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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遇 ...

  •   崔韫对商贾间的恩怨不感兴趣,她最在意的人除了阿姐,便是纪国殿下。

      可惜阿姐随着地坤贵客在内廷,而纪国又不知被什么事绊住脚步,竟迟迟等不到她的人,崔韫便想着回到园子里,或许能遇到几个同窗,与他们讲些趣事,也比在这里听管家的喋喋不休好。

      一道年轻的声音突兀的将管家的话打断。

      “崔师妹,太常寻你不见,还以为你尚未到国公府呢。”

      崔韫回头去看,脸上一喜,忙迎了上去,“太常,您也来了。”

      假山后立着三个人,正中鬓须皆白的便是卢静卢太常。而刚刚声音的来源,却是侍立在卢太常身后的丁玉,她与崔韫同为国子监生,年纪比崔韫大一岁,在监里也比崔韫高一级。

      对着崔韫的盈盈笑意,卢太常将脸一沉:“崔韫,前日你可曾去过国子监?授课的学士道自早至晚都未曾见到你。”

      早知道今日遇见太常必然逃不过责问,还好崔韫在逃课之初便想好对策,此时她镇定自若道:“回禀太常,那几日夜里蔽屋漏雨又漏风,学生无处可躲,被褥尽冷透了。第二日身上便发热,仆役忙于延医,竟是忘了去国子监请假。”

      这话讲得甚有道理,京中谁不知临颍伯吝啬成性,偌大的伯府也就门前的那块牌匾还有些公侯世家的气派。不过丁玉倒在卢太常背后翻了个白眼,那日清晨她还看到崔韫坐在驴背上啃饼呢!

      这种自陈家破的事,放眼细数京中大小权贵,恐怕也只有崔韫一人能做得出来吧。

      卢太常听了崔韫的话,严肃的神情稍稍缓和。他本就是慈师,此时见爱徒身处窘迫,一颗柔心更是化成了一滩水。

      “原是如此,只是刑部不日便要到国子监铨选,此事于你意义非凡。若是家中不便,太常府倒是有几间空舍……”

      卢太常于崔韫有知遇之恩,不过为人极其古板,更曾当众贬斥过纪国的放肆行迹,若是自己住到了太常府,指不定纪国会怎样看自己!

      崔韫似乎已经感受到了纪国那冰冷的眸色,登时浑身打了个哆嗦,她是一向不肯委屈到纪国的。面对恩师的好意,崔韫搜肠刮肚地寻了几句话来谢绝:“韫万万不敢去惊扰,请太常放心,伯府的屋顶早已被泥瓦匠修补好,定不会耽搁到刑部铨选之事。”

      “既然如此,今后可不能再缺课了。”

      “太常教训得是。”

      崔韫见卢太常不再揪住此事不放,暗自庆幸片刻,就步履轻快地跟在其身后,饶有兴趣地观赏起周旁的景致来。

      对于她这般颇“不识抬举”的做法,丁玉和另一位师兄齐刷刷的又翻了个白眼。

      四人游了小半个园子,远处才传来姗姗来迟的鞭炮声。

      丁玉道:“四小姐将新人迎回府了。”

      另一师兄道:“此地离门口不远,现在去观礼还来得及。”

      崔韫想到卢太常腿脚不便,此时挤去府门看新人下轿,难免不会生出磕碰,于是提议:“此时去府门,恐怕只能看到其他人的发冠,不如去正堂,定能占到一个极佳的位置,从从容容的观礼。”

      于是四人又慢慢踱到用于行礼的正堂,果然里面除了侍立的仆役再无他人。过了不多时,喧闹声渐渐大了起来,年轻的世家子簇拥着新人热热闹闹向这里走。

      卢太常最不喜喧闹,更不愿与一群毛头小子融为一流,他嘱咐了崔韫等人几句,便独自隐到了幽静的后堂。

      崔韫没了束缚,脚底好似抹上了油,直直挤入了欢闹的人流里,又被一年轻的公子一把揪住了后衫。

      “好你个崔韫,怪不得方才入门时见不到人,原来是在这里躲清闲。”

      崔韫挣扎几下,从他的爪子下将新衫解救下来,回嘴道:“怎么,你家长姐有公府四小姐搀着呢,难不成你想要我去为她分忧?”

      蔡渭冷哼一声,他生得十分高大,像甩小鸡崽一般将崔韫推开,“油嘴滑舌,不务正道!”

      崔韫并未察觉到蔡渭眼底的阴翳,只当做是无数次斗嘴中的又一次胜利,笑嘻嘻乘胜追击:“今日卢太常和几位学士也在呢,你小心被他们拿住,当着众人的面考你的文章。”

      此言一出,旁边围着的几位师兄弟纷纷笑了起来,谁不知道蔡父当年可是名动天下的寒门状元,可虎父犬子,生出的蔡渭资质平庸,年年大选名字都屈居在榜底。

      “哼!”

      蔡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甩袖而去。

      这时候先前给崔韫引路的管家引着两位宫人疾步走进院子,国公世女见到宫中来人,忙迎了上去,等到与宫人交谈一二后,才松了口气。

      崔韫立在一旁,将世女脸上的焦急到后面明显的放松全都看在眼里,聪明如她,立马就猜出纪国殿下恐怕不能亲临这场婚事。

      巨大的失落感占据了她的心头,那日在体仁阁里的约定崔韫可记得清清楚楚呢,纪国殿下说她一定会来,公主殿下明明应该一诺千金,怎么总是说话不作数呢。

      亏自己还一直惦念着她,纪国殿下却心安理得的又放她的鸽子!

      所幸崔韫向来看得开,美食当前不好辜负,当即就决定要化悲愤为食欲,先犒劳自己的五脏庙,等哪日见了纪国再好好与她论一论。

      自己劝好了自己,崔韫心情好了一大半,她也无心看新人拜堂,招了个小厮带路去赴宴。

      等到筵席上,崔韫又后悔了。刚一跨进门槛,她便看到卢太常带着几位学士站在院角,研究着一只长满青苔的古缸。

      不止有卢太常,筵席上的人不比喜堂里的少。除了太学里学识渊博的鸿儒外,还有许多位高权重的六部重臣。他们可不光是为了观礼,更多的是来攀结朝堂上的关系。

      这些国之重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并没有人注意到崔韫。她找到自己的桌案,四下一瞄,发现竟有一少女也似她一般,一个人冷清清的独坐着。

      崔韫虽隔着远,仍能瞧清她清丽的侧脸,看模样是十分年轻的。

      她是谁家的小娘子,怎么也一个人待着呢?

      崔韫百无聊赖的想着,伸手拿了果盘里的一枚红枣放入口中。齿间的枣香还未散去,崔韫眼尖的望见朱学士频频向她望,莫名生出些心虚。

      朱学士看她倒不打紧,只是眉间怎么平白聚了一座小山,眼里好似还冒着一团火苗?

      难不成那只古缸是从朱学士府中盗出来的?

      崔韫冷不丁的想起来,前日她逃的不正是朱学士的课吗!

      这下可糟了,朱学士对待学子的严苛并不亚于卢太常。他这个人偏偏还有个特长,那就是记性超群,上百人的学子姓名册,朱学士看一遍便能记得清楚。

      记仇还爱打小报告,像学子逃课这等大事,他定然不会轻易忘的。

      崔韫猛地站起来,逃也似的向那位独坐的少女快步走过去。

      “在下临颍崔韫,敢问小姐——啊嚏!”

      不知哪里飘来一股薄荷香,崔韫鼻端发痒,狼狈得用衣袖掩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奇怪,这时候哪里来的薄荷呢?”

      徐国公府桌上的喜糖都是寻常样式,她还没见过薄荷味的喜糖呢。

      崔韫喃喃自语,却见那端坐的少女镇定自若,从身后婢子手中接过一方帕子,就着茶水将帕中的青丹吞了下去。

      那只手雪白细腻,托着青色的帕子触到丰润朱红的双唇上,一开一合,皓齿一闪即过,小巧的青丹便消失了。

      见少女的芙蓉面染上些许羞粉,薄荷的气息也不见了,崔韫恍然大悟,那青丹是止息丹,原来她竟是一名地坤。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地坤坐在天乾的席位上,这少女远远的独个坐,也是怕被天乾的气息冲撞到吧。

      崔韫忙后退几步作揖,“韫无意冲突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少女微微一笑,并没有被冒犯后的恼羞与忸怩,而是温柔和煦道:“不妨事,小崔伯不必多礼。”

      崔韫见她落落大方,心里也是诧异,也不知是哪家府上竟把地坤单独抛在天乾的席上,不过见她端坐安然,又提前备好了止息丹,想必也是知道自己在何处的。

      回到座位,出于对那少女的不放心,崔韫招手唤来伺候的小厮:“贵府是不是将席面给排错了,怎么任一名地坤坐在这边呢?”

      那小厮也是一惊,忙不迭去请示管家,管家得知消息后赶来解释:“小崔伯,那上面坐着的人乃太平馆主人,她是自己要求坐在这里的,并未安排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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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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