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十二章 钟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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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绝路行
第十二章 钟寒
幽城。
城郊，云漫度假村。
“你咬我啊。”裴诤忽然凑到戚落耳边轻声道。
“你干嘛？”被瞬间拉近的距离搞得有些不适，戚落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别动。”裴诤的口气突然变了，一反他素日里无法无天的二世祖模样，没了傲慢无礼，没了颐指气使，甚至有那么一点儿可怜。
这样的裴诤，让戚落不由地一愣，刚退出半步的脚停在了那里。
裴诤的头低低垂下，脸埋在戚落的肩膀上，闷声喃喃道：“拜托你，就一会儿。”
感受着肩膀上沉沉的重量，戚落一时没敢动，身畔这个人，太不像裴诤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跟我说话了。”裴诤闷闷地说：“是啊，没了这个姓我算个毛啊。”
“我……我刚才也是急了，乱说话，你别介意。”原本是秉着被裴诤记仇的心理一气之下吼出来的，没想到对方居然没反驳没生气，戚落这下反而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
“你说的是实话，所有人都是这么看我的。我知道，我都知道，他们不过是想讨好我、奉承我，一边拍我的马屁，一边心里算计着我，所有人都对我佛口蛇心。”裴诤的口吻是满满的自嘲。
“也不至于所有人吧？你是不是太悲观了？”戚落道。
“凡是清楚裴家情况的人都知道，我爸重视的一直都是我弟弟。他之所以把我送去国外读书，就是为了培养继承人的时候，没有我这个碍事的在一旁抢位置。”裴诤道。
“抱歉啊……这些我真的不知道。”戚落诚恳地道着歉。
“是啊，你不知道。”裴诤喃喃自语：“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干嘛朝你发火？我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你……”
裴诤缓缓抬起头，与戚落对视，认认真真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戚落愣愣地看着眼前鲜少透露出脆弱的裴诤，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三个字。
恍惚间，戚落莫名地又想起了那个书中的角色，那个同样有些二世祖脾气、同样不屑于道歉、同样遇事容易急躁，但其实同样的重情重义、同样的有理想有抱负，同样会偶尔流露出脆弱的一面，那个人——秦方泽。
“裴诤！”
就在此时，一个喊声打断了戚落的思绪。他转过身，只见两个男人从庭院外走进来。
走在前面的男人一脸笑意，中等身材，眉眼与裴诤有几分相似，就是他喊的“裴诤”。
而他身后的男人身材颀长精瘦，带着压得很低的鸭舌帽，看不清面容。只是那个身影，戚落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怎么来了？”一见来人，裴诤立刻眉头皱起，那模样活像是闻到了臭鸡蛋。
“凑巧凑巧！”为首的男人却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随意回答着，目光看向戚落：“这位是……”
裴诤似乎不愿回答，却还是告诉了那人：“戚落。”
“哦！”那男人立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夸张神情，手指着戚落说：“原来你就是我哥极力推举的那位主演啊！”
哥？戚落听到这个称呼，心中暗想难道这个就是刚才裴诤所说的弟弟？
裴诤很不情愿地介绍着：“这是裴琛，我……弟弟。”
光看裴诤那副臭脸，还以为这个裴琛是捡来的，好像他哥巴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有这么个弟弟。
裴琛倒是没有一丁点生气的样子，似乎已经习惯了，看着戚落眯着眼睛：“抱歉啊，我这人平时不怎么看电视，没认出你来。”
这话里话外的讽刺太过浓重，饶是戚落这样不善察言观色的人也能清楚听出来，暗自冷哼一声，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您就算是天天看电视也认不出我来，我一点都不红，这是我第一次演主角。”
听到戚落这破罐破摔的一句，裴琛身后那高瘦的男人侧过头来，似乎是对戚落的话有几分感兴趣。
“你到底来干什么？”裴诤没好气地再次问道。
“都说了凑巧嘛，这里好歹是我管理的产业，带朋友来看看也正常吧？”裴琛笑着拉过身后的男人：“哦对了，这位是我朋友。”
那男人抬起头，戚落才正经看清了他的模样，一时间惊愣住。
居然就是今早乔雨提过的那个当下顶级流量——钟寒。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本人，戚落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这人还真不经念叨
“戚落和钟寒应该早就认识了吧？”裴琛笑眯眯地说。
“啊？”戚落皱起眉，他不记得自己这种娱乐圈郊区的十八线小演员，什么时候有机会认识这种顶流：“不……不认识吧……”
“怎么会呢？”裴琛露出一副格外夸张的惊讶表情：“这可是《浮冥录》的另一位主演呢，你居然不知道吗？”
“什么？！”戚落呆呆地看向钟寒：“你演蔚执风？！！”
钟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裴琛状似惊讶地看向裴诤。
裴诤的脸黑得像炭一样：“什么时候定的？”
“就今天定的呀，爸没告诉你吗？”裴琛似乎是在努力压住自己的笑意。
裴诤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如果刚才还是闻到臭鸡蛋，那如今绝对是把臭鸡蛋整个吃下去的表情，而且还是有人逼着他细嚼慢咽地品尝。
“爸也真是的，就算钟寒是我的艺人，爸怕你知道心里不平衡，但总归也该知会你一声。否则现在这样，多尴尬，你说是吧？”裴琛笑着说。
“如果我没记错，这位钟先生，是风筝的艺人吧？”裴诤冷笑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风筝的’等于‘你的’了？裴琛，小心你的措辞。”
“哎呀，哥你也真是的，何苦这么较真呢？风筝是我的，难道就不是你的吗？咬文嚼字搞这么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裴家内部不和、兄弟阋墙呢。”裴琛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戚落在一旁看着这俩人斗鸡眼一样，只觉得有些无聊。裴家的内斗，他不感兴趣也无意参与。
趁着这两位姓裴的富二代斗嘴，戚落正好趁机好好看看眼下最红的这个钟寒。
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戚落不得不承认，别的不说，他这长相倒是真的不负顶级流量的位子：精致的五官，冷白的皮肤，入鬓的浓眉。灰蓝色的头发平添了一丝张扬的锐气，一身黑衣看不出品牌，在他身上一搭却怎么看都是潮品。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钟寒这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股子冷意，没有表情的冰块脸，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看着钟寒的侧脸，细嫩的皮肤好像自带磨皮，满满的胶原蛋白。
“哎？你几岁呀？”戚落突然开口直接问道。
这一句，让正在打嘴仗的裴氏兄弟齐齐转过头来，看向没头没脑提问的戚落。
“我？”钟寒似乎也愣住了。
“对呀，问的就是你。”戚落好奇宝宝一样的神情。
“二十一。”钟寒面无表情地回答，声音很低沉。
“这么小！我比你大七岁呢。哎，我都是老人家了。”戚落无比羡慕地叹口气：“还是年轻好呀！我也想回到二十一岁呢。”
钟寒看着眼前突然开始感叹时光的戚落，轻轻歪过头，嘴角似有似无地扬起。
“戚落！”裴诤突然一把拉过戚落的胳膊：“你过来！”
“怎么了？”戚落不明所以地被裴诤拉到一边。
“干什么呢？”裴诤气呼呼地低声说：“以前也没发现你是自来熟啊，怎么一看见那个钟寒你就这么不见外呢？怎么？看他长得好看呀？”
“他是长挺好看的。”戚落更加糊涂了：“可我也没自来熟啊？好歹是要搭档演戏的，认识一下不对吗？”
“不对！”裴诤立刻否认道：“他是裴琛的人，你给我离他远点儿！”
“我俩是一部戏的主角，能离多远……”看着有些幼稚的裴诤，戚落一时哭笑不得。
“你是主角，他不是！”裴诤拍拍戚落的肩，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有我在，一番必须是你的！”
“裴诤，没必要啦。”戚落摆摆手：“我不是很在乎番位什么的。”
“哦呦！”裴诤阴阳怪气的叫一嗓子：“一看他长得好看，连番位都不争了？色|欲熏心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戚落！”
“我是怎样的戚落了！”戚落一听，火气也跟着上来了：“我对初次见面的同事礼貌一点也不行吗？你跟裴琛有仇，我跟钟寒又没有，我干嘛一上来就跟他划清界限啊！再说了，长得好看又怎么了？我好歹也是混娱乐圈这么些年的，帅哥美女看得还少吗？还‘色|欲熏心’？用得着你秀成语水平吗？我就算是熏心我犯得着被他一个小朋友熏吗？钟寒长得再好看有黎岸好看吗？”
“我觉得没有。”一个声音回答道。
“就是嘛。”戚落下意识地附和完，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声音不是裴诤。
呆呆地转过头，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俩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戚落。
是黎岸。
看到笑盈盈看着自己的黎岸，戚落惊得一哆嗦。
这个哥们儿怎么走路都没个声儿啊？是啥时候过来的？方才自己的一整套“熏心理论”不会全被他听去了吧？如果是真的，那自己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你……你怎么来了呀？”强挤出一个自以为泰然自若实际上生硬无比的微笑，戚落问道。
“裴叔听到外面动静，让我出来看看。”黎岸从容地回答。
戚落心中不由地再次叹服：黎岸真是好手段，才过去十分钟，他已经成功将“裴老”变成了“裴叔”，关系又亲近了一层。
“爸是等着急了，咱们进去吧。”裴琛对钟寒说着，便抬脚往屋子里走。
“谁让你……”裴诤一个没看住，就见裴琛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子里。
“戚落。”钟寒突然走到一半转过身来，依旧是冰块脸。
“啊？”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喊自己，戚落愣住。
钟寒面无表情地说：“进来了。”
“啊？哦。”戚落傻傻地应道。
黎岸在一旁，好看的眉眼眯起，仔细端详着戚落。
“那个……”戚落看着黎岸微妙的表情，咽一口唾沫，不知该说什么。
“不用解释，不需要解释。”黎岸径直打断戚落的话，露出一个有几分狡黠的笑：“我知道我比他好看。”
秋末冬初的夜晚，在这座设计别致的庭院里，刚火几天的演员戚落，有种想一头撞死在门前雕塑上的巨大冲动。
一行人稀稀拉拉地回到宴席上。
裴琛冲着裴勋笑着喊道：“爸爸。”
“哎哟阿琛来啦！”裴勋一见自己的二儿子，立刻露出满脸笑容。
“阿琛快来快来，陪爸爸喝一杯，小黎你也过来！”裴勋一手拉住裴琛，一手拉住黎岸，热络地说着话，仿佛他们俩是他的儿子，而这屋里另一位姓裴的，只是个路人。
“小黎呀，这是我儿子阿琛，算是我唯一一个还算成器的儿子。”裴勋和黎岸介绍着自己骄傲的儿子。
戚落看到，此时裴诤的脸色已经臭到了极致。
“黎先生您好。”裴琛笑着与黎岸握手：“拜读过您的作品，十分喜爱。”
“裴先生过奖了。”黎岸微笑着回应，语气淡淡的，是他惯有的礼貌。
和黎岸相处这么多天，他看得出黎岸的语气带着疏离，恐怕并不是很喜欢这个裴家二公子。
“小钟也来了？”注意到钟寒，裴勋开口道，似乎与钟寒也很熟络。
“裴老。”钟寒鞠躬行礼，却仍旧是面无表情的脸。
“小小年纪非一天到晚板着一张脸，怕长皱纹吗？”裴勋似乎也没生气，开着玩笑。
钟寒微微点头致意，也不说话。
“这孩子啊，就是话少，但其实是个好孩子，以后你们合作久了就明白了。”裴勋和黎岸说道。
“合作？”黎岸一愣。
“怎么？小黎你还不知道吗？”裴勋的脸瞬间拉了下来，转头吼道：“裴诤！你还没和小黎说吗？”
“还没来得及。”裴诤低头解释道。
“什么办事效率！”裴勋当众怒斥着，丝毫不给自己大儿子面子：“等你来得及，黄花菜都凉了！”
“抱歉，是我的错。”裴诤依旧低着头，将过错一应揽下来。
此刻戚落算是真切懂了方才在外面裴诤所说的那些话，这俩儿子在老爷子的眼里，简直就是一个亲生的，一个充话费送的，天壤之别。
“小黎呀。”裴勋转头对着黎岸，又恢复了笑脸：“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年轻人叫钟寒，就是《浮冥录》的另一个男主角。”
“你演蔚执风？”看着钟寒，黎岸眉头微蹙。
“是。”钟寒真的是惜字如金。
“不合适。”黎岸直接说道。
这一句，让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惊了。
原作者对选角会有一些想法，这个大家都能理解，但这样当众直接说出来，也太不给人面子了，无论是钟寒的面子，还是裴家的面子。恐怕也就是黎岸这样不谙世事的文人敢如此大胆，戚落在心里给黎岸暗捏一把汗。
只有两个人似乎没有特别的反应，一个是钟寒，依旧面无表情的冰块脸，不知是吓傻了还是真淡定。另一个则是裴勋，老狐狸见多了世面，自然应付自如、雷打不动。
“小黎倒是心直口快。”裴勋依旧笑呵呵的：“既然是你写的书，选角你有话语权。说吧，为什么不合适？”
“年龄、外形，气质，没有一项合适。”黎岸倒是真的展现了自己的“心直口快”，否定得彻彻底底。
“这个嘛……”裴勋想了想，看向一旁的二儿子：“阿琛你来说吧，《浮冥录》原著我没还有拜读过，这……该怎么解释啊。”
“呃……这个嘛……钟寒跟原著的角色相比……”裴琛说得支支吾吾，分明根本没看过原著，刚才说的只是客气话。
就在现场气氛开始有些尴尬时，钟寒突然开了口：“和原著里的蔚执风相比，我的年龄太小，外形太瘦，气质太高冷，对吧，黎先生？”
戚落暗自一惊，这小朋友居然看过原著，看来是做了功课的，有点前途啊。
“可是和原著里的殷逸川一比，戚落也不合适。”钟寒话锋一转，面无表情地数着：“年龄太大，外形太红润，气质太傻白甜，不是吗？”
戚落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气质太傻白甜？怎么说话的这是？亏他刚才还觉得钟寒有前途，现在看来完全是高看了他。
“戚落有演技，那些都不是问题。”黎岸立刻道。
“我也有演技。”钟寒也不甘示弱。
“裴叔。”眼睛仍盯着面前的年轻人，黎岸幽幽道：“这孩子话不少啊。”
听口气，黎岸这回是真的跟钟寒较上劲了。这倒是戚落见到的第一个，能把好脾气的黎岸惹毛的人，不禁在心里暗自佩服钟寒，同时也为他默默祈祷。
开玩笑，敢把黎岸惹毛，这家伙是嫌命太长吗？
可刚这么想完，戚落又有点惊讶自己为什么会对黎岸有这样的认知，他不过是个文人，能有多大本事？惹毛了他又能怎么样？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地觉得黎岸这个人……不能惹呢？
“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来一场公开评判，怎么样？”突然开口的裴诤，打断了戚落的思绪。
“公开评判？什么意思？”裴琛不解。
“就让戚落和钟寒在这里现场对一段戏，演得好不好，角色合适不合适，高下立判。”裴诤说。
“你是要他们两个……现场围读？”裴琛有些惊讶。
“没错。”裴诤点点头。
“可剧本还没完成呢。”乔雨在一旁补充道。
“从原著中抽取一段。”裴诤说。
“谁来抽取？”裴琛问。
“有原著作者在这里，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吗？”裴诤笑着说。
“可这位作者……”裴琛看向黎岸：“恐怕会有失偏颇吧？”
戚落明白，自己是被黎岸推举荐出来的，任谁都会觉得，自己是黎岸的人。
“录下来发布到微博上，让网友公开评判。”裴诤说：“这样就不会有失偏颇了吧？”
“让网友公开评判？”裴琛再次一惊。
“当然不能对外说是演员的比赛，我们只说是围读的片段。”裴诤继续道。
“可是……”裴琛犹豫道：“钟寒的角色选定还没有公布，他都还没拍定妆照，这个时候发围读视频……”
“还有什么定妆照会比直接进入角色更有说服力？”裴琛转头看向钟寒：“钟寒，你这半年来因为一部小成本古装剧爆红，成为顶级流量，追你的粉丝多，可这骂你的黑粉也不少啊。说到底不还是因为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吗？大家都认定你是只靠脸吃饭的花瓶，难道你自己不想打一场翻身仗吗？你敢吗？”
“裴总。”钟寒冷声道：“我已经二十一岁了，激将法这一套对我没用的。”
“怎么？不敢参加？”裴诤挑衅地看着钟寒。
“戚落。”钟寒突然转头看向戚落。
“啊？”戚落刚看着他们一通唇枪舌剑，还没反应过来。
“你参加吗？”钟寒径直问道。
“啊？我？”戚落一时没了注意。
环视一周，看看钟寒，依旧面无表情的冰块脸，似乎在很客观地等他回复。看看裴诤，对着他挤眉弄眼，明摆着要他答应。再看看乔雨和韩策，皆是一副“甲方爸爸都开口了，我们能怎样”的无奈。最后看看黎岸，对方只是淡淡地笑着，很从容，很自信。
看着那个笑容，戚落一咬牙一跺脚：“我参加。”
“不愧是我选中的主演！”裴诤笑得眉毛都要看不着了。
戚落心里暗自翻白个眼，寻思着自己啥时候成裴诤选中的了？
“那我也参加。”钟寒应道。
“钟寒……”裴琛似乎还想说什么。
“二少爷不会是对我没信心吧？”钟寒一句话，让裴琛立刻闭了嘴，此时如果认怂不参加围读，恐怕就要把这个角色的位置拱手让出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裴诤笑着打个响指，做出个邀请的姿势：“黎先生，请出题吧。”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第十二章 钟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