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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温暖如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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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晌依旧没有回答她，只是低垂眉眼装成乖顺的模样，细软的发丝被她胡乱揉了几下，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两人的身份证都塞进了他手里，推着他一路往外面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拽了拽她的袖子问地小心翼翼：“下一次你可不可以早一点来找我？”没等高笙生气他就憋了一眼框的眼泪，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脾气又暴躁又倔强，自己有错还恶人先告状，这种人他怎么配拥有甜甜的爱情的，除了高笙真就没人能受得了，她来回掏兜找着纸巾，胡乱地擦着他的脸，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哪次不是我来找你？你说说你自己，就你这脾气换别人早一脚把你踹了，你服个软说两句好话，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这一次分开几个月，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的，还想好好活两年不？”
“不要丢下我。”他垂眸眨眼，鼓着腮帮子，如果不是有土肥圆三个活宝，没人送他去医院、没人轮流起来帮他翻身，没人帮他找各种理由安抚被他招惹的教授们。
轮椅要办托运，他只能被背着上飞机，那两条腿比以前要细瘦很多，被空乘捏在手里不堪一握，因为腰腹力量不足还在往下掉，高笙就在后面托着他，也给足了他面子不再责备下去。
服务人员左一遍又一遍地询问先生需不需要帮助，又是送毯子又是送白开水，他本不想喝水，怕麻烦，但在高笙的怒目而视下小口地抿着，后来飞机起飞又趋于平稳时高笙牵起了他微凉的手指诉说自己这一次来之前经历的种种。
“杨晌，你知道吗？你进特护病房的时候我很怕，你笙哥这么多年见过多少血腥的场面都没怕过，就看你躺在里面的时候怕了，我真就害怕你一转眼就没了。”
“你妈妈给我打过电话，我中途赶了最近的航班回来，翘了最严厉的一个教授的课，教务处老师亲自给我打电话问怎么回事，我说你是我未婚夫，你病了，我要陪你。”
“我在医院陪了你两周，每天都用短暂的十几分钟陪你说话期盼你能好转，但是你在里面躺了太久了，我怕得要命。考察课结课考试在即，我又不得不赶回去，我的手机没有静音，因为你母亲的电话我被没收了手机，要等待重新测试结果出来才能记学分。”
“我想了很久，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好转，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转回普通病房，我努力微笑着，学着拍好看的照片，想让你心情和我一样，能努力康复，但我得到了你那莫名其妙的话。”
“我由害怕转而愤怒，把你给我的戒指扔进了许愿池，我当时对着许愿池喊了一句话——我去你的，过河拆桥，算你狠，那你给我活蹦乱跳地到面前亲自说，别病怏怏地躺医院里。”
“戒指我扔在许愿池里整整一个学期还要多，大一期末考完之后大四的学姐被学长当众求婚了，鲜花、戒指一切都那么的熟悉，我想到了你，想到那个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你。”
“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我就告诉自己，那个戒指你如果还能找到，就买票去北京，管你成什么样子，一定回学校了，我要听你亲自说，不信什么乱七八糟的电子屏幕上的话。”
“那一天我从白天找到晚上，我以为找不到了，但是这枚戒指就正巧被我踩在脚底下，于是我买了一早的票，就带了一张身份证和一颗心。”
“我在梧桐树下默数，正好数到1314你就出现了，惊喜与愤怒交杂，我俩真是有缘分呐，连数数都是一生一世，生气的是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把自己弄的惨兮兮的，我真是恨不得把你按地上揍一顿，撬开你的榆木脑袋看看你满脑子里都是什么？”
“我就是心软啊，见不得你哭，见不得你难受，兜兜转转又走了回来，这么好的媳妇儿你上哪找去啊？每次都是我来走我也会累也会害怕，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女人。”
他没有插嘴，只是听着她用很低的声音解释着他曾经误会的一切，把那一声对不起藏在唇齿间，控制不住地掉眼泪，一滴又一滴地砸在裤子上，他真的不懂怎么交流，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爱。
另一只手的手指抓着裤子，低垂着头看上去无可救药，但是他的脸被她仔细地擦干净又捏了几下：“好了，误会解开了没有？你别折磨自己成不成，你有几条命给你折腾的，看你瘦的，我看了会心疼。”
“高笙，是我太幼稚了，对不起。”
她摆了摆手打断他：“我还是那句话，虽然我俩都是暴脾气直性子，但是即便是吵一架也比什么不说就冷战要好，我生气真的没什么事，你呢？你知道你的身体不能憋着气吗？在医院里住上瘾了是不是？即便你误会了我骂你一顿，气是不是也顺了，也不会折腾出后续。”
“可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吵架……”
“你简直无可救药了！算了，明天再跟你掰扯。”
至于这个明天还有这件事的后续吗？自然是没有的，她依旧像之前那样温柔地喊他起床吃早饭，然后帮他坐在沙发上一圈又一圈地帮他按揉着腹部，又用毛毯包裹住他的身体。
电视机里放着一个美国动作片，她有时候又会摸摸他的肌肉看需不需要按摩，也不管是否电影情节在关键时刻就打水来帮他清理干净，体贴入微。
憋了那么久的气突然就被抽空，杨晌身体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蹭了蹭她的手臂窝进她怀里撒娇，暴脾气的野兽终于变成了小猫，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心疼又好笑。
高笙拍了拍他鼓囊囊包裹着纸尿裤的臀笑着他如果一直都这么乖谁能不喜欢他，无奈地亲吻着他的鬓角又给他盖好毛毯让他不至于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着凉。
他张开双臂抱着她的脖子又蹭了蹭她的脸记仇地嘀咕着：“可你本来就没有等我嘛，我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只有妈妈在房间里不停地削苹果，刀片划过果皮的声音让我心烦意乱，我以为你嫌弃我了、不要我了，觉得我活不了放弃我了。”
这一次换高笙在认真听他说，听他说住院的时候他都在想些什么，尝试着去理解他。
“我没想过自己身体这么差，一场感冒就几乎要了我的命，特护病房里运转的机器很响，我身边只有不停走动的医护人员，我好想你，想让你抱抱我，身上每一处都很疼，他们将我浑身插满了管子。”
“后来我肺部感染，胸腔积液，他们又把引流管埋在我的身体里，我被各种各样的仪器包裹着，你说的话我隐隐约约听见了，但是真正听清的就是你说等不起了。”
“我们才订婚你怎么能就不要我了，我用尽力气才说了两个字等我，可是真正撤管回到普通病房的时候你不在，妈妈她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我很难过，所以才会头脑发热说那些话的，不要丢下我了好不好？”
高笙用力咬住嘴唇才让自己不像他一样掉眼泪，扑进他的怀里安慰着他也在安慰自己：“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别折腾自己了，我也不折腾你了，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再也别因为争吵不休让你一个人又怕又难受地进医院了好不好？”
“嗯，高笙你真好，谢谢你愿意穿过人群来到我身边，愿意陪着我，愿意理解我、包容我、照顾我。”
第二的重逢之后高笙的脾气似乎比以前好了很多，以至于他们再出现矛盾之后她会扑向他用唇封住他的嘴，手指顺着他的脖子一点点地往下抚揉着，然后气鼓鼓地松开他抱着因为被吻到缺氧而软下来的身体。
“冷静冷静，好好想好你要说什么。”
往往这时候他一点就着的脾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会傻傻地回一句：“说你的嘴唇好甜。”
她也会被他的傻样儿乐得捧腹大笑：“傻子，谁让你一定要买各种奇怪味道的口红送给我，买那么多用得完么，我一天换三只口红一年也用不完那么多啊。”
杨晌会迷茫地抠手指，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问她难道不是所有的女人永远不会觉得化妆品、衣服和鞋子再多也不为过吗？
她反怼回去难道每个老公都像他这样恨不得塞一屋子的化妆品、衣服和鞋子吗？人家那是缺的才会觉得少，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想穿个重样的衣服都难，不穿不浪费吗？
争吵在一个吻之中戛然而止，他傻乎乎地被高笙套路着，一直到大学毕业在家里还是偶尔哭唧唧委屈巴巴的样子，但在外面有公司与他合作改进信息系统，能独当一面。
毕业的前一天，杨晌合作的老板把余款打到了他的帐上，那是可观的一笔数字，大概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他这个傻子二话不说整了辆跑车送高笙。
她提车回来的时候叉腰在车门旁边等他，然后敞开了门对坐轮椅上的某个人说着：“哎，买底盘这么高的车你自己能上去吗？你脑子里果真除了代码只有驴毛。”
他倔巴巴地非要强调自己可以，颤巍巍地险些摔个跤，被她托了一下才歪歪扭扭地坐在副驾驶里，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也不管腿还拖在车门外面。
高笙弯腰捞起他的腿摆放好，哐当一下关了门，仔细地系好安全带才发动车子，跑车稳当，当年飙车又是她最喜欢的事，到了空当的路段就见外面树影模糊，时速至少开到了220。
“喂，你开慢一点，我还不想死。”
“你可给我闭嘴吧，这才哪到哪儿，一个跑车不上两百算什么跑车，能不能好好坐着享受一下生活，折腾了这些年如果解决矛盾的时间能像跑车一样可以加速，你是否还如初见般清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