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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贯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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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灵魂飘浮在空中，失神地看向年轻的自己。
年轻的梅格莉安和托尼对视了。她看向自己未来的丈夫，微微勾起嘴角，浓赤眼眸里流淌出一些静意的笑意来。那画面很美，夹杂丝丝媚态。
第一眼，她没有对他一见钟情，充其量只是视觉冲击一眼惊鸿，心里头生出悸动。
第二眼，她想起来，这是托尼·斯塔克。亿万富翁，花花公子，天才，慈善家。
他是钢铁侠。
第三眼，齐塔瑞人从背后偷袭。她神色未动，指尖作牵引状，深红的能量细丝织成一张滚烫的网，迎面兜住齐塔瑞人，又将那异星生物崩坏撕裂成碎片。
“……哇哦。”托尼说，男人那张过分英俊的面庞上显露出些微玩味，他挑眉，再重复感叹，“哇哦。”
“斯塔克先生。”梅格宁静地说，眼神语气都很冷淡，话音中的冷凝不及冰寒，但却比山间清泉更为冷清。
“Jar.”托尼简短地说。这个简洁的指令过后，他从人工智能那儿得到了梅格的资料。那资料从社保卡贯穿至她从小到大的全部履历档案，然而他没有多看，只是在知晓她的名字后露出一个故作严肃的短暂的微笑，“以瑟小姐。”
梅格没有说话。她收回视线，唇线紧绷，抬起头望向那决称不上蔚蓝的天空——云天之下，狰狞的齐塔瑞人如同夏日无法屠尽的蚊蝇一般飞舞着，用科技感极强的机械武器蹂丶躏着纽约的土地。
她发誓她看见在人前一向玩世不恭、风流倜傥的托尼·斯塔克皱紧了眉头。这不奇怪，纽约算是他的地盘。但梅格也没有想到她来纽约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无语大事件。
“我们得走了（We have to go）。”她说，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我们得把那东西关上。”托尼扬起眉毛，示意梅格去看天上的虫洞，“这群该死的怪物根本就杀不完。——哦，介不介意我送你一程，亲爱的？”他甜蜜地说。
当时的梅格莉安·以瑟很冷淡。她面无表情地说：“我不建议您在战场上调情，斯塔克先生。”
“叫我托尼。”他说，手下动作未停，掌心炮始终精准地轰掉每一个齐塔瑞人的头颅，直到两头机械巨龙出现在他们面前，游龙尖利锋锐的钢铁鳞片闪烁着令人胆寒的金属光泽，它们就像是刀锋一般，冷然地形成了最好的武器和盾牌。
“好吧，”托尼挑眉，“我假设你不能一个人对付两头大龙，亲爱的。我们联手？”
年轻的梅格冲他微微一笑，这一笑生出些她日后蛇蝎美人的气度来，冷冽和妩媚几乎是在瞬间从这一笑里交融了，就像是蒸馏酒与冰球的碰撞，那火热而冷淡的神色比任何一枝玫瑰都要更加娇艳。
黑发姑娘如玉的指尖在空中轻轻一点，液态的以太粒子就在此刻化为比巨龙鳞片更加锋利的刀刃，猩红的巨大长刀毫不客气地将它们整个儿贯穿，一路火星四溅，耀眼得仿佛日轮洒下金屑。
钢铁侠眯起眼睛，焦糖眼眸中倒映出机械龙尸骸的寒光和姑娘侧颜的美艳，他轻快地说：“好吧，以瑟小姐，我改主意了，看来你比我想得更能干。”
梅格理所当然地没有搭理他。那个时候的她——尽管她笑起来时仍然是个有酒窝的傻白甜——太冷淡了，简直就像是雪山峰顶最孤高的那一朵玫瑰一般。这就是为什么日后托尼总是以玫瑰来形容她。床笫之间他轻柔地吻她的鬓发，语气亲昵地说：“梅格，你是我的雪山玫瑰。”
那一朵雪山玫瑰终于被他摘下，被他捧到心间了。
似乎纽约大战就已决定他们爱情的悲壮。想想看吧，他们心头的一时悸动甚至正是因为一场战争而起的。战场之花，玫瑰带刺儿的风华，英雄那一颗金子般的心被埋藏在盔甲之下。这是他们爱情的伊始。
尽管或许年轻的梅格没有意识到，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第一眼就已经抓住了她，这奠定了他必将得到她，因为此前这世上从没有哪个男人或者女人第一眼就能够牢牢抓住她。
而她爱上他——他们相爱，似乎是命中注定的事。
她感受着虫洞附近隐隐传来的令人不适的熟悉的波动。那时候她已经明白自己是什么，她知道以瑟（Ether）就是以太（Ether），所以她也知道，只有无限宝石才能对抗另一颗无限宝石。
“要用宝石对抗宝石。”她不禁发出了老爹的声音。
托尼为之侧目。
他顿了顿，说：“……什么？”
梅格重新组织语言，她说：“我的意思是，我能关上那个虫洞。”
“稍等。”托尼淡定地说，他切了通讯频道，对娜塔莎说，“我遇见一个姑娘……我们进行了一番交流——当然是纯洁的，罗曼诺夫女士！她说她能关上虫洞。”
随后他们制定了一系列方案，但到最终仍然毫无卵用。梅格被齐塔瑞人们缠住了，分丶身乏术，这导致执行关门这一任务的仍然是娜塔莎。
梦境的跳跃加快了。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商量的过程被毫不犹豫地果断地跳过。梅格莉安·斯塔克意识到，她即将醒来了。
梦境的最后，钢铁之人从空中陨落，绿巨人一跃而上，而梅格乏力地操纵着最后的以太粒子，织成一张柔软的红色的网，坚定而温柔地接住了闭上双眼的英雄。
“尽管没有王子的吻。”她对他说，“但斯塔克先生，我仍然希望您醒来。”
*
梅格莉安·斯塔克睁开眼睛。
夏洛克·福尔摩斯对她报以难辨神情的凝视。
“……呃，福尔摩斯先生？”她试探地说，然而这只换来了侦探先生一句不耐的“闭嘴，你影响我思考了”。
梅格无助而无奈地扭头看向华生，前军医也无奈地看着她，耸肩，摊手，下巴微收，然后他们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分明的笑意。
“我告诉过你可以叫我夏洛克。”夏洛克忽然说。
梅格没反应过来：“什么？”
侦探盯着她，她曾经以为的蓝眼睛在阳光下有些变调的灰，又或者那是极度浅淡的金。“梅格，照照镜子。”他平静地说。
梅格和华生面面相觑。直到前者从挎包中取出一面小巧的圆镜，她凝视镜中的自己，年轻的梅格莉安。
“Well，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夏洛克换了个姿势，长腿交叠，双手置于膝上，他的语速很快，让梅格想起复仇者开会时托尼那妙语连珠的样子，那一瞬间她几乎要忍不住露出微笑了——因为她知道她的爱人还在这里，她的爱人就在这里。
然而夏洛克立刻说：“你在透过我看谁？好吧，略过这个问题，现在，梅格，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梅格莉安·以瑟，又或者梅格莉安·斯塔克。她很年轻，眼尾微挑的模样极尽艳丽，灵魂的置换为这具躯壳勾勒上了只有岁月方能修饰的性感，那是一种过分的成熟和从容，又或者说，沧桑。蛇蝎美人般的斯塔克夫人取代了青涩冷淡的以瑟小姐，让镜中的年轻女孩看起来妩艳生辉。
于是她试探着说：“一位光彩照人的女士？”
“哦，不——当然不。”夏洛克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他甚至可说是温和地说，“金鱼。”
“……劳驾，什么？”
“一条被恋爱冲昏头脑的金鱼。”夏洛克·福尔摩斯说。
“……夏洛克！”华生发出了不赞同的声音。
梅格发誓，就现在，她想杀了他，或者打晕他，只好还要毁尸灭迹。
然而在感受到惊怒或者羞赧这一情绪前，她首先感到震惑。
她没有任何表现。她确信自己没有散发愚蠢的粉红泡泡。可先前夏洛克还说了——
“你在透过我看谁？”
她惊觉这是侦探的第二次发问。她平静地，平静地找回了斯塔克夫人那周旋于商人与政客之间而不落下风的精明与从容，她说，“没有任何人，先生。夏洛克，我没有透过你看任何人。”
侦探像猫一样眯了眯眼睛。梅格注意到，这会儿他的眼睛又变回那浮冰般剔透寒冷的淡蓝色了。
“好吧。”但她仍然游刃有余地说，要知道掩饰一件事的最好方法是扔出一个无足轻重的炸丶弹，“我只是在思考，夏洛克，我想辞职。”
华生：“……？？？pardon？”他连忙看向梅格，又看向夏洛克，“夏洛克？不，不，梅格？这是意味着夏洛克的冒犯终于把你气走了吗？”
“A bomb（炸弹），”而夏洛克只是说，他甚至从喉咙里挤出了低低的笑声，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就这样放过了梅格，似乎打算就此揭过，他像一位传统的英国绅士（尽管他确实是个英国绅士）一样彬彬有礼地问道：“那么，我能知道原因吗？”
“当然。”梅格说，“我们都知道——美国，纽约。这里是我的故乡。”
她拿出手机，大大方方地将屏幕展示给两位男士，好让他们看清邮箱界面的内容：“事实上，我已经向皇后区的中城高中提交了申请。他们回复得很快，”她停顿在这里，又语气轻松诙谐地说，“或许他们是真的迫切需要一位文学教师吧。”
“办完这个案子，约翰，以及夏洛克。”她真心实意地说，“我就得和你们说再见了。”
YOU ARE A LIAR.
（你是个骗子）
夏洛克想。
记忆宫殿展开，侦探的大脑比计算机更加精确，他翻开那本名为“梅格莉安·以瑟”的书，冷静地逐一浏览。
梅格莉安·以瑟来到英国，不惜跨越大洋。因为她曾是个孤儿，被原生家庭找回——又或者说，接触原生家庭后与他们相处不快。
孤儿院的一位修女联系到了她的双亲。然而她的双亲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那是个男孩儿，被浸泡在蜜糖罐子里，拥有着与梅格截然不同的人生。
而她的父母从未想过要把女儿找回来。因为正是他们在多年前主动抛弃了自己的孩子。
对于梅格而言，她就只是认亲，与亲生父母相见，然后他们再次分离，彼此的人生甚至各不相干。
她是如此憎恶、或者说对原生家庭毫无感情，以至于她抱怀着如此毫不动摇的决心来到不列颠，来到伦敦，来到贝克街，成为一名咨询侦探的第二助手。
梅格莉安·以瑟对家庭、甚至对故乡毫无感情。
那么，她就不可能如此简单地回去。
他合上书。
他做出自己的判断。
作者有话要说： 缘更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