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黄河》北山漠

39、039

　　“老林。”

　　“嘿！老林！”

　　石磊在林启明眼前晃了晃手，说：“你就差眼珠子没掉下来了！看得那么入神！”

　　林启明两眼一直盯着舞台上的舒姚，他看入迷了，结果突然被石磊一扰，有些恼怒，又有点尴尬。

　　“干什么？”林启明不耐烦问道。

　　“舒老师跳得真好啊！”石磊开始不停地夸奖舒姚，说得眉飞色舞，好像是他亲手教出来似的。

　　“嗯嗯，”林启明闷闷点头，就算石磊是在赞美舒姚，他也不想理会。

　　整场演出结束后，石磊为了尽地主之谊，非要拉着林启明一块儿把请来的这几个外校老师送回去，林启明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出于礼貌，于是答应下来。

　　石磊平时情商挺高的，对什么场合做什么拿捏得准，嘴巴也利索，一个人能把一台相声说下来的水平，可今晚他不知怎么的，护送几个女生回家，话题聊的却是别的女人。

　　“以前在舞池里我觉得舒老师跳舞跳得很性感，属于那种比较随性的，没想到她舞蹈技巧那么强，像是专业出身的啊……”

　　石磊一路上还不忘赞美舒姚，听得林启明不得不起了防备之心，就怕他起什么歹心，不过他的这些话一传到别的几个女生的耳朵里，听着就更加刺耳了。

　　她们原本对舒姚没什么敌意，因为彼此完全不熟，可她们是被邀请来的，应该被当成主角来厚待，结果这两个男人最在意的竟是别的女人，而且当着她们的面，夸的还是她们专业的部分，舞蹈，这让她们几个舞蹈老师脸面何在？导致她们听到舒姚的名字，就有点条件反射般抵触。

　　于是乎，她们几个吃了瘪似的一路无言，被送到校门口后也是匆匆道别就散了，甚至还有人在分开后直接把石磊联系方式给拉黑了，永世不再相见。

　　**

　　护花使者当完后，石磊拉着林启明到附近的小吃街吃了点夜宵，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校庆和晚会的事情，别的部分林启明还愿意说点，但只要跟舒姚有关的话题，林启明就闷头不说话。

　　快吃完的时候，石磊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说：“完了完了，再这样下去真的完了，今年体检指不定会查出什么毛病来。”

　　林启明慢悠悠说道：“缺心眼和脂肪肝肯定跑不掉。”

　　“哎，”石磊摇头叹气，吃夜宵喝啤酒，运动还少，脂肪肝真的是跑不掉了，”他对自己情况心知肚明，但不死心，“老林，以后你跑步叫上我，我得跟你练练。”

　　两人从夜宵摊出来，没走几步，林启明就看到于杭拎着一个袋子往学校走。

　　林启明：“……”

　　“这臭小子……”林启明咬牙切齿，“又偷溜出来买东西吃。”

　　石磊顺着林启明目光的方向看去：“咦？那不是三班的于杭吗？”

　　“肯定是趁着散场时，不住校的学生离校，跟着一起混出来的，”林启明骂道。

　　石磊拍了拍林启明肩膀，劝说：“哎，算啦算啦，今天校庆呢，你就放他一马吧，他这个年纪，正在长身体，多吃点没坏处。”

　　林启明想了下：“这小子有一阵子没让罗主任逮到从校外买东西吃了吧？”

　　石磊一愣：“好，好像是，怎么了？这不是好事吗？”

　　“还真不一定，”林启明看着于杭的身影，悄悄加快了脚步，说，“跟上去看看。”

　　**

　　“说说咱两吧，都三十出头的人了，还大晚上的搞跟踪，”边走石磊边嘀咕，“跟的还是一个小屁孩儿。”

　　“小声点，”林启明说，“我看看他要干什么。”

　　于杭的路线越走越不对头，他不是往校门口的方向去，而是沿着学校的围墙走。

　　来到墙边一颗大树下，于杭站着不走了，然后朝学校里面吹了声口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喊声：“杭哥？你买好了？”

　　于杭“嗯”了一声，又听到那声音喊到：“我这边安全！”

　　“行，”于杭说，“我进去了，你放好风。”

　　“收到！”

　　林启明：“……”
　　石磊：“……”

　　**

　　林启明听得出学校里那声音是熊波的，“仗是让他们越打越精了，里应外合，狼狈为奸！”

　　石磊：“……别说，于杭这学生鬼点子是真的多，脑子好使，聪明。”

　　林启明没闲工夫跟石磊一起夸于杭，一看到于杭嘴里叼着袋子，准备开始上树，他也立刻采取了行动。

　　傻愣在一旁的石磊刚见到于杭往树上爬，林启明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原本林启明是想把于杭当场捕获的，谁知石磊不小心嘴巴里漏了一声“啊”，惊到于杭了。

　　于杭猛一回头，看到是林启明，立刻两眼一睁，紧接着两腿一蹬，往树上跳，刚站稳，就把嘴里叼着的袋子往学校院子里扔：“接住吃的！”

　　熊波跟于杭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他还没反应过来于杭喊的什么，那一袋子的粥已经扣在他脑壳上了：“杭哥！你干嘛！”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眨眼间的功夫，林启明像只捕猎的鹰，已经窜到了树下，眼看就要抓到于杭了。于杭一看，骂道：“你这老奸巨猾的东西，跟踪我！阴魂不散！”

　　林启明抬头就是一瞪，威胁到：“下来！否则我饶不了你！”

　　“想得美！”

　　于杭岂是随随便便会服软的人，他伸手勾住一根树枝，然后一个转身，一荡漾，就把自己带到了墙沿上。

　　原本学校的护墙上都立起了铁丝网，只是在于杭之前，早就有前辈发现了这个位置的天然优势，一是附近的灯光不是很亮，监控画面偏暗，晚上的时候，老眼昏花的门卫大爷容易看走眼，比较隐匿，二是有颗树能当梯子使，行动方便。于是就有人悄咪咪地把这里的铁丝网给弄掉了。

　　林启明看到于杭想溜，也直接往树上爬，他的动作比于杭要快，于杭刚想往学校里跳，他已经站到树杈上来了，还伸手想把于杭拽过来。

　　于杭往后侧了侧身，躲过林启明的“魔爪”，然后顾不得墙有多高，直接就往学校里跳。

　　一落地于杭就看到满脸是粥，还陷在震惊当中的熊波。

　　熊波听到动静，抹了把脸上的粥，困惑道：“发生什么了？”

　　“老林发现我们了。”

　　熊波：“……”

　　又听见林启明要下来了，于杭看熊波这样子路都看不清，肯定是跑不了的，于是咬了咬牙，直接把熊波往旁边的草丛里推。

　　“躲着点。”

　　熊波：“……”

　　接着于杭往学校里跑。

　　**

　　学校三番五次重申，附近的小吃摊很多都没有卫生许可证，有很多隐患。学校担心万一哪个学生吃了中毒什么的，家长一来闹，事情就大了，所以是严禁大家在校时购买外面的东西吃，而于杭这次不仅未经批准擅自离校，购买校外食物，还要翻墙入内，种种罪名加身，条条都是死罪。

　　想起这些，林启明是气得脑门差点冒烟，他跟着一落地，顾不得在草丛里挣扎的熊波，直接去追于杭去了。他心里清楚得很，所有事情，只要有于杭在，那于杭绝对就是主谋。

　　于杭有先跑的优势，加上平时也经常运动，跑起来跟小豹子一样，速度贼快，一开始领先了一段距离。

　　而林启明就算年纪稍长了点，可他的速度保持得很好，不用多久，他就能追上去。

　　原本立志要跟林启明一起运动的石磊，还站在原处望着那颗树，那道城墙的高度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想像林启明和于杭一样飞檐走壁，就是在梦里他都做不到。

　　最终石磊只能叹气：“我还是继续脂肪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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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跑！”

　　林启明的声音犹如在耳畔响起，于杭知道自己就快被抓住了，而就在这时，他突然间看到了希望。

　　眼前不远处出现一个优美的身影。

　　“舒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