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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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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要去哪儿?”看温翘要走,顿时就急了。
“回义庄。”
“可,可那个怪人他跳下去了。”
“我知道啊,所以回去等他。难不成,你们要跟着他跳下去?”
当然不!
众人又跟在温翘身后回去。
等到天快黑了,那个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停在温翘他们面前看了看,然后走进屋里,在屋里最中央的一张床上躺了下来。
“他,他在干嘛?”
“这都看不出来,睡觉啊。”
“他,他还用睡觉?”
“你们都用睡觉,他怎么不用睡觉?”
“可,可他……”众人一时间也无法去形容这个怪人。
温翘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了下去。
“你又在做什么?”
温翘真是很怀疑这些弟子是怎么被选进仙门里修仙的,实在有些不耐烦,“睡觉。”
“睡,睡觉?”众人真是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看着那个怪人,再看着就这么睡觉的温翘,怎么看怎么怪异。
温翘敢睡,他们不敢睡啊。个个抱紧手里的剑挤在一起,这个时候也不管什么门派不门派的问题了,挤在一起至少安全不是吗?
这一夜,除了温翘和那个怪人,谁都没敢阖眼,生怕那个怪人一下子暴起,把他们都杀了。
等到天亮的时候,那个怪人忽然坐了起来,把那些困倦的一晚上没敢阖眼的弟子顿时吓得清醒了过来,警惕的看着怪人。
就见那个怪人站起来走了出去,众人面面相觑,然后推了一个人出来把温翘推醒,见温翘很是不耐烦的看着他,紧张的指着那个怪人的方向,“他,他起来了。”
温翘转头看过去,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跟了上去。
众人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如此重复几日,那些门派弟子都习以为常,都能抱着手臂欣赏一下怪人的睡颜,然后各自找个地方睡觉,在天亮时跟着怪人出去见他寻死。
义庄旁边就是林子,饿了他们就找着食物来吃,可是那个怪人似乎并不需要吃东西,天色晚了,他就回来躺在床上睡觉,天亮就出去寻死。对于温翘这些不速之客,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个怪人莫不是和玄天镜有什么关系?”
温翘看了那个说话的弟子一眼,赞许道,“不错,要出玄天镜是需要钥匙的,这怪人就是其中之一。”
那弟子眼光都亮了,“当真,那咱们快去拿钥匙吧。”
“这钥匙必须得他自愿交出来,否则是找不到的。”
“那如何让他自愿交出来?”
“古籍上没写。”
那怪人似乎是睡熟了,有几个弟子私下商量了,趁他睡着去他身上翻找钥匙,结果大晚上的对上怪人睁开的眼睛,差点没吓死。
自此也不敢再接近他了。
“他每日这般寻死,又是为何?”
“集万千死法与一身,可就是死不了,才是痛苦的。他本是人,到头来,却变得不死不活。”
“那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诅咒。”
“诅咒?什么诅咒?如何能解?”
温翘双手捂住耳朵,摇头碎碎念,“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还用得找和他们整日待在一块?每日跟着这个怪人,却无从得知出去的方法,要不是有这些弟子在这儿,她早就疯了。
这一日,那怪人走到林中,身体忽然散开了。
这场景,他们早已经见过多次,已经习以为常,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那怪人都会立刻将散开的身体拼接回去,今日却久久未动。
“怎,怎么回事?他是死了吗?”
温翘仔细瞧了瞧,“没死,眼睛还在动呢。”
也是,那怪人眼睛正看着他们的方向,一个头颅看着他们,着实有点骇人,但连日来见过太过次这样的场景了,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
等了半天,眼见着天色都快暗了,怪人还是看着他们的方向,丝毫没有想把身体拼接起来的想法。终于有弟子忍不住了,走了过去,将怪人的身体拼接起来,其他人见状也去帮忙。
可拼接好的身体没有了之前的模样,还是会脱离身体,就有人建议道,“要不然,咱们帮他把身体缝起来吧。”
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家的赞同,翻找起自己的袖袋,找出里面的针线。
温翘走过去,盘腿坐在怪人身前,和他四目相对。
那女修于欢看着他们嘲讽道,“你们居然还随身带着针线,这还是修士吗?”
那些弟子没有理他,把怪人身体放平,自顾自的缝着怪人的身体。因为他们的门派服饰不同,所带的针线颜色也不同,这怪人身体露出来的被缝合起来的部位,就显得五颜六色的。
缝好的怪人慢慢坐了起来,那些弟子就站在一边,怪人抬头将所有人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到了云仙谷那个叫云弦的弟子身上,“谢……谢。”
云弦四处看了看,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和我说吗?”
怪人没有再说话,身体慢慢化为虚无,他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块残缺的青铜片。
“这,这就是钥匙吗?”有人说着,便要上去捡,可无论怎么样,手都无法碰到那青铜片,“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给你的东西,你当然拿不到,你,把东西拿起来。这是他送给你的东西。”温翘示意云弦去拿。
云弦走上前把青铜片捡起来握在手里。
萧孱看了看四周,“钥匙咱们已经拿到了,要怎么出去?”
“这只是其中一个钥匙,还要再找。”
“去哪里找?”
温翘当然不知道去哪里找,“先回义庄再说吧。”
没了怪人,那些弟子都觉得整个义庄怪怪的,还有人往平日里怪人睡觉的地方看了好几眼,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这里是义庄,怪人是这里的看守人,那怎么没有尸体啊?”
这里有棺材,可都是空的。
“不过是造的一个幻境而已,何必当真。不过我没想到,你们居然还随身带针和线?”
那些弟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这些弟子在门中的地位都是不上不下的,上头有优秀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被师傅看中,我们这些人,也就教个入门,其他就自己琢磨,有问题也不敢去问,平日里衣服破了,还得自己补,所以就习惯带着针线在身上了。”
“那你们过得真苦。”于欢看着他们说,她是门主宠爱的徒弟,根本没有过这样的烦恼。
“不,我们这算什么苦,还有一些外门弟子,说得好听一些是外门的,可其实在大家眼中,他们就是一些杂役,他们才是最苦的。”
温翘往火里添了一些树枝,他们说得这些,她没有经历过,哪怕师尊后来又收了两个徒弟,也未曾对她有过半分偏心。
可她见过,见过太过了,“你们心里也知道他们天赋不好,可他们一直在努力,你们被那些天赋高的弟子欺负,转头却去比你们天赋低的弟子那里找优越感?”
众人互相看了看,然后低下头,“大家,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如果他们不做,他们会被所有人孤立,欺负。
“欺负弱小只是其中一点,有些人,自以为得了机缘,便目无尊长,再不将平凡的父母放在眼中。”
“可,可既然要修仙,不就要六根断净,再无牵扯吗?”
温翘看向那个弟子,不止他,其他门派弟子也是认同的。温翘轻笑一声,看向旁边的萧孱,“你与你父亲关系如何?”
“还好。”父亲平日里对他十分严厉。
“那他可有教你,你是修仙之人,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自此六亲不认。”
萧孱看了周围人一眼,轻轻摇头,父亲并未与他这么说过,可他看父亲教导底下从凡界选上了的弟子,他们不与凡界的父母联系,甚至看不起凡界的父母亲人,也并无人说不妥。
“师父是修行之人,与凡界之人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有什么不同,你们能被选中入各门派做弟子,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的父母生下你们,给了你们一副好的根骨,否则你们又如何能够入选。”
“可,可……”还有人面色犹豫。
“修行之人,寿命延长,可你们的父母还是普通人,寿命又是几何?不过奉养个几十年,为他们养老送终,也不枉费他们生你一场,可耽误你们的修行了?”
“前辈说的是,倒是我们着相了。”回想从前在家中光景,倒是有些怀念,当初被选中入了仙门,自以为一步登天,可修行之艰难又有谁能懂?
从前在家中父母疼爱,入了仙门,资质不够,再不努力,便淹没于人海,教习的老师又岂会迁就。除了父母,这世上又有何人会迁就于自己?
“前辈说的是,我离家十年,自以为修仙向道,与父母亲人再无联系,如今想起家人,却不知他们如何了,若是此番能出去,定是要去见一见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