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黄河》北山漠

43、043

　　石磊当场懵了，盯着阿伟和被打倒在地上的林启明：“老……老板……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阿伟不理会石磊，而是朝林启明吼道：“舒姚在学校里遇上什么事了！你又为她做了什么！”

　　林启明没有反击，也没有回答，只是从地上站起来，跟阿伟对视。他比阿伟要高大，阿伟站在他面前，气势瞬间弱了很多，可阿伟一想到舒姚，便继续毫不胆怯地继续质问：“你要还算个男人，就别让她整天在你们这破学校里受委屈！”

　　阿伟说完后走了，留下一言不发的林启明和全程发懵的石磊，过了一会儿后，林启明才说：“收拾收拾吧。”

　　“啊？”石磊愣一下，“哦，哦哦！”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石磊还需要时间慢慢消化，林启明找来扫帚和拖把，两人开始打扫，又过了一会儿，石磊确定林启明是意外地不生气后，才问：“刚才那间酒吧的老板……你们两个之间多大仇啊？你不会是欠着人家酒钱了吧？”

　　林启明边扫地边淡淡地回到：“没什么。”

　　“没什么他还……”石磊看到林启明不想交代，只能叹气，“哎，可惜了这一地的粮食了！”

　　**

　　阿伟从林启明的宿舍出来后，直接离开了校园，坐上Jackie等候在外的车，他道：“我们回去吧。”

　　Jackie平时话非常少，可很懂得观察别人，晚上来酒吧里喝酒的形形色色的人，他都能看出个七七八八来，这是社会阅历给他赋予的能力，以及一些天赋。

　　车子开上主干道，道路两旁的灯光明亮，照得坐在副驾上闭目养神的阿伟有点不耐烦，他伸手把遮光板放了下来，然后缩了缩脖子，背往座椅上靠了靠。

　　“伟哥。”

　　“你别这么叫我，”阿伟啧了一声，“我说过多少次了。”

　　“你心情不好么？”

　　“你又看出来了？”

　　“嗯。”

　　“哎，”阿伟耸了耸肩膀，“如果是你，看到自己深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好上了，但又受了委屈，你会怎么样？”

　　Jackie沉着地把握着方向盘，片刻后才回答：“放过自己。”

　　“放过自己？”

　　“嗯，”Jackie双目注视着路的前方，“终归是他们两人的事，放过自己，别活得那么累，那么憋屈。”

　　阿伟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

　　林启明站在舒姚宿舍门口，一直没有敲门，若是听到周周有动静，他就会暂时走进对面的公共厨房里。

　　他并非阿伟说的那样，什么都不做，他懂得舒姚的想法，即便心里藏着委屈，她也不会去刻意找人来把事情说个明白。

　　他自己尝试着去了解事情的经过，做到白天的那一步，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传播者的责任了，没必要，也没什么结果。

　　然而舒姚受到的伤害，已经无法减轻，他想了想，他还能做的，就是帮舒姚减少可能会受到的影响。

　　舒姚宿舍的灯还亮着，屋子里传来一首首英文流行歌曲，林启明大概听到第五首的时候，才给舒姚打了个电话。

　　“准备睡了吗？”

　　“快了，”舒姚回答，“有什么事
　　吗？”

　　“我就在你宿舍外面，方便给我开个门吗？”

　　舒姚打开门，让林启明进来，她看到林启明的一边脸有点红肿，于是问：“怎么了？”

　　“没什么，”林启明坐下后，摇头回到。

　　“你等等，我给你找点药。”

　　**

　　舒姚给林启明上药的时候，他一直不敢看向舒姚的方向，因为她穿着一件宽松的家居服，她弯腰的时候，会露出她的内衣和胸口，还有那颗痣。

　　药快上好时，林启明问：“学校这边，还找过你么？”

　　“嗯，”舒姚说，“罗主任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这事在学校里影响不好，也担心会被学生们看到，他准备在老师里发通知，让大家不要再继续讨论了。”

　　舒姚说话的时候，呼出来的气很温柔，贴着林启明的脸和耳朵，他还闻到了酒精的气味：“你去酒吧了？”

　　“对。”

　　“是老板送你回来的吧？”

　　“嗯，你见到他了？”

　　“没有。”

　　舒姚把药箱收好，然后坐到林启明对面的椅子上，又随手翻了翻桌子上的习题册，找了个轻松的话题：“于杭英语成绩进步很快，也变得稳定了，相信他坚持下去，英语在高考时不会拖他后腿的。”

　　“他现在还坚持来你这里补课吗？”

　　“来啊，”舒姚笑了笑，“刚来的那阵子他不爱说话，不问问题，就看我给熊波和袁葉讲题，后来他慢慢地开始提问了。”

　　“你这样一直在课余时间给他们上课，很累吧？”

　　“没事，”舒姚翘了翘嘴巴，“给他们讲题，我也好打发点时间，不然在县城里教书，除了偶尔去酒吧，我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舒姚的生活圈很小，宿舍教室酒吧，平日里跟她接触多的，也就林启明阿伟Jackie和于杭他们几个人，她跟别的老师没走得很近，所以出事的时候，大家热议起来丝毫没有顾虑。

　　两人在学生的事情上闲聊了一会儿，时间不早了，林启明知道不能继续久留，快走的时候他才说：“学校那边，要不要我去找校长说一说？”

　　舒姚抬了抬眉：“说什么？”

　　“关于今天的事情，学校没必要再大做文章了，”林启明注视着舒姚，认真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无非是，他们觉得影响会不太好，如果他们一味地揪着你以前的事来评价你的当下，对你未免太不公平。”

　　舒姚笑得很轻松：“顺其自然吧，我无所谓了。”

　　她放下手中的习题册，站起身子，望了眼书桌上自己前几年拍的照片，那是她们公司去三亚旅游时，她站在海滩上的一张自拍照。

　　夕阳即将垂入深海，海面上还是金黄一片，她眺望着远方，日升日落，昼夜交替，黑暗和光明总是相伴而生。

　　她接着道：“不管学校做了什么决定，我都还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