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皇子碰瓷后》卿氿

4、第 4 章

　　半月后，一行车队终于到达桐云山山门。

　　明心阁少阁主林飞泉亲自出山迎接，同行的还有沈绾绾的二哥，沈翌。

　　林飞泉代表明心阁对众人表示欢迎之时，沈翌便立在旁侧，在人群找自家妹妹。

　　其实不难找，二十一人中仅有两位女子，还站在了一处。

　　言意浓今日打扮的花枝招展，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她。看她这副春风满面的模样，不知是因为抵达明心阁激动，还是为了吸引哪家公子哥。

　　而她身旁的女子，则头戴帷帽，雪白的面纱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沈翌心生疑惑：绾绾何时变得如此羞涩了？

　　林飞泉是傅珩的亲舅舅，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堆后，大手一挥，“诸位好生歇息，晚间明心阁特意为诸位准备了接风宴，静候诸位光临。”然后就拉着傅珩叙旧去了。

　　抛开沈家二公子身份，沈翌还是文名远扬的明心阁小先生，有许多崇拜者。林飞泉和傅珩一走，立刻有人上前和他问好。他简单地附和几句后径直走到沈绾绾面前，困惑道：“这是怎么了？”

　　沈绾绾扑进沈翌怀里，像只迷路的羊羔终于找到回家路，很是难得地挤出几滴眼泪，委屈道：“二哥！”

　　沈绾绾与傅珩当街斗殴一事已经传至明心阁，她这一哭，沈翌下意识地以为傅珩在路上欺负她了，但是再见沈澜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又觉得不可能。

　　他手足无措地揽着沈绾绾，担忧道：“怎么，被欺负了？”

　　不等沈绾绾作答，沈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幸灾乐祸道：“她被蚊子咬了！”

　　与此同时，沈绾绾趁没人注意，小心翼翼地掀开面纱。

　　沈翌看到她脸上呈对角线的两个蚊子包，表情纠结，既心疼又想笑。

　　沈绾绾隔着面纱看到他哥抽搐的嘴角，破罐子破摔道：“想笑就笑吧，你也不是第一个了。”

　　沈绾绾的脸看起来唬人，实际上只是蚊子咬的位置太过巧合，等几日便可消肿。可是沈绾绾爱面子，来明心阁好几个时辰了，一直郁闷地困在房中不肯出门，怕丢人。

　　沈翌心疼妹妹，把刚刚回明心阁的医仙程允请了来。

　　程允是阮清芷的师父，因着阮清芷的关系，沈绾绾对程允的印象不是很好，总觉得这温文儒雅的皮下藏着颗薄情寡义的负人心。

　　程允帮她看病的时候，她特别想问：“你是否知晓清清喜欢你吗？如若不知晓，为何逾越师生之情对她？如若知晓，又为何丢下清清自己浪迹天涯？”

　　可是想到临行前阮清芷几近恳求的表情，这话终究是没问出口。

　　这是一笔糊涂账，只能他俩自己算。

　　即便被世人尊称为医仙，程允对这两颗蚊子包也束手无策。他给沈绾绾留了一罐药膏，嘱咐她按时上药，两日后才可完全消肿。

　　换言之，沈绾绾今晚就得顶着猪头脸去参加宴席了。

　　*

　　明心阁所授范围极广，包含武艺、文学、医术、音律、书画、厨艺等科目，每门科目自成一堂，由堂主负责主管。

　　明心阁弟子众多，且收徒向来不分贵贱，凡是通过入门考试之人，均可拜入明心阁门下。

　　但是朝廷派往明心阁进修的少年们与普通弟子不同。这些人无需考试便可直接进入明心阁，但在离开明心阁前，需要通过一场难度极高的试炼，只有通过试炼之人才是明心阁承认的弟子，回到朝中也会被委以重任。

　　今晚的宴席说是给众人接风洗尘，实际上是明心阁给这群新人的下马威，这是明心阁的规矩。

　　被朝廷指派来进修的人，不是王公贵族就是难得一遇的天才，极容易产生高人一等的错觉。因而明心阁设计了这场接风宴，让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们与明心阁弟子比试，目的是搓搓他们的锐气。

　　皇家的规矩在明心阁不作数。林盛槐以明心阁阁主身份居于主位，两侧下首分别是林飞泉和沈翌，再往下是傅珩和傅枕，其余人与明心阁弟子依次排开。

　　沈家姐弟借着忠勤候和兄长的便利坐在傅珩身侧，只和沈翌隔了一个身位，方便他照顾。

　　不同于以往招摇的打扮，沈绾绾今日换了件素色罗裙，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她头上的帷帽太过扎眼，不明情况的明心阁弟子总是探头往她这里瞧，试图窥探面纱下的倾城容貌。

　　连林盛槐也不例外。

　　林盛槐看似正襟危坐，眼睛却时不时扫过沈绾绾。

　　他早就听说沈家小女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怪胎，前些日又听闻她把自己外孙揍了，便更加好奇是位怎样的女子，能否和外孙结为良缘？结果今日一见，才发现是位素装的普通女子，还不嫌热地戴着帽遮着脸，好生奇怪。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沈绾绾感觉身上快被他盯出个窟窿来，坐立难安之时下意识拽傅珩的衣袖。

　　傅珩从一开始就看出林盛槐的意图，但是他存着心思逗沈绾绾，故意装作不知情。如今见她走投无路地央求自己，便心满意足地放下酒杯，不动声色地向前挪了挪身体，挡住林盛槐的视线，并回给他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林盛槐胡子一吹：哼，小气。

　　党内的比试处于一边倒状态。

　　这场比的是武艺。林飞泉掌管的武堂仅派出三名弟子便令朝廷派来的好儿郎们节节败退，朝廷颜面尽扫。

　　傅枕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挽回面子，但是他对自己的三脚猫功夫有清晰的认知，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傅珩。

　　傅珩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悠然自得地品了块芙蓉糕，露出赞赏的表情。

　　又一位新人落败。

　　他被对方一脚踹飞，砸在沈绾绾面前的小桌上。

　　沈家姐弟飞身后退，沈绾绾的面纱扬起一角，又被她迅速拢了起来。

　　见傅珩此时还是一副置之度外的模样，沈绾绾满腹疑惑：这人还不出手，难道是给他外公留面子吗？

　　傅珩感受到背后的目光，回过头来，一双桃花眼带着蛊惑人心的笑意：着急了？你去试试呀。

　　沈绾绾身形一滞，竟忘了这人是个厚脸皮了。

　　她和沈澜原本没打算在今日显露身手。忠勤候府的名声太响了，离家远行时就应当注意收敛锋芒，以免惹祸上身。

　　可是傅珩偏偏没有出手的意思，沈绾绾气不过，侧身同沈澜说：“你去。”

　　话音刚落，明心阁这位胜出的弟子就走到沈绾绾面前，双手抱拳，客气道：“早就听闻沈家三小姐武艺了得，栾九今日想请教沈小姐，还望沈小姐应允。”

　　沈绾绾迟钝地转过头，隔着面纱面露纠结：这是故意找茬的？

　　傅珩听到栾九的话，笑着半侧过身，在沈绾绾和栾九之间来回打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沈绾绾横了他一眼，然后弱弱回应：“我武艺不精，可否由我家四弟代我迎战？”

　　“这......”栾九是个笨脑袋，堂主只交代他试探沈绾绾武艺，没说如果对方拒绝迎战，他应该怎么劝说啊。

　　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一道娇俏的女声突兀地响起：“沈小姐是我们永安城数一数二的高手，连三皇子都敌不过她。小栾公子，可不要不自量力啊。”

　　言意浓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对沈绾绾用激将法，明显是等着沈绾绾出丑。

　　没等沈家人说话，傅珩突然出声：“言小姐慎言。”

　　冰冷的声音中带着浓烈的警告，让洋洋得意的言意浓蓦地打了个冷颤，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被言意浓这般“夸奖”后，沈绾绾再不应战倒显得她小气了。见沈翌轻轻点头，她便利索地起身，用丝带将面纱系牢，然后抽出乌金鞭，微微行礼：“那就请栾师兄赐教了。”

　　不卑不亢，是沈家人的傲骨。

　　沈绾绾在打架这方面是个天才，除了父兄和授业恩师，就没怕过谁。

　　栾九虽然是林飞泉的得意弟子，但是沈绾绾更胜一筹。

　　乌金鞭宛如游蛇，对栾九步步紧逼，卖了个破绽后，回身勾住他的长刀甩在言意浓桌子上，把这位弱不禁风的大小姐吓得尖叫连连，得来沈绾绾一声高调的嘲讽。

　　傅珩掩唇轻笑，心说这睚眦必报的模样真是有些可爱。

　　栾九武器脱手，胜负已定。言意浓的小计谋没得逞，倒是让明心阁众人对沈绾绾刮目相看。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林盛槐连连称赞，笑呵呵地问，“沈姑娘这套鞭法让林某有些眼熟，看起来不像是沈家绝学，敢问沈姑娘师从何处啊？”

　　沈绾绾闻言一怔，世上认识这套鞭法的人可没几个。老阁主表情虽然夸张，实际上看热闹的成分多于惊讶。再看看傅珩不怀好意的微笑，沈绾绾当下就反应过来，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既然都傅珩和明心阁煞费苦心让她一战成名，沈绾绾索性就遂了人意。

　　她谦逊地拱了拱手，用最寻常的语气扔出一道惊雷。

　　“绾绾不才，家师乃护国寺元佑方丈。”

---

作者有话要说：　　沈绾绾：打架，没在怕的！
傅珩：其实，我也挺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