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要你回头》铁树人

61、第61章

　　两人推着车子从柿子林里走出来，忽然头上滚过轰隆隆的雷声，紧接着听见“咔嚓”一声巨响，粗如牛毛的雨幕横扫着落下来。
　　“操！”宫颜戴上雨披的帽子，回头望着刚离开的那棵柿子树，“那树身上，还贴着两块纸巾呢，是被风刮上去的吧？”
　　“要不回去再来一发？”慕容靖扯了扯身上的雨披，身前那层雨布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唉，你刚儿就不能温柔点儿吗，看看这雨披。”
　　“操，谁让它碍手碍脚的了，”宫颜转头扫了一眼他前边儿，笑了，“你穿成这个样儿，还挺性感的，要不再来一炮？”
　　慕容靖脸色一沉，随手把车子扔在雨地里，一把拽过宫颜的胳膊，伸腿在他身后用力一拌，再往他肩膀上轻轻一推，“你丫实在是有点太嚣张了！”
　　宫颜妥妥地倒了下去，由于没有防备，双手都没来得及撑地缓冲一下，“操！你敢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
　　“呦，语文水平见长啊，”慕容靖邪魅一笑，扑了上去，一把扯下他裤腰，“要干就全套、、、、、、”
　　“靠，你这是打击报复吧，就为周末要收了你、、、、、、”他忽然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含混不清地挣扎着，“别别、、、、、、咬我舌头！”

　　慕容靖像是一头刚出笼的困兽，好半天都不说话，耳边只有肆虐瓢泼的雨声。
　　天地之间混沌黑暗，转眼间又是一片汪洋，像极了那个可怕的雨夜。可是眼前这个漆黑的雨幕，并没有让宫颜感到恐慌，反倒是让他心里多了一份温暖和踏实。
　　卞公雷的嘴脸，逐渐从宫颜的脑海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慕容靖那张英俊漂亮的脸孔。之前存留在心底的阴影，也在一波又一波涌来的激流中，被荡涤得淡然褪却。
　　大雨仍在继续下着，可是宫颜的心里已然是万里晴空，阳光朗照。
　　“颜哥？”慕容靖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后，“看着我的脸。”
　　“嗯？”宫颜的思绪还未从云端完全抽离出来，懵懂地转过头，茫然又认真地盯着他，“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男生，真的、、、、、、美得能让人犯罪！”
　　“好，那你就好好记住我这张脸，”慕容靖扯着他胳膊，扳了过来，深情地望着他，“今后再遇上夜里下雨，你的眼前就会出现我这张又美又帅的脸孔，你还会想起在昏天黑地的雨幕中，我都是怎么去、、、、、、爱你的！”
　　“啊？”宫颜迷瞪了一会儿，瞬间明白过来慕容靖的良苦用心，眼泪瞬间就落下来，“操！原来你是为这个。”
　　“不然呢？”慕容靖伸出手指，抹去了他脸上的泪水，起身将他拉起来紧紧抱住，“不许你再胡思乱想，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怕，记住了吗？”
　　“嗯，操、、、、、、”宫颜怎么也止不住泪水，索性嚎啕大哭起来，“靖哥，我这几天都快要着魔了，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个人！”
　　“嗯，我知道，以后就不会那样了，放心吧，”慕容靖温柔地拍着他的肩膀，正了正他头上的雨帽，静静地等着他哭够了，才低声说道，“本来是想等今天夜里，为你刷新记忆的，可是刚才没忍住。”
　　“滚！”宫颜忽然笑了出来，泪珠儿混着雨水还挂在脸上，“你个大流氓，我说你怎么还随身带着那管儿玩意呢。”
　　慕容靖转身走了几步，扶起雨地里的车子，“正好先给你演习一下，免得你周末把我灭了。”
　　两人披着四分五裂的雨披，浑身被大雨浇得透湿，可是心里却甜蜜得不要不要的。
　　走出柿子林，下那个小土坡的时候，宫颜脚下一滑跌坐在泥地里，发出一声嘶吼，“操！我的屁股、、、、、、”
　　慕容靖被他吓了一跳，随即赶紧一把拉起他，替他轻轻揉着，“疼得很厉害吗？”
　　“嗯，还行吧，”宫颜一脸的委屈，皱着眉，“怎么偏偏这时候摔倒，哪疼摔哪。”
　　慕容靖绕过车把，用左手推着车子，右手紧紧地搀住他，“要不我背你吧，把车子送学校去？”
　　“不用了，”宫颜摆摆手，“没有那么严重。”

　　下了土坡，来到公路上，慕容靖跨到自行车上，歪头看着他，“慢点儿，坐稳了。”
　　宫颜骑到后座上，轻轻挪了挪，“好了，开车吧。”
　　雨越下越大，一路上都没遇见几个人。骑进家属院儿的时候，遇见两只小狗，湿淋淋地在雨水里撒着欢儿。
　　“这谁家的傻狗，下雨天还在外面野？”宫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盯着那两只快活的小狗直乐，“缺心眼儿吗，这狗。”
　　“那一定是颜狗狗了，”慕容靖的雨帽被大风吹落，顺着脑袋往下滴答着雨水，“谁还能比我的颜狗更傻呢？”
　　“操！”宫颜用力往他背上推了一把，从后座上跳了下去，“快滚，不良少年，别成天猫猫狗狗的！”说完，他自己就先乐起来。
　　慕容靖停下车，脚支着地，被大雨灌得睁不开眼睛，转头看着他，“去我家吃饭吧，你爸不一定能在家吃饭，他中午不说回来有事吗？”
　　“不了，”宫颜一挥手，朝着自己家那条胡同跑了起来，边跑边回头喊，“这周末要给同学辅导英语，我得准备一下大纲。”
　　“那我过会儿给你送饭去，你回家先冲个热水澡！”慕容靖弯腰蹬起车子，朝着他奔跑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嗓子。

　　慕容靖推着车子进了院子，把车子靠在屋檐下。他把那件破烂的雨披顺头扒下来，盖在自行车上，推门走了进去。
　　“回来了？”他一抬头看见母亲手拿着雨伞，看样子是正要出门，“嗯，妈，你这是要出去吗，外面雨挺大的。”
　　母亲看见他进来，转身给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你看看你这一身泥水，是摔倒了吗？”又抬手指了指刚倒满水的杯子，“那是我给你煮的姜糖水，趁热喝吧，壶里还有。”
　　“谢谢妈，”慕容靖走近茶几，拿起那杯热热的姜糖水喝了几口，“妈，这大雨天的你们还开会？”
　　“唉！”母亲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他，“不是有个学生触电了吗，就在家属院门口，咱们单位可能有连带责任。”
　　“这事儿就是个意外，电线脱落，也能跟工程局扯上关系？”慕容靖举着杯子，一口气把水喝完，“我看这就是电力部门推卸责任。”
　　“唉，”母亲叹了口气，站起身，“这次脱落的电线，是私自撘接的。人警察怀疑是咱们院儿里的那帮知青们干的，有人反映他们经常在那处电线杆子下面弹吉他。”
　　“这还讲不讲理了？”慕容靖真是无语了，愤然放下杯子，“人知青弹的吉他，又不是插电的，这也太搞笑了吧。”
　　“好了好了，你小孩儿家别管大人们的事儿了，赶快洗澡去，”母亲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冲他一挥手，“本来跑工地就忙得脚不沾地，又添了这么件官司。”
　　慕容靖脱掉外套，往卫生间走去，又猛然回过头，“官司，什么官司？”
　　母亲走到门口，把拖鞋放到一边儿，换上出门的鞋，“那个触电孩子的父母怀疑是他杀，说是在那孩子的腰后面有个黑色的圆点，警察判断可能是被□□打的。”
　　“啊、、、、、、”慕容靖的脸色变了变，一把推开卫生间的门，“妈妈再见！”
　　“再见！”母亲答应了一声，推开屋门，撑起伞，“锅里有芹菜肉的蒸饺，以为宫颜能过来呢，蒸了你们俩的。”

　　慕容靖冲进卫生间，反手锁上门，一头冲向镜子前。他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憔悴，瞳孔里充满了惊疑不定。呼吸忽然急迫起来，心头紧张地纠结着。
　　过了很久，他闭上眼睛连续做着深呼吸，“镇静镇静镇静，这不是你应该有的状态。”气息逐渐平稳下来，心脏也不再疯狂地咚咚跳个不停。
　　他回身打开洗衣机，把身上的衣服从上到下全部都扒下来，扔在洗衣机里。倒入洗衣粉，盖上盖子，按下了电源开关和启动键。
　　听到洗衣机搅动的声音，他心里似乎平静了一些。
　　他走到淋浴头下面，打开水阀，暖热的水流在他头上身上流淌着。
　　他仰起脸，很惬意地搓了几把，又拿起搓澡巾在身体上反复拉着。表皮上一阵火热的刺痛之后，感觉浑身轻快多了。
　　他胡乱往身上抹了沐浴露，站在喷头下，打开水阀，呆呆地站立着，脑子跟台机器似的不停轰鸣着。
　　总算把身上冲干净了，他打开门走进卧室，随便找出身衣服，套在身上。
　　他走进厨房用保温桶装上蒸饺，撑着雨伞走出家门的时候，才忽然想起刚才忘了洗头了。洗发露都没抹，只是用热水冲了冲。
　　“操！”他有些烦闷地嘀咕着，拉开院门走了出去。“也不知道宫颜他爸，会不会跟他说这些？他要知道，又要心神不定了，下午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