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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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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这天刚好是周一,窦桃起床后飞快的洗漱完,站在卫生间门口扎头发。
窄小的卫生间里洗衣机轰隆作响,随着两声提示音抖动声戛然而止。
林倩华紧接着出现,从窦桃身后挤进卫生间取衣服。
出去时拎住了她举着扎头发的手,盯住袖口:“什么时候染的?去换了,放那我下班回来洗。”
窦桃看了眼袖口上的蓝色墨水印。
“没注意。”
扎好头发后窦桃回房间换了件长袖T恤,宽大的衣身没有掩盖良好的比例,长手长脚,露出的脖颈纤细白净,更显青春洋溢。
窦桃钻进厨房叼了个热包子,两只手小心翼翼地端着滚烫的豆浆出来。
次卧的方向,窦槐闭着眼,一步三摇晃地往卫生间走。
窦家的小屋只有七十余平,两室一厅一卫,客厅北面隔出一小间做窦桃的房间,窦槐的次卧紧挨着她的。
从次卧往卫生间走需要穿过餐客合一的客厅。
“你看着点路。”
窦桃端着碗往旁边躲了两步。
窦槐勉强睁开眼,迷瞪瞪地看了眼她手里的碗,歪着头扎进了卫生间。
嘴里嘟囔着:“怎么又是豆浆。”
“你又不吃,管那么多干嘛?”林倩华怒道。
晾完衣服林倩华急匆匆出了门,窦桃叼着没吃完的包子也跟着出门,换鞋时刚关上的门又响起了开门声。
还没看见人窦桃就已经明白了,颠着一只脚跳回客厅拿老位置的钥匙,“你慢点,不着急。”
林倩华看着客厅钟表上的时间已经开始急了。
“都是被你爸气得。”
等窦桃到楼下时习璐璐已经在巷口等着了。
清早的巷子口畅通无阻,晨光倾洒,被一侧院墙遮去半边,落在地上仍有半片阳光。
巷子口的路灯还没灭,忽闪忽闪的亮着不明显的黄色灯光。
对面的院墙上发出一阵窸窣轻响,院墙里爬上一位陌生的少年。
窦桃顺着动静仰头看过去。
在晃动的视线里看见一个背影。
少年踩着梯子,只露出上半身,白色的T恤在晨光下映出暖色。
跟在她后面的习璐璐跟着她回头,“看什么呢。”
窦桃已经收回了视线,“许爷爷终于肯修墙头的灯了。”
“他自己修吗?”习璐璐忙又回头。
“怎么可能,应该是请人来修的吧。”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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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假期结束后,班长赵琼口中的一米九转校生还是没有出现。
反倒是隔壁班即转校美女之后,又转来一名女生,两个班的同学怨声载道。
H城一中是市里最好的中学,高中分班一直是按照成绩排名分,重点班的学生自然是成绩最好的一批,往年男女生比例还算均衡,今年却是出了奇。
高一16个班级,两个重点班,一个班女生占了大半,一个男生占了大半。
窦桃他们班是男多女少的那个。
隔壁班女多男少。
而隔壁班先后转来两名女同学,为惨重的男女比例再压一笔。
所有人都觉得是学校就是故意的,同时也认为是赵琼弄错了消息。
赵琼百口莫辩,最终自罚了一瓶矿泉水。
窦桃和赵琼初中时就是一中初中部同班同学,升高中后又是同桌,再熟稔不过。
这几天每天看他祈祷一米九快快降临,看得头疼不已。
“大哥,多少天了,放弃吧,你这辈子和一米九无缘的。”
赵琼不为所动,照例举着三根笔,朝着各路神仙拜个不停。
窦桃无言以对,换了个方向趴在桌上,用后脑勺对着这位神棍。
她的作业已经写完了,来这么早是因为习璐璐要补作业。
而她的作业被习璐璐和后桌瓜分,班上其他早到的同学也都在奋笔疾书。
独她一人无所事事。
独自张望了一会儿,她选择闭眼补觉。
可这一觉睡得太死,以至于连早读课开始,老赵进了教室都没察觉到。
直到一阵震耳欲聋地敲击声贴着耳朵响起。
被震得一个激灵坐起来后,窦桃眨巴眼缓了下,下意识地去擦嘴角压根不存在的水渍。
用迷迷瞪瞪的眼神看向不停向她输出信号的赵琼。
信号接收失败。
但她还是有意识地回了下头。
然后就看向课桌边叫醒自己的人——老赵。
擦口水的动作顿住。
“老师好……”
老赵没理会她的好礼貌,冷酷无情地又敲了两下桌面。
这一次信号接收成功了。
——起身罚站。
窦桃哀怨地站起身,还没等她站稳当,又听见老赵说:“作业写得挺快。”
“啊?”
她回过头,却看见老赵已经越过她,看得是她身后的人。
顺着老赵冻死人的眼神往下,她看见老赵的手指正捏着后桌压在物理书下的那两张数学试卷。
心里一声咯噔。
伴随着唰地一声,试卷被抽出的声音。
窦桃听见了我命休矣的哀呼声。
只见老赵翻开试卷的姓名栏,扫了一眼放回桌面上,沾着粉笔灰的手指上下点着她和后桌的名字。
“窦桃,汪彭彭。”
之后是可怕的停顿,斟酌。
像是要从他的十大酷刑里慢慢挑选合适的刑罚。
老赵慢幽幽地说:“窦桃,这张作业没写到九十分就去我办公室领两张卷子,到九十分领一张。”
“汪彭彭,下课去我办公室把这张卷子写完,不到八十分领两张卷子,到八十分领一张。”
刑罚敲定,两名“嫌犯”面如土色。
老赵很是满意:“星期三放学前交给我。”
交代完两人的命运,老赵又在附近几名瑟瑟发抖捂住书卷的学生头顶上扫视了一圈,
“有没有要和他们一起的?”
犹如行刑官的声音在教室里荡开,恐吓完学生的老赵像是随时要挥刀再砍两名狂徒,却迟迟不见动作。
直到气氛烘托到极致,被盯着的几人大气都不敢出,老赵才施施然收回视线。
窦桃回过头和同样一脸衰相的汪彭彭对视一眼,无声叹出口气,齐齐目送老赵回到讲台。
同时也就看到了讲台边站着的陌生少年。
肩宽腿长,高瘦挺拔,留着一头凌厉的短发,眉眼深邃且张扬,冷白的皮肤,利落的轮廓,抬眼时满眼冷漠的碎冰,很有距离感。
少年慵懒地靠在讲台边,手肘下压着一摞新书,神色寡淡,仿佛丝毫不受班里气氛的影响。
就只是这么站着,在一中镇校煞神老赵的地盘上,气场丝毫不输。
老赵也想起了他来,“先找个位置坐吧,期中考之后再统一调。”
说着视线在整齐的蓝色校服堆里转了一圈。
高一12班一共五十一人,只余一个单人座,而窦桃的后桌汪彭彭就是那个有幸独享两张桌子的人。
“先坐九十分后面吧,不合适再调。”老赵一锤定音。
‘九十分’窦桃诧异回头。
她的后桌是汪彭彭,新同学落座也该是坐在赵琼身后。
然后她就看见同样站着的汪彭彭,正弯腰曲腿,艰难地往桌洞里塞。
为了动作方便,站到了赵琼身后。
从讲台上看下来空出来的位置自然就成了她身后的。
汪彭彭听见老赵的话,愣愣地抬起头,反应过来后立刻把刚塞进去的书掏出来,塞回了面前的桌洞里。
同时一脸兴奋地望向他的新同桌。
如果不是老赵在,他应该已经把自己的座位擦干抹净,列队欢迎了。
窦桃拽了下赵琼,小声问:“这是你说的转校生”
赵琼把她那张险些被汪彭彭拿去给新同桌擦椅子的试卷拿回来,搁在她桌上。
兴奋道:“男的,一米九,我没弄错吧。”
窦桃小幅度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视线凝向正从讲台走下来的人,略一打量,歪了歪头。
“这就是一米九啊。”
少年拎着那摞书,步调散漫地往她的方向走。
冷漠的眼像是略看了她一眼,又像是她的错觉。
“差不多吧,没有一米九也有一八五,四舍五入刚刚好。”赵琼还是一脸兴奋。
窦桃了然地点了下头,赵琼的话果然不能全信。
“那四舍五入我一米七,你也一米七,咱俩一样高。”她说。
赵琼:“我一七五,四舍五入是一米八。”
见她不回话,赵琼据理力争:“上个月体测,实实在在的一米七四点五,四舍五入是不是一七五,再四舍五入是不是一米八?”
窦桃还是没有说话,她正仰着头,看着从讲台上走下来的人。
从没有阳光直射的讲台,越过阴暗与阳光的分割线,走进窗外溢进来的光里。
浮光明亮,从少年的眉眼扫过,照在他的眼睛里却几乎察觉不到温度。
像是撒在了透亮的冰层上。
溢着光。
窦桃愣愣地看着。
少年眼角狭长,瞳色很深,眼角的弧度冷而深刻,与那道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随着少年的步伐,阳光越过他棱角分明的面庞、短而凌厉的发,跌落脚边。
重新回到被窗户分割的四方格里。
窦桃跟着回神。
视线与少年点漆的眸子轻触,随即又移开。
她低垂下头,指尖摩擦着手里的课页。
余光里少年脚步未停,走向她身后,像是并未察觉她突兀的举动。
窦桃微微松出口气。
未等她一口气松完,又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笑声从喉间溢出,低低的,带着气音。
那人用含笑的声音念了声:“九十分。”
声线低沉微哑,又有少年人的清朗,不紧不慢地用染上丝丝笑意地语调说着。
“……”
窦桃瞬间清醒。
并十分确定,她从这笑声里感受到了浓浓的嘲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印象:+10……+10……+10…………-50%,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