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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佛面挝-4 ...


  •   次日谢迈凛起了床,天光大亮,他又心情不错,韦训伺候他洗漱完,还问了句有什么高兴事,谢迈凛道你没情调,说了你也不懂。
      二人插科打诨地下了楼,看见凤韩二人正在听韦诫说话,便过去一齐听,五人围着桌坐下,要了茶和饭食,韦诫憋话憋得脸都红了,等不相干人走远了,才终于能开口。
      “今早天不亮我就见晏充那小子鬼鬼祟祟地溜回来,行踪可疑,我就叫住他盘问,他撒谎也是没本领,非说去外面逛逛。我瞧他夜行打扮,又见他腰间带了兵器袋,就觉得他是闯空门去了。到底他没顶住我诈,说漏了嘴,他把一封信放到了公堂牌匾后,粘吊一根线,另一头用冰压着,我一听就惊了,押这小子带我去看。公堂门外都已经站了许多差人,我唐突进不得。按那小子的说法,或者巳时前后,那封信就会掉下来;再不济,等公堂上坐了大人,这滴滴答答落水,也必然要招人去看啊。”
      几人听完一并去看谢迈凛。

      谢迈凛慢悠悠地倒茶,笑了笑:“哦,我说这段时间这么和煦,原来针锋相对改成这招式了。”
      韩维元道:“隋良野是想让我们去替他闹公堂吗?”
      “‘闹’倒也不至于,我看他意思是要我们去一趟,我们顺手取信,山东地界的人知道我去拜访,也会给面子来见一见。”谢迈凛道。
      凤水章道:“可晏充的话是真是假还不好说。”
      “我现在不方便出面,他这样倒也难为我。”谢迈凛指指上桌的菜,“先吃饭吧。”
      几人动起筷子。

      韦训道,“隋良野真是欠教训。”
      韦诫道,“我看你昨晚上回来还挺高兴的,以为你们把酒言欢,成兄弟了。”
      谢迈凛叹气,“是啊,我本来还在想,隋良野一不会曲,二不会舞,怎么就能在那地方出头,亏我还真以为他走投无路,一身武艺落污池,青莲白花无奈辣手摧,原来这么会装腔作势,一会儿做红尘知己,一会又楚楚可怜。这说明什么,说明我真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小男孩,被人骗了。”
      其他人手中筷子一顿,齐齐转头看他,又默默转开,不发一言。
      只有韦诫埋头吃饭,没看场面,听完呛一口,哈哈大笑,“你这是老马失……”他抬起头看众人,话头戛然而止,安静地敛去笑,低头夹菜。

      韩维元问:“现在怎么办?我们帮他一把?”
      谢迈凛道:“举手之劳没什么,他既然要卖弄软弱做可怜人,我就顺水推舟,怜香惜玉吧。韩维元你找晏充和那个谁,叫什么来着,一起去公堂,随便寻个由头把他们告了,折腾一会儿。其他人跟我去息兰寺转转,我听说那里的香火旺,闲来无事去烧两柱香。”
      韩维元点头,“好。”
      “既然隋良野想跟我和平相处,那针锋相对的事就你们去做吧。”谢迈凛放下筷子,“我跟隋良野,照这个意思,再亲近亲近就是兄弟了。”
      凤水章道:“那又何必,我看他姿色倒好,干脆搞到一处快活些。”
      韦训赞同道:“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随心耍耍算了,总不能真陪着他当官吧,他算老几。”
      几人嘻嘻哈哈笑起来,谢迈凛摊摊手,“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韩维元道:“送他上路不是难事,他威胁人的手法也太天真了。”
      韦诫插口道:“对对,所以他就来□□,可千万别上当。”
      众人一起看向他,韦诫一愣,又闭上嘴低头吃饭。

      谢迈凛一行人走走逛逛,到了息兰寺,门前香火鼎盛,沿街摆满轿子,寺外卖花的也是多,男男女女相偕而来,当真是热闹。
      他们进了寺门,方知烧香也要挨个来,但见长长一条人龙,蜿蜒而去,他们不过刚在队尾站定,正想着要不要留,后面的人便已经接上了队。比起人人手里捧花托符,扎香带火,这几人两手空空,站在其中格格不入。不过也不消他们做什么,不一会儿便有人上来给他们卖花卖香,和尚们拖着功德箱也在队尾晃,收些代为拜佛求事的诚意金。
      既然来了,也不好什么不献,于是一人买束花,香也添一把。
      队伍太长,他们慢慢在中间移动。

      眼看着前面还剩一位老太带着小孩儿磕头,就听见大门一阵吵,他们转头看,是韦诫跑了过来。
      来到跟前站定,挤挤眼睛,“闹起来了。”
      凤水章问:“收押了?”
      “收了。叫明天去。”
      谢迈凛道:“那等明天大人们都到了再说吧。”

      ***

      次日早上,隋良野下楼的时候,差人已经候了半天,上前递话道上午巳时一刻公堂开审,中丞及知府堂前一并相见。等谢迈凛下来,又原样递一遍话,恭恭敬敬辞别二位,正要走,谢迈凛叫住他,又吩咐韦训,后者上前赏了银子。
      谢迈凛转头轻声问凤水章:“信呢?”
      “拿回来了。”
      他点头,看对面桌子,隋良野独自坐着,正在等茶。

      小二热好了茶,拎起来还没走,谢迈凛过来接,走向隋良野,把茶送到桌,又坐下。
      “你昨晚没休息好?”
      隋良野抬手按了按眉头。
      “懒起画蛾眉,别有一番意趣。那个谁,应该是跟着服侍你的,丢下主子去惹事,倒是没长性。喝口茶吧。”谢迈凛提茶给他倒。
      隋良野道了声谢,又问:“出什么事了?”
      “不清楚,昨天我去寺庙烧香,路上听说打起来了,到了公堂,韩维元闹起来,把你我搬出充势,唬得当班的差人一愣一愣,打不能打、审不能审,只得先收押,又快马加鞭去外面报,巡抚知府一干人连夜赶了回来,定上午开审。”谢迈凛喝了口茶,“还是你仆从教导好啊,晏充和另一个,一句不提你。”
      隋良野抬眼看他,却不言语。
      韦训过来,“马备好了。”

      几人来到府衙前,县丞带着几个衙役在门口候,迎了几位,以隋良野为大,依次行进庭中,见过知县,入堂见巡抚、布政事、左右参政及知府均在列席,相应一一拜会,通报姓名,论次序坐了。凤水章一行人留置门外。
      参政道:“各位大人,昨日知县差人来报,说因闹事于县衙门口擒获三人,扭将进来后仍行事不端,多番劝教不改,着令判二十大板。正要行罚,韩氏叫止,自报身家,称自己乃朝廷督办隋良野大人相识,又是原朝国大将军家仆,要想动刑需问过二位大人。知县见他仪表堂堂,文人模样,不像行骗之人,另外两人一开始倒不言语,说得急了又和韩氏争辩起来,一时弄乱。知县决断不能,又见事关重大,特来通传我等。下官正与中丞大人于近处走访民情将归,听闻此事便加急而回,又特请二位大人前来相参,今日便将此事丁卯分辨清楚,二位大人见得可好?”
      隋良野道:“但听大人所言。”
      谢迈凛点头。
      知县本想谦让中丞、知府上座,但二位谦让推脱一番,又让他坐了上去。

      带上韩维元及晏充、小梅。三人衣服肮脏,蓬着头脸,韩维元倒是面无所改,镇定自若,上来前朝谢迈凛看了一眼;晏充虽则紧张,但也咬紧牙口,皱着眉头,绷着面皮,站定不动,只顾看地;小梅慌里慌张,小心翼翼张望,一眼看见隋良野,眼眶当即红起来。
      师爷又将此三人昨日如何无理取闹、如何闹乱公堂、还说“但见男子飞檐走壁、拳脚功夫、甩扇飞凳,一片喧哗”,正说到此处,晏充便不忿道:“他!他先动手!动手的!我、我还、我还奇怪呢!”
      知县一拍惊堂木,其他官员倒是一惊纷纷朝知县看,知县要呵斥晏充的话咽下去,把惊堂木推得远了些,又对师爷道:“你接着说。”
      师爷继续把三人昨日之事讲下去,一场闹戏里有人打有人哭,有人上房揭瓦有人踹判桌,乱七之八糟。巡抚喝茶,瞥一眼谢迈凛和隋良野,这二人无半分愧色。

      “好了。”知府见师爷说得差不多,也就略过不必再提了,转问隋大人和谢迈凛,此三人说言是否为真,当真是侍从家仆。
      二人便认下。
      知府又道无怪乎失分寸,应是性情中人豪杰事,青年才俊快意恩仇。
      隋良野一听便知,这是在给他们台阶下,便去看巡抚,盘算着这台阶是接好还是不接好。

      那边谢迈凛听完知府的话,只看向隋良野,“我这边就听隋大人的。”
      接吧,初来乍到,三省长官都没见齐就先欠了个人情,落了个口实;不接,清水无鱼,明知整顿之事没有地方配合不行,先落个不合流的印象。
      巡抚喝完茶,慢慢盖上杯盖,也转头看隋良野。
      隋良野便道:“说得有理,无知小辈闯下这等祸,有大人们担待是他们的福气,但凭知县大人按例判罚,替我管教这些没见识的小辈。”

      知县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斟酌片刻,“尔等三人口角相争、喧哗市野,依法循例应各领二十大板,念三人乃初犯,均是读书人,又已于衙门看管一夜,已知罪错。着令归家自教,修身养性,切勿因小失大,枉读圣贤书,辜负家主恩德。”
      三人跪拜。

      事毕,巡抚大人特来前问,与隋良野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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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佛面挝-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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