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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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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天的锣鼓,响亮的鞭炮,庞大的舞龙舞狮队,南北有名的杂耍,婚礼的一开始便以华丽的出场渲染出喜庆的气氛。
白玉堂游侠江湖多年,如今锦毛鼠大婚自然少不了江湖上下的朋友前来道贺,五义素来侠气干云所结交的也多数豪爽侠义之辈,其中自有与展昭相熟者,只是自南侠投身官府以来,皆为江湖中人所不耻,纵有相识之人也大都同他断了干系。展昭自知身份尴尬,遇到以前的朋友也只是互相点个头,并不上前与人招呼,倒是盼融兴致勃勃,展昭自也随她陪她站在角落闲观。
按陷空岛这不成文的规矩,新人拜堂多选在夜间举行。此时光瞧着一群人在那里‘久仰久仰’‘幸会幸会’的难免也有些气闷。
展昭昨儿个晚间一夜辗转,今日一大早又被盼融闹醒,此时心生困倦,瞧瞧身边一手干果一手糕点吃得不亦乐呼的盼融,低声咀咐几句。
盼融古怪地瞧他一会儿,寻思一下,笑着点头算是应了他。
展昭一笑,小心避过人群,施展轻功不多时便又到了雪影居。
屋外的那株白梅依旧开的灿烂,风一吹,落下几片花瓣来,勾起不少美好的回忆。
展昭站在梅树旁丈量一下距离,蹬下身子,用巨阙挖掘了起来,不多时便挖出一小坛子酒来。
这坛女儿红是他去江浙一带办案时特地为那人寻来的,原是想向被自已气回陷空岛的白耗子道歉时所用,岂料,办完案后他派人回了包大人,快马加鞭赶来陷空岛时才知那小心眼的耗子塞外访友去了,自已公务在身也不便多留,无奈之下只好将之埋在这梅花树下。
后来陆陆续续又发生了好多事,这酒也便一直没被取出来。时至今日,倒成了送给白玉堂最好的新婚贺礼。
“七十年的女儿红,玉堂该是喜欢的。”
“猫儿,你倒是了解我呢!”
闲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展昭一怔,抬头便见着一身鲜红喜服的白玉堂双手抱胸立在窗前。手上一松捧在手中的酒坛子就这么往下摔去。
“小心!”单手压在窗框上,一借力,白玉堂翻窗而入,健步上前正好接住那坛子美酒,口中犹自慎怪:“哎呀!还好及时接住了,这么好的酒都喂了土地公岂不可惜。”
单手托着酒坛子,白玉堂笑吟吟地望着他,邪佞的凤眼微微上挑,依旧是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傲笑江湖独我一人”的狂妄样。
“玉堂……”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见到白玉堂,展昭凝眉,初上岛时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来了。
“喂!猫儿,怎么啦?是不是瞧着你白五爷太过风流潇洒,一时瞧傻了吧?”将酒摆到桌上,白玉堂伸出一根食指左摇右晃,口中还发出‘啧啧’的声音,好似在说‘你这样可不行’一般。
展昭总算明白了,就算是天塌地陷此人恶劣性格也绝不会更改的真理,放松了绷得死紧的猫皮,捡个白眼翻给他看。
“难得见你穿红衣呢”明明就记得有人说过打死也不将这俗气颜色穿上身,展昭摇头,多久以前的事了,记得还这么清楚。
白玉堂眉一挑就要发难,后来想想撇撇嘴就算放过这猫一回,也不知是举掌往哪儿一拍,蹦出一暗格来,从中取出俩只酒杯,一掌拍开酒坛封口,一边将酒倒入杯中一边开口道:“你当我愿意啊。”
他又不是没争取过,一开始他还打算穿白衣拜堂呢。只是此言一出,差点没被他家大嫂还有那个叫盼融的怪异女给一掌拍死,只得做罢。
该来的怎么样都躲不掉,深吸一口气,展昭撩衣而坐,强压下心头涩意,抬手举杯:“恭贺白兄喜结良缘。”手一翻,仰头饮尽。
白玉堂嘴角一抽,几近无语。
“白——兄,猫儿,你好久不曾这般唤我了耶。”故意拉长了音调大惊小怪,白玉堂伸出手将对面那只酒杯斟满。“猫儿,唤声玉堂来听一下。”
展昭无语,突然想起初识时,白玉堂常挂嘴边的那句“猫儿,瞄一声听下”,那时的自己的抱着怎样的心情与他周旋的,竟不记得了。
勾唇微微一笑,展昭再次举杯:“这杯……展某祝白……祝玉堂与嫂夫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么?”白玉堂咧嘴一笑,好不开怀。“谢猫儿你吉言啦!”
开怀时的玉堂永远是最耀眼的,比起呆在府衙之中,仗剑江湖,写意风流才是最适合白玉堂的生活。眸光一黯,展昭凝视杯中之物,默然无语。
“猫儿,你怎么不喝呀。”
“我……玉堂,你这新郎倌不去大堂招待宾客,与我在此共饮好么?还有……新娘子那边……”没仔细看过请柬,不知那幸运的女子是谁,但不管是谁嫁与玉堂为妻都该是幸福的吧,而我只要你好便好……从此以后你有了你要守护的幸福,我也要用我手中长剑继续为百姓撑起一片青天。
这笨猫……白玉堂气到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老天爷呀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磨磨牙,他恨恨出声:“不劳您费心,宾客那边自有四位兄长帮衬,至于新娘子……”脸一垮,他一手托腮,死盯着展昭,满脸地衰怨之色:“我那没眼力见的新娘子丢下我……跑了……”
“…… 跑……跑了……”千想万想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展昭漂亮的猫眼儿瞪得圆圆的,那模样瞧在白玉堂眼中着实呆得可爱。
“是啊,猫儿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那新娘子是不是很可恶,你说我抓到他以后怎么处罚他好呢?”玩转着手中的酒杯,白玉堂眉眼含笑,哪见半分气怒之色。奸佞模样,说他是只老鼠还不如说他是只抓到猎物的狐狸来得更为贴切。
“那是白兄家事,展某无权过问。”心下没由来一阵燥热,不安的情绪在心中发酵,展昭邹邹眉,直觉认为自已反应过渡。
“没错,是家事。猫儿你一个外人也确实不好过问,瞧我,都急糊涂了。”拍拍脑袋,白玉堂故意将‘外人’两字咬得特别重,如愿看到展昭浑身一震,握杯的手几乎将那只玉杯捏碎。
贼贼一笑,白玉堂继续开口:“虽然猫儿你是外人,但你我好歹朋友一场,听听意见也好。呵呵……我呀,待我抓到那个做事畏首畏尾,为了一点小事便弃我而去、不重誓言、不守承诺的胆小鬼之后,定要想个方法将他永远绑在我身边,你说可好?”
不重誓言、不守承诺,八个字重重打在展昭心上,呼吸一顿,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也不知该怎生作答,只得闷声说道:“好……”
“这可是你说的猫儿,到时可别反悔。”等得就是这句话,白玉堂眸光一闪,探臂向展昭扣去。
展昭一惊,下意识抽腿,身形一弹,人已在三尺之外。
“笨猫,还想跑。”白玉堂咬牙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件事物来,手一挥一抖,那银黑二色相间的绳索便向展昭席卷而来。
“捆龙索!”展昭惊呼出声,这种情况下他要再猜不出是怎么回事,那便是笨蛋了。
心中说不出是羞是恼,眼见捆龙索袭来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样,展开身形便向外飞去。
“哼!就知你这笨猫没那么好唬弄,还好早有准备,向干娘借来了捆龙索,这回看你还往哪跑。”手腕一震,一股劲力贯注索身,捆龙索犹如出世神龙般伸展延长,索的另一端盘在展昭上方旋转。
展昭心底暗叫一声“糟糕”,人在半空中身形一扭,向反方向扑去。
白玉堂哪能让他得逞,冷笑一声,一手控绳,另一手凝聚内力向捆龙索上一拍,摧动绳索向内回转,展昭人在空中毫无借力点,无法再次腾空闪过,左臂被捆个正着,白玉堂趁机振臂一抖。展昭身形一滞,人不由自主地随那索朝屋内飞去,还不容他作出反应,便落入白玉堂之手。
“哼!笨猫,我看你这回怎么跑。”使力扣住展昭被捆龙索绑了个结实的身子,白玉堂用鼻子哼哼几声,吃准人还不了手,一连偷了好几个吻,总算稍稍解了心中相思之苦。
“你……”展昭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在白玉堂怀中死命挣扎。“白玉堂,你做什么,快给我放开。”
“不放。”开开心心扮个鬼脸给他,白玉堂一脸无赖样:“好不容易才捉回来的新娘子哪能说放就放,别说我卑鄙,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样,谁是你……你快点给我放开。”一路从脸红到脖子,展昭拼了命的挣扎,奈何这捆龙索着实历害,他手脚被缚,别说拼命了,连动弹也难。
“不放、不放、不放。”白玉堂摇头晃脑,连声说不。
手环紧了展昭的腰身缓步向外。一边走一边气定神闲地说道:“猫儿,我武功不济,轻功也没你好,要是呆会儿过独龙索时你也这般挣扎的话……,哎呀,我是无所谓啦,反正与你在崖底做对同命鸳鸯也不错。”
换做平时,白玉堂是绝不会在展昭面前说什么‘武功不济’之类的话,不过今日五爷抱得美人归心情大好,也就不计较那么多。反倒是展昭听他说完面色一沉,身子一僵,不再挣扎了。
白玉堂暗笑在心,凝神提气,身子一跃抱着展昭飞过独龙索。
方一靠崖,便见着大嫂领着八名俏婢立在崖岸,像是等候多时了。瞧他抱着展昭过来,一个个全都笑成了掩口葫芦,想来方才对崖的那场好戏定是无人错过。
白玉堂倒无所谓,反正他与众婢自小熟识,在她们面前出糗也不是一回两回,早就没感觉了,只苦了靠在他怀中的薄皮猫,一张脸红得只差没烧起来,垂下脸,展昭低嚷:“白玉堂,你还不放手。”
“好。”白玉堂答应的爽快。
展昭才刚在心中暗道声‘不妙’,便被连人带绳推向卢夫人那边。
“大嫂,人我给你带来了,接下来可就得看你的啦。”
卢夫人一笑:“五弟你就放心吧,包管给你个漂亮的新娘子。”说完也不管白玉堂,手一挥:“丫头们,带人回房。”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被一群女人包围的情况不是没遇到过,但被一群目光暧昧的女人包围却还是头一次,展昭被逼得节节败退、惶恐不已,正想着找对女人一像比较有办法的白玉堂帮帮忙,却见那道红影已翩若惊鸿之姿飞离现场。
“白玉堂,你……哇——”剩下的话被一声惨叫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