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梦》sandragc

6、第 6 章

　　Anne看了看挂钟，凌晨三点了。
　　往常这个时候，home的客厅会很“热闹”，因为Linda和Cherry会因为“上网权”而“吵”起来，然后，Gen叹口气，离开电视，去厨房帮自己一块儿准备早点材料。
　　今天就安静多了，她的三位“房客”全都去度假了，理由是躲避该死的梅雨季。Linda来自相对干燥的北部，Cherry在巴西长大，至于Gen ，似乎极端厌恶雨天，所以一到黄梅季，她们就全部停工，去艳阳高照的旅游胜地。
　　这样也好，雨季湿度大，四人份的衣物晾在屋内一定会很“壮观”的，而且也不容易干……Anne摇摇头，笑自己果如Linda所言，无论何时都无法摆脱“主妇思维定势”。虽然出门前，这三个人的临别赠言基本都是要房东借机放松一下的意思，但说实话，她们可没有这样的信心。因为“主妇狂人”Anne的唯一娱乐就是午夜时在雨巷中散步。
　　说散步也不对，没有人散步时会带回小猫崽。春夏之交也恰逢动物的发情期，因而小巷中常会又被饲主丢弃的宠物幼崽，如果它们够幸运，就能遇到Anne。虽然雨季结束以后，回归的三人组会马上把这群“鸠占鹊巢”的小猫小狗送到宠物中心。
　　现在三人组不在，她就可以养猫了，就照她们说的轻松一下。Anne换上雨靴，拿起门边的伞——伞柄把手上吊着一枚古钱币。

　　没想到自己会捡回一个人来。
　　Anne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个自己费了点功夫带回来的男人。为了掩盖他受枪伤的事实，她只好骗出租车司机说她的“男朋友”喝醉了酒，跟人打了架……
　　发什么呆啊！她为自己的失神光火，现在还是救人最要紧。
　　Ｈｏｍｅ的地下室是个很正规的急诊室：手术台、无影灯、各式各样的电子仪器、金属器械、药品……一应俱全，还有——医生。
　　如果Ａｎｎｅ愿意，她还是可以继续当个好大夫的，但她对与死神已经认输了，所以她宁愿在Ｈｏｍｅ当主妇。不过，Ｌｉｎｄａ的工作有点危险，Ｃｈｅｒｒｙ也很会惹祸上身，这就导致Ｈｏｍｅ有了一个比正规医疗室更实用的“地下急诊处”。
　　要是Ｇｅｎ在的话，取子弹的活儿做得比较利索……Ａｎｎｅ开始检查伤口的情况。身份是普通小学教师的Ｇｅｎ似乎在外科手术上非常有“天赋”，尤其善于应付各类外伤……
　　今天自己走神的次数真多，不过，总算还是弄完了。Ａｎｎｅ轻轻关上急诊室的门，再换输液和血浆的前，必须先喝杯咖啡休息会儿，今晚得为伤患守夜了——自己果然是劳碌命啊。

　　手术台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寒泽醒了。他有点惊讶得看着这间急诊室和自己那包扎过的右臂。
　　听到里面的响动，Ａｎｎｅ推门而入，微笑道：“总算醒了啊。好像麻醉剂对你的作用比较大呢。身体还好吗？你现在会有一点头晕——还是躺下比较好……”
　　是她是她是她是她是她是她是她是她是她是她是她是她是她是她是她是她……
　　见到Ａｎｎｅ的一刻，寒泽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许多陌生的情绪第一次得到了解放，他感觉到它们正在自己的血管里奔跑着。
　　注意到病人的状况有点怪异，Anne走近他：“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大好……”冷不防，她的手被攥住，整个人都不由自主被拉近。
　　“为什么会这么不一样？眉毛、眼睛、鼻子、嘴……每一个细节都和我想得一样，可是为什么？感觉完全不一样？我的想象和事实无法相提并论，是吗？我永远都无法走近这种怡然自得的感觉吗？被称作恬静的——就是这样吗……”
　　Anne显然被寒泽的举动吓了一跳。她不能理解他苍白面容上热切执拗的表情和紧盯住她不放的复杂古怪的眼神——他的眼睛很漂亮，但有如孩童般秀美的轮廓里放入了火焰一样强烈的感情。奇怪的是，这种感觉并不让Anne觉得讨厌或是难堪，而是一种会让人羞怯的坦诚……
　　“呃？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总得有人先打破僵局。
　　寒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不起，我只是有点惊讶，我是说，对于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太了解。”言语间，他又慢慢退回常态，怕惊扰了此刻的美梦。
　　魔火为冰雪所隐，这是Anne一瞬间的感觉。
　　刚才的大动作牵动到了伤口，加上失血，寒泽不由往后一靠。
　　“你……还好吧？我该帮你换输液了。”
　　“放心吧，没有比现在更好了。”他微笑着看她忙碌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