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贵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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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就沉默了起来，萧桓也跟着沉默。
半晌，萧桓才笨拙地开口安慰道：“无妨，你能想到这些已然很是不容易了，至于其他不必太过着急，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姚纤玉没有到他面对如此大的诱惑，竟然如此风轻云淡。要知道，若是做成了此事，然后朝廷将此道垄断，这可是源源不断的白花花的银子。
“是，”她笑了，笑容中多了一些真诚，而后半真半假的询问道：“若是陛下得到了解决之法，可会开设书局？”
萧桓抿唇，没想到她会想到这里，也不隐瞒她：“自然是会的，此等技术于国于民都有益，无论是谁想出来的，最终的掌控权都必须为朝廷所拥有，否则一旦被歹人所得，大肆印发不利于国体的言论，岂不是祸害？”
他忽然拍了拍姚纤玉的手，以示安抚，道：“不用担心，无论谁最终有所发明，朕都不会亏待于此人。”
萧桓的手触上葱白柔荑的那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可是贸贸然收回手，只会徒增尴尬，索性就那样放着，直到说完话才收回来。
感觉到覆盖在手背上的温热移开了之后，姚纤玉狂跳的心才平静下来。她不是没有牵过男人的手，只这一次让她异常紧张。
好在萧桓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让她稍稍安心。
一个小太监跑进来与门口候着的进言公公耳语了几句，进言公公便弓着身子进来，禀告道：“陛下，礼部尚书御书房求见。”
萧桓顺势站起，看了起身相送的姚纤玉一眼，道：“有空朕再来与你探讨。”
说罢，先一步走了，进言公公忙在后面跟上。
“可有说是何事？”萧桓一边走，一边问进言公公。
进言公公道：“尚书大人并未提及。”
及至御书房前，就见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侯在门前。那老者面容周正，阔鼻方脸，一身官服打理得一丝不苟，没有一点皱褶。即便已年逾半百，站在那里仍是身姿挺拔，不见一丝佝偻之状。
见萧桓走过来，他端正地行了个君臣之礼，白面的脸上一片肃正，一派严于克己的老学究模样。
萧桓随意一摆手，大步从他身旁越过，“进来吧。”
老者慢走两步，跟在萧桓身后，进了御书房。
“李爱卿前来有何事？”萧桓在卧榻上坐定，问道。
李守成从袖子中抽出一本奏折，进言公公忙去接了呈给萧桓。
萧桓一边看折子，一边听李守成陈述：“……陛下让臣去清点行宫各处，除了钟灵山处的行宫每年冬猎的时候陛下会临幸以及夏日避暑用的承德行宫，各处行宫都已然将里面留守的宫人撤出……”
他详细的报告每一处行宫的处理情况：“……只是有一处，臣不知如何决断……”
萧桓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说。”
李守成一板一眼道：“京郊的临泉行宫里面还住着一位先皇的妃子……”
他抬头看了萧桓一眼，道：“那位妃子正是当年为先太后出宫祈福的赵贵人，亦是陛下您的生母，不知陛下将来如何安排？若是打算接回宫中，臣就开始着手将临泉行宫中的人遣散……”
“不必。”萧桓声音平平，毫无波澜道，仿佛李守成口中的赵贵人不是他的生母，而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就让她在那里住着吧，吃穿用度同宫中一样便可。”
李守成没有料到萧桓的反应如此冷淡。
“陛下，”李守成上前一步，脸色有些不好看，目光灼灼的盯着萧桓，连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
“陛下，此举不妥！那赵贵人毕竟是陛下的您的生母，百善孝为先，陛下若是不将赵贵人接回来，恐怕会惹人诟病啊……”
萧桓将奏折合上，随意往面前的书案上一丢，“啪”地发出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御书房中煞是突兀，惊得李守成一抖，止住了接下来要说出的话。
“此事朕自有打算，李爱卿不必多言，若无其他事，且退下吧！”说完，就站起来，出了御书房。
李守成还想追上去要说些什么，见跟在萧桓身后的进言公公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十分不甘心地停下脚步。一甩手，无可奈何地哀叹了一声，也跟着离开了。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穿过御街，路过秦淮河，嘎嘎吱吱来到乌衣巷，停在一道朱红大门之前。
守门的门房看见马车，忙将大门打开，卸下高高的门槛，车夫驱赶着马儿进了大门。
李守成下了马车，也不用轿子，一个人慢慢向书房走去。
李家是书香世家，族中人皆喜爱藏书，李尚书尤甚。采光极好的书房中，四面大墙有三面都置有书架，书架上的书册与竹简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其间个夹杂着不少孤本，若是有文人雅士来此，必然会抚掌而笑，爱不释手。
只是书房中的人却是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思，在房中焦急地踱来踱去。
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那人慌忙迎上去，问道：“李大人，如何？”
李守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来到书桌旁，自己给自己先斟了一杯茶饮尽，而后慢慢坐到书桌前，沉吟半晌，道：“此事怕是有些难办……”
那人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沉默半晌，抬手挠了闹了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也罢，既然陛下不愿，这件事就算了吧！”
李守成看着眼前憨直的汉子。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皮黑黝黑，即使年逾四十，笑起来还会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来憨憨傻傻的男人竟然是个极擅长用兵、十战九胜的常胜大将军呢？
这么一个粗枝大叶憨厚直爽的大汉，面上的笑容却是有些酸涩。
李守成不由有些怜惜，斟酌了一下指点道：“陛下自小养在先太后膝下，与先太后母子情深，自然处处以先太后为尊，乃是常理。而赵贵人在陛下尚在襁褓之时便出宫祈福，未曾与陛下相处过一日，自然无甚感情，此亦乃人之常情……”
“赵将军若是想帮贵人重返皇宫，不若就从这母亲舐犊之情入手……”
李守成细细的与他分析着，赵将军连连点头听得极为认真。
有的人视皇宫为天上宫阙，荣华万千；有人视皇宫为镶金囚笼，冰冷桎梏。
眼下这间金筑银造的牢笼，被人为地开了一扇小窗，让人怎么能够不高兴。
送走了萧桓之后，姚纤玉细细回顾了一下与皇帝的对话，确定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之后，不由得高兴起来——
她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与宫外联系了！
不再偷偷摸摸、担惊受怕，唯恐被人抓住。
她喜出望外，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拉着花前月下又是蹦又是跳。
发泄完心中的欢喜之后，急急跑到书案前。
“花前，快，给我磨墨。”她拿起一支笔，利索地铺好一张纸，一边写一边与月下道：“我要给爹爹写信，让他搜罗各种好吃的好玩的给我送进来……对了，花前、月下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我一并写给爹爹，让他送进来……”
花前向来沉稳，摇摇头，道：“奴婢不缺什么。”
“那你呢？我可不相信你没有想要的——”姚纤玉拉长声音问道，还不忘逗月下一下。
月下得了好处，也不跟她计较，食指扒拉着嘴唇道：“……我想吃临水巷桂花婆婆做的枣泥糕和桂花糕，西街街尾张婶子卖的糖炒栗子，还有……”
花前忍不住插嘴道：“糖炒栗子得趁热吃，等买来再送进宫，早已经凉得透透的，哪里还吃得？”
姚纤玉笑着挥挥手，不在意道：“无妨，等拿回来在火上烘一下就行了。”
月下见姚纤玉难得与她一国，不由嘚瑟地朝花前呲呲牙，挑衅般地提高了音量：“我还要吃李老头家的糖人，要□□样式的，乌龟的也行……”
原本垂头不与她一般见识的花前听到这里，脸皮不由抽了一抽，一言难尽的看了月下一眼。
一般人吃糖人都要个小兔子、小猴子、小黄狗什么的，偏偏这个小丫头回回都要癞蛤蟆、秃头王八之类的，也不知道这奇怪的癖好是随了谁。
月下只当花前是羡慕她，掰着手指头说得更是欢快。
“行了，”姚纤玉眼见她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停手收笔，看着面前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两张信纸，对着月下道：“收敛点吧你，又不是只这一次，随便先送几样就得了，剩下的日后慢慢点。”
“嘿嘿，”月下傻笑两声，挠了挠头，又像是生怕姚纤玉反悔一般，忙补充了一句：“这可是小姐……不对，娘娘你说的！”
姚纤玉拿着写好的信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才将信纸折好，收进信封中，先是敷衍了月下：“知道了。”
又将信封交予花前，与她细细交代。
花前一一应是，拿着信封带着强生公公一同去找上次帮忙跑腿的太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贵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