂脑海中不断搅动。

　　显而易见的，那记忆的主人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陷入疯狂，以致于李珂这个旁观者，同样在不知不觉间受到冲击。甚至在某一个瞬间，产生强烈的、吞噬与毁灭的欲望。

　　但李珂终归是一个人，是一个有着正常理智与思维能力的人。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小船在水面飘荡，撑船的船夫口中哼唱着不知名的调子，合着那水声悠悠，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幽静与安宁。

　　李珂便是在那样的氛围下醒来，指尖按过额际，这眉目俊朗的少年郎君目中有片刻的失神与迷茫。喧闹的声音入耳，不知不觉间，那杭州城外的渡口，已然是到了。

　　交付了银钱拜别船家，走在前往金山寺的道路上，李珂却只觉得一阵莫名的烦躁。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他所遇到的又究竟是一群怎样的妖魔？

　　这片天地，对这众生便当真没有片刻的善意与怜悯？

　　修仙也好修佛也罢，他又是否真的能够从中，找出一条不同的道路？

　　心中的疑惑一个接着一个，一层叠着一层，使他如同被羁押在樊笼中的鸟儿般莽莽撞撞看不清前路，然而并没有那么一个好心人，前来为他指明道路。

　　身体中仿佛还残留着那份莫名的混沌与疯狂，有那么一瞬间，李珂甚至觉得这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正常。

　　这样的感受一直持续到他踏入金山寺，蓊蓊郁郁的树木掩映之中，顺着那香客往来的青石板路拾阶而上，在寺院中小沙弥的指引下李珂成功见到了这金山寺的主持，无难禅师。

　　盛世佛门香火旺，乱世老君负剑救苍生。因着种种无知且片面的、在某些方面又算不得错误的原因，李珂对佛门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对和尚的大光头更是敬谢不敏，不过但凡关系性命嘛，不管做出怎样的姿态，总归是不怎么寒碜的。

　　我佛不度穷逼，李珂既然来到这金山寺，自然是打定了散财的心思的。不过甫一接触这位慈眉善目且德高望重的无难禅师，李珂便发现自己的打算似乎要落空。

　　这位看上去颇有几分高人气度的大师，确确实实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并没有任何的神通妙法、超乎一般手段。

　　这似乎在李珂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饶是李珂再怎么打听，这金山寺中也没有一位叫做法海的大师存在。

　　眼见得雨后的太阳将要落下，夜色快要降临，李珂不得不先行离开，去往杭州城中，将那许娇容所托物品送至许宣手上。只是没想到在下山离开金山寺之前，李珂竟会见到一副超乎他想象的画面。

　　三清泥土身，佛祖却要金身镀。这金山寺既然命名为金山，除了与地名相关以外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那便是这金山寺上下确实是金碧辉煌，充斥着某种普度众生的壕气。

　　如果真的能将金山寺上下诸多种种拆除，不说救苦救难罢，倒也未必不能救这杭州城外不少穷苦百姓于水火之中。

　　不过佛门重地，自然不会有人有那么些胆子进行放肆的。况且这金山寺中那些人高马大心宽体胖的佛爷们，可不是那么好惹。

　　我佛慈悲，需要供奉的不仅仅是佛祖，还有那些代替佛祖为众生指点迷津的佛爷们。只不过并不是人人都如李珂这般手里握着王老县令资助的闲钱，能够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将布施功德奉上，叫寺中的大和尚小沙弥们尽皆开怀。

　　这不，总有那么些不开眼的穷逼，无视佛爷们的辛苦贡献，找机会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