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孟奇野，你住嘴，住嘴行吗？盛妆意被他叫到心肌梗塞。
她绝望地看向黎倦。未来的大佬还能相信，她过来，不是验收所谓的谋划成果，而是想要和她结交的吗？
真·同舟共济·相互扶持·日后有难·守望相助的利益相关那种。
大佬显然不乐意。
黎倦眯起眼睛朝盛妆意看了一眼，又倦怠地放下眼皮，没什么表情的说道：“你就是盛大小姐？”
盛妆意的后背突然一凉。
明明大佬此时还穿着不合身的校服，说她名字的时候也是漫不经心的态度。但想到黎明公司未来的市值，她就觉得从大脑嘴中吐出大小姐这三个字，格外的讽刺。
大佬，是她不配，是她不配呀！
她努力抑制住颤颤巍巍挥爪子的冲动，在熟悉她的人面前，保持以往的作风：“大小姐就免了，我叫盛妆意。”
事实是，她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在大佬面前高贵冷艳，简直和日后流浪街头预定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南方人说话的尾音总是有些含糊不清，故而常常有人把盛妆意的名字最后两个字听成专业。
但黎倦不像其他人，反而口齿清晰地吐出她的名字：“盛妆意？”
盛妆意掐着自己，以保持淡定的手突地一抖。
等等，大佬，你声音不要压得这么低，苏过头了！
盛妆意无意识地抓了抓改动后的校服。
她的衣摆两侧开了v字，腰部也微调，正面看更显少女身姿，侧面看虽是常见版型，在一众校服里也算鹤立鸡群，这是她对博雅校服做出的最大让步。
她，盛大小姐，博雅私立的风云人物之一，某肖学长的据说知名狂热追求者，众多人心中的女神，是个弯的——打小就是。
盛妆意是个爱热闹的人，身边跟着的朋友都是爱玩也会玩的，但她前世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唯独先选择了黎明公司，也正是因为从高中时，她就对黎倦有过些别的心思，说不清道不明。
哪怕黎倦再沉默，再无存在感，盛妆意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关注她。
明眸皓齿，却没有自知一般，目光从不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周身沉淀着被生活打磨出来的气质，说好听，叫沉稳；说得难听，则这明明像是一潭死水。
偏这一潭死水，却让炽烈的火遇上了，也想要点燃。
盛妆意绞了绞手指，无意识的。
火想要点燃水，像是鲜花想要拥抱太阳，到了，就灭了。
她所设想的利益相关，都是说给自己听的——用来欺骗。
盛妆意舔了舔虎牙。
她的真实想法是，日后大佬打下大业，她想要黎倦帮衬盛父；黎倦这个人，她也想要。
更何况，黎倦本身，也不是不能掰弯的……
想到前世的一些事，盛妆意眼神一黯，又尽力点亮。
只不过……盛妆意看了看黎倦的神色。
前世高中时，只觉得黎倦这个人，大概是觉得世间百态都不值得她留下什么心思，更不屑于放下大小姐的尊严，去和一个直女委曲求全——不过一点情愫作祟罢了。
现在的盛妆意：嗯，真香。
盛妆意可以肯定，黎倦的脑子成功挤进了“盛妆意”这个名字。
印象还不浅。
唯独分类，大概是归为“面前蹦跶找茬儿的垃圾”吧。
黎倦等人回应等到不耐烦，干脆地点明自己的意思：“那个肖扬，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可以放心去追了，只要别来烦我。”
一旁的脏辫儿见着盛妆意，兴奋到眼睛发亮，如今听到黎倦的话，忍不住梗着脖子叫嚷：“瞧你这话说的，真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小羊可不是你让出来的，那本来就是盛学姐的男人！”
盛妆意：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
她心梗x3。
妹妹，不，你是我爷爷行吗？咱们就老老实实过个校园生活，不要总是男人来男人去的好吗？
男人他香吗？盛妆意弯女自问，一点都不啊！
不过……
咦，这个妹妹她曾见过的。
好像是叫蓝天什么……
盛妆意的记忆飘回了某次奶茶店霸凌事件。
当然，她不是主人公，只是个旁观者。
这个女孩虽然打扮的路子野，但也不是霸凌者。
恰恰相反，她是个施救者。
想到当时这个女孩三观极正的话，盛妆意斗胆猜测，她并不是想对黎倦施暴，只怕是……口头恐吓？
为了自己做到了这个地步，盛妆意百感交集。
盛妆意在博雅私立是风云人物并不是吹的，她是实实在在的有很多粉丝。
无他，都是颜粉。
朝她脸来的大多死忠，和护爱豆一样护着她，可对于一些过激举动，盛妆意有时确实有些无奈。
她大概猜到了谣言从哪里传出来的。女生和女生之间常常有圈子的分别，高二七班因为她的存在，统一成了两个圈子，看不上她的自然而然和另一个圈子的女生玩。
她不过是和肖扬多说了几句话，硬要说起来，不过是想着物竞班唯一的一个女生会不会太累罢了。
被传成这样，无疑有对家圈头的功劳。
盛妆意向来不给不熟的人好脸色，这在博雅人尽皆知。
她不好变得太过分，但又不忍心对关心自己的人说重话。
重活一世，那些善意，她从前有多烦，现在就有多珍视。
盛妆意揣度着语气，尽量冷漠地对脏辫儿说：“这件事不过是谣传罢了，有什么事都得从我嘴里说出去才算真的，你们以后不要偏听偏信。”
脏辫儿对盛妆意的冷漠无所谓。
她先是挠了挠头，很羞涩的样子，然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那大小姐，我们就先走了。”
边走，还边一步三回头，好像要抢着几秒钟看一看盛大小姐的盛世美颜一般。
黎倦突然掸了掸书包。刚刚蹭过墙壁，落下了一点灰。
见盛妆意看过来，又想到问题已经解决，万事大吉，黎倦不免卸下重担。
她开口，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好像和青春隔着层纱：“原来真的有人是用大小姐来称呼的。”
盛妆意：……
这个外号她高中的时候真的非常喜欢，但现在听起来，简直羞耻得……令人捶地……
黎倦又随意地掸了掸校服，声音有些沙哑：“既然都是一场误会，那我先走了。”
盛妆意正打算说些什么，突然止住了。
夜色浓重，落在孟奇野身上是少年人的张扬放肆，落在黎倦身上却有如迟暮般没有精气神。
她想起前世黎倦因为每天都迟到早退，还一脸倦怠，被年级里不少人都误会了。
后来某次同学聚会，大家谈起这些年过得不错的同学们，有人提到黎明公司总裁，一个男生嗤之以鼻：“谁知道这个总裁怎么当上的，当年就这幅骚样。”
……那人高中时好像对黎倦表白过？盛妆意记不太清，只知道高中三年，黎倦的高傲得罪了不少人。
与他玩得好的一群富家子弟，不觉得白手起家的公司比得上他们祖上几代辉煌，他们听到男生的话，纷纷附和，满脸鄙夷。
直到一个女生怯怯地开了口：“其实当时黎倦就在市郊一个网咖当网管，我看到的时候，都已经十一点多了。她应该是上夜班。她是从那时候就开始努力了吧。”
之前贬低黎倦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
现在女孩帮她说话，他们却都沉默了，半晌，嘻嘻哈哈地转移了话题。
实在饿得难受的盛妆意正缩在角落，躲开那些落在她身上的或探究或不屑的目光，拿着小蛋糕努力地充饥。
听到女孩的话时，她怔住了。
如果……她知道当时黎倦过得这样辛苦，一定会去帮她一把吧。
盛妆意险些噎住，端起水来灌了一口。
毕竟，是年少时憧憬过的人啊。
而现在，看着黎倦眼睛下的乌青，盛妆意关切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你……”别去了。
她连忙住口。这样不行。黎倦宁愿顶着骂名和异样的眼光也不说出她的行踪，定然是不想让她知道的。
这样揭露出来，无疑是扯开她的遮羞布。
盛妆意拽了拽已经端着手机和网友激情聊｜天的孟奇野，对黎倦说：“今天这事儿，我的问题。现在太晚了，下次找个更好的时间，我会赔礼道歉的。”
盛妆意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如平时的大小姐做派，实则在心里预估黎倦的反应。
大佬双商极高，能听明白她的意思——日后再联系。
也因此，一说完，没有听黎倦的回答，盛妆意就拽着孟奇野的书包跑了，一看就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盛妆意跑到拐到大街上就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孟奇野这一路手机都差点脱手几次，劈了嗓子问：“这大晚上的，跑魂啊！”
盛妆意撇撇嘴角，冲孟奇野脾气十足地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
想也知道，如果给黎倦时间反应，她一定会把拒绝的话说出口，那她去哪里和大佬寻交集？
……
盛家，灯火通明。
气坏了的盛父不顾餐桌礼仪，一把叉子把自家大小姐要求的减肥晚餐叉得稀烂。
他看了看客厅的钟，怒上眉梢：“一个女孩子，八点才着家！”
盛父指了指一旁静立的司机，“老杨在校门口等了多久？你自己心里没一点概念，我们差点就报警了！”
盛妆意眨巴眨巴眼睛，努力给自己找理由：“其实是孟奇野那家伙偷偷搞了辆机车，非要让我试试。这么晚回来，我哪敢啊。”
盛父怒气暴涨：“两个半大小孩玩机车？！”
盛妆意再次眨巴眨巴眼睛，盛父有些语塞。
他竭力在自家女儿面前控制脾气，怒容消退了几分：“我……我就说孟家那小子不正经。”
不是，孟奇野这家伙做借口可不是一次性的啊。
盛妆意赶紧补救：“其实是我学习压力太大了，想要放松放松的。”
盛父这才放过一贯看不爽的孟奇野，听到女儿说压力大，他什么算账的事儿都抛在脑后了，语气难掩关心：“怎么了，学习上有人给你施加压力啦？”
他略一思索，一挥手：“是不是学校的操场也要翻新了？老李，记上日程。”
老李是盛家多年的管家，地位颇高，此时正坐在餐桌旁，沉默地答应了下来。
盛妆意连忙阻止：“不是，爹爹你别想这么多呀。”
她没法儿解释自己刚刚为什么要用学习压力这个借口，只好转移话题：“爹爹你知道吗？其实我听你骂我，心里还挺舒服的。”
盛父嗤笑了一下：“你？”
他不以为意：“你这家伙，向来眼里容不得沙子，尤其是别人说你什么坏话。我骂你，你能高兴就怪了。”
盛父对自家千娇万宠出的大小姐还是了解的：“是又要买什么东西了？想让我骂你，然后再给你道歉。”
盛妆意怒：“爹爹，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个样子的嘛？！”
盛父回她以白眼。
三人一桌，橙黄的灯光，带着柔软和缱绻，落在衣衫上。
盛妆意埋头吃晚餐，却在清淡的果蔬中尝到了咸味。
她努力压制要冲出喉咙的呜咽声。
是真的，爹爹。盛妆意想。
你不知道日后你的女儿失去了你的庇佑之后沦落成了什么境地。
在那些最艰难的日子里，她无数次地想，如果爹爹没有入狱就好了。
想听到爹爹说话，责骂也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