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有两千万》BY先生

3、02.小乞丐

　　容城西郊外有一处天然形成的山谷，四面环山，山谷中漾着一池潭水，映着青山和潭边草石，如一块上好的翡翠。

　　魏州来到这里的时候，心神就被攥住了，满眼都是苍劲的翠绿、蕴含生机的嫩绿，不同的绿意交错在一起，构成一幅生机无限的世外桃源。

　　魏州本来想拿出锅碗瓢盆就地野炊，但一想到油烟或许会破坏此地的原生态美景，硬生生地只吃了一点干粮，抱着相机照了一圈后，回到房车内抱膝独坐到天黑。

　　八点整，黑沉的天空好似一块上好的绸布，其上繁星点点，璀璨而烂漫。

　　魏州眨眨眼，清透的瞳仁中有一颗拖着长尾的星星急速划过。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直至天空被流星群所覆满，魏州才想起来要拍照，只不过这会儿晚了，流星群最恢宏壮观的时刻已经过去，魏州拿相机照了个寂寞。

　　不过却并不难过。

　　抬头望去，四合的山谷像一个把他包裹起来的圆，他就在这个令他安心无比的圆中观赏了人生中的第一场流星。

　　.

　　回到容城城内，霓虹灯闪烁的颓靡夜景摇身一变成了食人兽，叫人在暗夜沉沦。

　　魏州在开过一条灯红酒绿的小巷时才发现导航给他导到什么地方来了。

　　红灯区。

　　他本来只想找家旅店充电，导航搜索结果显示这片有旅店，且距离最近，魏州没多加留意，便往这儿开了，谁知道……

　　魏州用语音系统重新规划路线，等待的三四秒时间内，前方巷子忽然蹿出两道人影，魏州只见眼前黑影一闪，连忙踩下刹车。

　　呲地一声响起，轮胎在地面上擦出一条车辙印。

　　车停，魏州下车查看，见躺在车前的是一名脏兮兮的小乞丐，乞丐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露出的手臂和小腿都细拎拎的，瘦弱得过分。而车旁站着的则是一名拿着鸡毛掸子的中年男人，男人似乎被突如其来的车吓懵了，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冲小乞丐骂骂咧咧：“个贼娃子，怎么不让车撞死你！”

　　正在扶小乞丐的魏州眉头一皱，“叔，他怎么招惹你了，你要这么咒一个孩子？”

　　中年男人啐了一口：“你是不是跟他一伙的？他负责偷东西，你负责接应，原来早都安排好了。”

　　男人还要再骂，魏州不耐的打断道：“他偷你什么了？”

　　“偷钱！千把块的现金，还有家里的金银珠宝，全让他给扒拉了。”

　　魏州这时才往小乞丐怀里看去，先前没注意，这会儿细看才发现小乞丐虚虚捂着肚子，薄薄的衣服下有一块凸了出来。察觉魏州的视线，小乞丐侧了侧身，没好气说：“是他让我跟他回家，一回去就脱我衣服，我让个老男人揩了油，拿他点东西怎么了？”

　　红灯区的夜本就人头攒动，因着差点造成车祸，周围更是围了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群众，正对着小乞丐和中年男人指指点点。

　　“又是这个乞丐，都来这里多少次了。”

　　“是呀，每次被人逮着，就要说人家猥亵他，也不看看自己那脏兮兮的样子，借口也不找个好点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呐。”

　　小乞丐气得浑身发抖：“我没有骗人！”

　　魏州沉默听着，垂眸一扫，忽然发现小乞丐后颈隐蔽的位置有一个红痕，抿了抿唇，说：“叔，要不这样，他拿了你多少东西，我折现金给你。”

　　中年男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小乞丐，惊疑道：“你是他什么人啊？管什么闲事？”

　　魏州扬唇一笑：“闲人一个，专管闲事。”

　　.

　　夜十一点，容城医院走出一高一矮两道人影。

　　高的那个正是魏州。

　　而走在他右手边的矮子乞丐出了医院就想跑，被魏州揪着衣领摁在原地。

　　“放开我！”

　　小乞丐怒道。

　　魏州：“放开你，我的证人不就跑了？到时候警察来找我取证，我拿不出来就是欺骗人民警察。”

　　小乞丐大惊：“你报警了？”

　　“当然。”魏州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猥亵14岁以下男童女童可是重罪，怎么能让那个人渣活得那么舒服。”

　　小乞丐原本以为他报警是为了把他送进少管所，没想到……

　　沉默半晌，他又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别人都不信，就你一个人相信，万一我骗你的呢？万一那个人就是个被我偷钱的冤大头呢？”

　　魏州：“所以带你来医院做检查啊。”

　　小乞丐：“什么？”

　　“你身上共有三个新鲜的烟头烫出来的伤痕，大腿和小腹有鞭伤，全都在隐秘的位置。”

　　小乞丐脸色一僵：“我以为你带我来医院是怕撞伤我心里愧疚。”

　　“那也是其中一个原因，”魏州笑说，“我这人比较讲求实事求是，做个检查，一来让我安心，没有撞伤人，二来验证你的话。”

　　小乞丐抿唇不语，但却没有逃跑的迹象了。

　　魏州松开他，微微弯腰，直视他的双眼：“想锤爆人渣狗头吗？”

　　魏州目光清澈坚定，像一泓清泉，又像天边弯月，当他认真注视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有种自己被珍视、被爱护的错觉。

　　小乞丐微微错开眼，死死捏着衣服下摆。

　　良久，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