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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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病娇美人迅速低下了头，但时宜还是清楚的看到美人他脸红了。
白皙的脸颊上蕴着两抹樱粉，好似皑皑白雪间，盛放的寒梅，一路蔓延到耳朵尖。
美人没回应，时宜孜孜不倦的重复道：“我是真心喜欢你。”
顾延渊伸手捂住脸颊，给脸颊降了降温，这才缓缓抬眸看向时宜，深情款款的道：“小生也喜欢姑娘。”
时宜被他真诚而灼热的目光，看得心脏怦怦乱跳，面上却稳如泰山，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顾延渊摇头，“没有。”
时宜反问：“你不想知道我真名叫什么？”
顾延渊一脸真诚道：“阿宣说，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消遣，客人自己不想说的，我们不能问，也不能有好奇心。”
末了，顾延渊善解人意的补充道：“姑娘可以不必告诉小生真名。关于姑娘的身份，小生发誓，一定会为姑娘保密。就算是阿宣，未经姑娘允许，小生也绝不会告诉他。”
这些年，时宜在事务所经手的都是上百亿千亿的商业大案，而这其中最复杂的不是专业程度，而是人心博弈。
长时间的人心博弈，让她变得谨慎多疑，轻易不会相信别人。
今晚，她曾不止一次的试探过顾延渊。虽然她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有关他的一切，诸如他为何会流落至此。但时宜莫名就会被他的真诚打动到，鬼使神差的想要去相信他。
而“真诚”这两个字，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
时宜道：“我相信你，你肯定不会随便将我的事情到处乱说。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猜到我是谁，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的真名。嗯…你以后，还可以继续叫我小恩。”
时宜摆出坦诚相待的态度，病娇美人果然深受感动，看向她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信任，听话的道：“小恩。”
“折腾了这么久，我也困了，洗漱睡觉吧。”时宜下了床，顺其自然地从顾延渊手里拿过布巾。
顾延渊一怔，喃喃道：“睡觉？”
见他悄悄红了脸，时宜反应过来他定是想多了，故意调侃他道：“你刚不是说女人也可以进得月楼？现在知道我是女人了，就有顾忌了？”
顾延渊摇头道：“是小生狭隘了。在这里，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
时宜心道：这也太上道了。
时宜快速洗漱一番，又回到床上。她拍了拍另外半边床，对有些手足无措的顾延渊道：“上来睡觉。”
顾延渊缓步挪到床边，轻轻掀开被子，安静的躺了进去。
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无形的网束缚住的蚕蛹，一动不动地躺平，浑身紧绷。
时宜看得有些好笑，心想这位病娇美人真是单纯的可爱。
她支起上半身，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坏坏的道：“你要是不会的话，我来教你。”
“我——”顾延渊显得十分紧张，连说话也支支吾吾的。
时宜看到了他眼里的挣扎，那是不甘屈服于命运的挣扎。
时宜忽然想起他方才那一声叹息，如释重负的叹息。
那他——扯她领口，不会是想制造出什么衣衫凌乱的假象，假装发生过什么吧。
瞧着时宜眼中探究的意味越来越明显，顾延渊倏地坐起身来，挣扎再三，最终颓然的承认道：“姑娘心如朗月，小生身贱如泥，不敢辱/没姑娘。”
果然，他以为我是男人时，心中抱着慷慨就义的念头，后见我睡着，又不由得松了口气。
结果，他不小心撞破了我的身份。虽然心中对我有好感，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便又觉得自卑而难堪。
时宜迅速脑补出顾延渊的心路历程，娇俏的眨眨眼，开玩笑道：“紧张什么，开个玩笑而已。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很多东西一知半解。等我学会了，再来教你。”
“……………”
顾延渊越发脸红了，片刻后，又纠结道：“小恩，我——”
时宜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你刚还说你喜欢我，转头就变卦了？”
顾延渊忙解释道：“我没有。”
时宜粲然一笑，孩子气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骗我的。不过，配不配得上我，得我说了算。我喜欢谁，谁就能配得上我。我不喜欢谁，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也不稀罕。”
时宜顿了顿，抓住一切机会探他底细，“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那你就告诉我，你为何会流落到这里。如果我能帮到你，一定竭尽所能。”
顾延渊蓦然移开视线，似是不敢看时宜，犹豫半晌，才道：“小生是怕连累姑娘。”
时宜道：“如果这件事真的会连累到我，难道你不说，就不会连累我了？那么，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延渊默了片刻，哑声道：“我爹他是越州当地一个戏班的班主，班里有几十号人，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可就在去年，戏班里忽然冲进来一批官兵，说我爹排的戏有反俞复齐之意，要将所有人都抓起来。”
“戏班里的弟子多少会些功夫，两边不知怎么就打起来了。后来，那群官兵竟是一把火将戏班全都烧了，我爹我娘，还有戏班里的其他人都在里面，她们就这么活活被烧死了。”
“等我从临安府回来，才得知一切。如今，我已是罪人之子，苟活于世。”
时宜巧舌善辩，唯独怕安慰人。眼见病娇美人无声泪垂，她也只能笨拙的伸手抱了抱他。
戏班一事，书中有写。其背后其实有更深的隐情。如今看来，病娇美人未必知情。
而此事，最后是楚凌胥查出来的。关键证人是戏班的箱头吴伯，轻度烧伤，侥幸未死。
至于班主的儿子，书中压根没提。
顾延渊声音低沉嘶哑，又带着几分软绵绵的哭腔，“我爹只是一个唱戏的，他绝不可能去排什么反俞复齐的戏，也绝不会与反贼有任何勾结。”
时宜拍拍他的后背，道：“这件事听起来的确很是蹊跷，有机会，我一定帮你查清楚，绝不让你爹白白蒙冤。”
顾延渊顿了顿，止住眼泪，乖巧的点点头，“我替我爹谢过小恩。”
时宜松开他，见他眼尾红红的，无端惹人心疼。
时宜拿出锦帕，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哄小孩似的，“乖，不哭了。累了就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顾延渊躺了下去，时宜也跟着躺下。两人一里一外，睡姿出奇一致的乖巧。
时宜闭着眼，面容平静，大脑却未曾停歇，一直在想这诸多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时宜才沉沉的睡去。
时宜真正睡着后，顾延渊缓缓睁开双眼，他微微朝里侧了侧身，一瞬不瞬地盯着时宜的睡颜。
此时此刻，顾延渊幽深的眸子里一片冰凉，哪里还能看到半分乖顺可爱。
他看着时宜，目光冰冷深邃，仿佛透过时宜的皮囊看到了她的灵魂。
一夜无梦，时宜又早早就醒了。她一转头，就看到病娇美人干净乖巧的睡颜。只是他睡得似乎很不安稳，眉头紧锁，身体蜷缩着。
时宜下意识伸手想要抚平他紧锁的眉头，等她反应过来，手指已经碰到顾延渊了。
顾延渊很警醒，倏地睁开了眼睛，只是眼底还带着几分迷茫，甚是可爱。
时宜微微扬了扬嘴角，“早。”
顾延渊先是一愣，而后想起什么，温柔带羞的道：“早。”
时宜起身，顾延渊立刻跟着起身。
时宜按住他的肩膀，“还早，你再睡会儿。本来没想吵醒你的。”
顾延渊听话的躺了回去，看时宜穿衣洗漱。
等时宜准备离开时，顾延渊弱弱的问：“你、你还会来看我吗？”
瞧着病娇美人这副小可怜模样，时宜一颗心立刻就软了，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当然。只要你不嫌我烦，我倒是愿意天天来。”
一只脚堪堪踏出门，时宜忽然想到什么，补充道：“对了，我会提前让人给你送信的，尽量不叫你白等。”
说完，时宜就离开了。
顾延渊有一瞬的恍惚，在他的印象中，他母亲的一生，似乎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
从来没有人给她说一句，我会派人提前给你送信，不叫你白等。
而这看似简单的一句话，背后代表着的是挂念和在乎。
想来就来，想不起来就仿佛没有这个人，只是因为不够在乎。
时宜下到一楼，对阿宣道：“我有事和你商量。”
“公子请跟我来。”阿宣领着时宜进了房间。
时候不早了，时宜直接开门见山道：“延渊，我包了。”
闻言，阿宣的心脏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时宜接着道：“不光是晚上，白天的时间，我也一起包了。对了，不准再将他画到那本画册上去。”
这话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接，阿宣露出一脸难以言说的苦涩。
见他不说话，时宜道：“你要是做不了主，就将你们的大老板叫出来，让他直接开个价吧。”
阿宣咬了咬后槽牙，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心神，“这事我还真做不了主，大老板他又不在京城，短期间内，你可能见不到他。”
“不过，我可以帮你送信给大老板。在这之前，只要你给的钱够多，我可以不让延郎君接/客。”
时宜将身上的现银全都摸了出来，嗵得往桌上一放，厉声道：“记住，别让他跟着什么狗屁师傅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让我知道了，绝不轻饶你。”
阿宣苦哈哈道：“不会，一定不会！”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呐！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