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黎三荀

3、虞式扑倒

　　虞万柯一直觉得自我介绍是个很尴尬的事情，至少他是这样，会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护理系女孩偏多，一个班能有十个男生已经是极限了，虞万柯他们班就有八个。
　　“大家好，我叫冯晓青，对文学很感兴趣，大家以后要是有什么跟文学有关的问题，欢迎来问我呀！”冯晓青是一个长发姑娘，五官端正，很秀气，气质也很好，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大姐大的气息。可谓是带刺的玫瑰。
　　“我叫吴藻，毕业于xx初中，没啥爱好，希望以后能好好相处。”吴藻同学一头干练的短发，相比冯晓青的御姐范，她要偏中性一些。虽然能看出来是女孩，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虞万柯觉得这姑娘肯定男女通吃。
　　到男生的时候，虞万柯开始焦躁，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躁。
　　非常躁…...
　　“大家好，我叫陈晞。”
　　陈晞？虞万柯目光聚集在讲台上的人身上。啊，对，他叫陈晞啊，真是佩服自己的记忆力。
　　“我没啥特长，会点儿钢琴，唱歌也还凑合，差不多就这样”说的不多，说完就下了台，结果刚坐下，突然举手补了一句“嗷！对了，我没对象啊！”用着开玩笑的语气，引得班级一阵躁动，不少女孩都在窃窃私语，大半都是咧着嘴偷笑。
　　虽然陈晞的确是个大帅哥来着，虞万柯突然有一个危险的想法，他也想这么来一句。
　　事实却是，轮到他的时候，他只说了名字，补了一句希望能好好相处，再来个尴尬的笑容就下了台。
　　但是可能只有虞万柯自己感觉尴尬，在别人看来，他那就是腼腆一笑。
　　虞万柯样貌也不赖，一双柳叶眼，睫毛浓密，但由于有点近视，双眼就像蒙了一层薄纱，看人的时候，不是特别的有灵气，可以说有点浑浊，偶尔会皱皱眉。
　　陈晞在他上台的时候就看着他，眼眸弯弯的。没有别的意思，单纯觉得虞万柯是个好人。
　　自我介绍完了，一节课过去的也差不多了。
　　林老师利用下课时间将学生按照身高排了一下座位，彭越稳居身高第一，以187略胜一筹。排在第二的是虞万柯。在排后面四个男生身高的时，四个孩子跟木偶一样，被老师拉来拉去，分不出来到底谁更高，都差不多啊。
　　结局就是虞万柯和陈晞中间还隔了两个人。
　　说实话，陈晞对这个安排挺心塞的，不过旁边的小伙子也不错，是那个给他带粥的舍友，叫林央。一看就是那种阳光型暖男，运动风的帅小伙。看来他要放弃虞万柯小朋友了，毕竟就近原则嘛。
　　正想着再买个水杯还虞万柯时，第二节晚自习的铃声又响了。
　　“这节课咱来选一下班委和课代表，咱们先搞个实习的，等期中过后再确定。”林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唰唰”写下几个职位。
　　虞万柯对这些事情没啥兴趣，书也还没发，就干坐着。但是班级的事多少还是要关注一下。
　　班长放在了最后竞争，但同学参与性都不高，于是林老师选择了随机抽取，如果那位同学觉得可以，就暂代这个职位。学号已经念得差不多了，但没有同学愿意担任。此时，虞万柯又开始发愣，丝毫没注意到老师在叫他。
　　“虞万柯，虞万柯同学？你愿意担任纪委吗？”
　　虞万柯回过神时，只注意到老师叫他，没注意到后面一句话。
　　“嗯。”应了一声，他单纯地以为老师看他走神，便叫了他一声。
　　“嗯，那就由虞万柯来担任纪委一职！”
　　纪委？什么？什么东西？
　　“老师，我刚刚…”虞万柯想要争辩一下。
　　“怎么了吗？”
　　“啊，没有，我都可以。”想了想都阴差阳错地答应了，那就玩玩呗，反正期中过后就要更改。
　　班委差不多选完了地时候，老师匆忙出去接了个电话，让班里同学自行解决课代表的问题。
　　身为班长的冯晓青同学，自然担任起了这个任务。
　　“哎，同学们，主修课咱就挑中考成绩最好的那个来吧。”冯晓青两手撑着讲台，给出了一个全班都满意的建议。
　　“嗯，那这位同学是…”悄悄掏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名单。“啊，这位幸运儿就是…陈晞！”冯晓青指向陈晞的那个方向，同学们纷纷回头，顺着方向看过去。
　　陈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都ok啊。”
　　虞万柯心里想着，这兄弟不仅帅成绩也是成正比啊。

　　回到宿舍后，虞万柯洗漱完就上床了，毕竟大家还没这么熟络。
　　早上不知道谁的闹钟响了，虞万柯只记得自己在一阵鬼搐的笑声中醒了。也可以说是被那个铃声吓醒的，太诡异了。
　　泥马，真特么想知道哪位仁兄品位这么“高”，虞万柯吓得想直接爬起来揍人。
　　外面阳光有些许耀眼，早上的空气不是特别闷，但总会让人感觉心里痒痒，就是会有一丝不爽。
　　周一自然有升国旗仪式，到指定位置集合之后，就是原地愣着。
　　人很多，站满了整片足球场，除了新生，都穿着蓝白校服，但这也不妨碍一些学姐释放魅力。主席台上站着老师，和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女生。虞万柯后来才知道原来有礼仪协会这么个东西。
　　应该是到点了，台上的老师终于开始了演讲，内容枯燥无味，言语老套，无非就是欢迎新生，鼓励即将毕业的学长学姐。完事之后，各回各的教室准备上课。
　　由于他们是新生，所以需要军训，今天大致的任务就是领军训服，领书。
　　先是在班里等着，毕竟新生人多，需排队领取。教室里风扇不停的转着，但面对这热天，显然是无济于事。学生都跟散了架一样，瘫在课桌上，好歹这课桌的材质能让人感觉到凉意。无非就是一个地方瘫热乎了，再换一个地方，轮替。
　　虞万柯瘫着，就是睡不着，毕竟昨晚睡得挺踏实，而且实在是受不了热，掏出手机戴上了耳机，再打开2048。这是他在来的路上无聊下载的，反正大致就是不停地合成，合成，合成。
　　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老虞啊啊啊！我要无聊死了！”这是来自彭越的呐喊，他是个坐不住的人，奈何班级现在只能听到一些窃窃私语，他声音较洪亮，怕吵到人家，只能选择发消息。
　　“我也无聊啊，你没看见我在玩什么吗？”消息刚发出去，一旁的彭越便探着个头过来。虞万柯切回2048,伸手将手机递了过去。彭越也没接，就看了一眼，低头又发来一条。
　　“来来来，我刚加上对口班学姐好友，我的天！好正啊！（猛男哭泣）。”
　　“你觉得漂亮学姐会喜欢你这种？”
　　“……”
　　“长得好看的都有对象了，也就咱们长得丑的还单着。”
　　“？你认真的？就你这还丑？”
　　“昂。”
　　“都他妈虞美人了？您还觉得自己丑噻？谢谢，有被气到。”
　　“……”
　　彭越没回消息，而是眼疾手快地拍了一下虞万柯，便把手机丢桌洞里去了。
　　“同学们，到班级外按学号排好队，去领军训服。下楼都声音轻一点，楼下学生都在上课。”是林老师啊，难怪彭越拍他。不过其实现在还不算开始上课，玩手机也不碍事。

　　领军训服是在另一个系地楼下，虞万柯班级到的时候还有好几个班没领完。
　　自六班到了之后，总有几个女生偷偷地盯着那几个180的大高个，更有甚者，直接掏出手机拍。
　　虞万柯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他，但是彭越倒是挺享受，是不是还冲姑娘们微笑，阳光大男孩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鬼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突然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女生，来跟彭越要联系方式，这女生跟领头者一样，刚要完，又冲上来一几个。有找彭越的，有找陈晞的，也有找虞万柯的。
　　数人挤在一起，热死先不说，虞万柯根本就没想给她们联系方式。陈晞那边似乎也是一个情况，他推拖着，突然有一女生上手了，挽着陈晞的胳膊，用着软妹的声音叫着同学。
　　虞万柯不禁冒一身冷汗，有够疯狂的。
　　陈晞似乎是招架不住，无奈地掏出手机，打开了二维码。
　　虞万柯依旧是拒绝，“同学，就别加我了，旁边帅哥这么多呢，对吧。”此时心中宛如一万匹妈卖批在奔跑，“我操了，我真是操了！”虞万柯心里怒吼着。突然，不知道谁的手碰到了他的臀部，虞万柯一个激灵，脚没站稳，往旁边一倒。
　　“我操，完蛋！”他此时正在计算有多大几率会脸朝地。其实根本没那个计算时间，单纯的慌了。
　　陈晞一个转身，扒开了面前的女生，双手拖住了虞万柯。受重力影响，虞万柯硬生生扑了个满怀。
　　他以为两个大汉撞在一起，可能会闻到一股汗臭味，直到扑到他身上才发现不仅没有汗臭味，甚至还有一股香味，很淡，闻着很舒服，洗衣液的味道吧？
　　一旁的彭越注意到即将要发生的一幕惨剧，只是替陈晞感到悲哀，“这兄弟内伤一定很重！”
　　陈晞轻哼了一声，将虞万柯扶稳当之后直接毫无防备地被当事人给推开了，“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吧？”
　　陈晞捂着胸口，半弯着腰，笑容有点扭曲，“嘶，你还是有点分量的啊！”又拍了拍虞万柯的肩膀。
　　场面极其尴尬，起哄要联系方式的女生也散的差不多了。
　　看好戏的某越蹦达着小跑了过来，“虞美人，你还好吧？”双手扶着虞万柯的肩，上下打量了一下，确定没事之后，长呼一口气。转身，接着抓着陈晞的肩，又用力晃了两下，“好兄弟啊，人还好吧？咱家虞美人没把你给撞坏吧？”
　　陈晞内心：“虞，虞美人？”
　　彭越跟个家长一样操着心，“哎呀这小子，重是重了点。”强调重的时候特意看向了虞万柯“你没撞出个内伤来吧？”依旧在叨叨着，跟个老妈子一样。
　　虞万柯才懒得管他，远离人群，在一边的石墩子上坐着，依旧打开了2048。
　　还别说，玩着玩着就上瘾了，停不下来的那种。
　　过了十来分钟，老师来叫学生集合，依旧是按着身高，一排排地去领军训服。熟悉的颜色搭配，以及十五万分肥大的裤子，总感觉有一股味道，塑料加上纸箱的味儿？有点儿上头啊。
　　领完之后就解散了，虞万柯选择去食堂先搓一顿，毕竟等学姐学长全都下课了，那就完事了，别想坐着吃了。毕竟他比较佛，而且不喜欢人多。
　　好巧不巧地占到一个空调对着吹的位子，愉快地唆起了米线。
　　空调那传来阵阵冷风，四人桌上就他一人，旁边的学生叽叽喳喳，人也不算多。
　　面前突然放下一碗清汤面。虞万柯正想抬头说，这位子有人，就对上了陈晞的眼眸。
　　“这里没人吧？”陈晞笑着问，一旁彭越也端了碗面条过来，直接一手给陈晞按在座位上。
　　“座吧座吧，肯定没人，老虞刚跟我说自己先来吃饭了。”说罢大口唆起了面条，味道倒还对他胃口。
　　虞万柯也没说什么“也就你一天天的跟我贫，挑个黄道吉日我非得把你这个妖孽给收了！”
　　彭越满嘴包着面条，鼓着嘴，笑盈盈的。“嗨呦喂，我还怕你不成？我旁边的才他妈是妖孽好吧！”突然放下了筷子，手钩上陈晞的肩，这么一对比，陈晞确实瘦小了不少。一手钩这，另一手抓着陈晞脸，捏了两下。
　　“你看看！这小脸蛋儿！一堆姑娘来找我！问我他的联系方式！”说着还把脸给凑了上去，脸贴着脸，活像俩二货，幸好颜值撑着。“我他妈能受这气？”抓起筷子就是一顿猛吃。
　　陈晞无奈地陪着闹：“好兄弟，你这下手也太重了吧，我的脸能肿啊！”还不忘搓了搓红了半边的脸，故作一副可怜样。
　　“得得得，我这对面合着坐俩妖孽，哪天一起收了嗷！”虞万柯面对俩傻子，男孩子之间莫名的一种默契感就上来了。
　　有时候，啥也不用干，就这么莫名地能玩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