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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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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时宜早早就起来了,陪时夫人用完早膳,便说要带时枫出去玩。
瞧着这姐弟俩关系如此融洽,时夫人眉开眼笑,叫思蕊拿了不少银子给时宜,好让她们随便吃随便买。
时枫没什么朋友,除了吃饭,每天几乎都窝在自己的小院里。原身虽对这个弟弟很不错,但她本身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心思不够细腻,想不到那么多弯弯绕绕,只管自己玩闹,很少想起来带时枫一起。
因而,一听说要出去,时枫显得格外兴奋。
不过,时宜没有直接带他出门,而是随便寻了个理由,和他先回了小院一趟。
“姐姐,你要找、找什么、东西,枫儿帮你、帮你一起。”时枫眨巴着干净无暇的眼眸看向时宜。
“姐姐今日要带你去拜访一个人。”时宜屏退下人,看着时枫屋子里满地的木料,微笑着道:“他也许跟你有同样的爱好。”
闻言,时枫不由得瞪大眼睛,眼底闪着灼灼光芒,伸手去拉时宜,“走、我们快走。”
“我们上门拜访,总不好空着手去。”时宜拉住他,在屋子里挑了件差不多快成型的木料,问:“枫儿愿意拿自己的这个东西与他分享吗?”
时枫对金钱没什么概念,更不在乎什么身外之物,他唯独看重的就是这满屋子破破烂烂的木料。下人打扫的时候都不让动一下,即便是时夫人想要拿在手里多看两眼也要好言好语劝说半天。
但现在,时枫只是歪着脑袋短暂的迷茫了片刻,便点了点头,“枫儿愿意、愿意给他看。”
时宜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温和的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时宜没有乘坐管家准备好的马车,也没有带随从,就和时枫两个人在街上晃晃悠悠的走着。
路上看到什么好玩的和好吃的,时宜就买一些给时枫。
时枫起初还有些胆怯,渐渐被时宜投喂的乐不思蜀,整个人都明朗了许多。
两刻钟以后,时宜和时枫并肩在一座森严肃穆的府邸前停住了脚步。
这里是陈斌的府邸,为了避嫌,时大将军很少出现在这里,但原身却经常来。
守在门口的小将一眼就认出了时宜,快步迎上来,“时大小姐,您来啦?将军被陛下召进宫了,您看要不要派人给您通传一声?”
“不必了,我今日来不是找陈叔的。”时宜问:“谢勉在府上吧。”
小将回道:“公子正在院里习武。”
时宜:“他在就行。”
“那我带您过去。”小将走去前头领路。
陈府的规制很高,但府内却十分冷清,明明是繁花似锦的季节,小径两旁却只看得到零星几株花草。
当今圣上楚赫曾是前朝的封疆大吏,因无法忍受齐朝皇室的暴政和软弱,暗中支持百姓揭竿而起。
后来,在百姓的拥簇之下,顺理成章的成为起义军的首领。
然而齐朝建国已有两百余年,根基深厚,楚赫不仅要面对朝廷的打压,还要应付来自北境燕国的威胁。
此外,起义军的势力也并非楚赫这一支。短短几个月的工夫,四海之内就冒出了数十支起义军。
多方势力旷日持久的混战持续了漫长的五年之久,陈斌的妻女不幸被某支疯狂反扑的起义军抓住,在陈斌眼前惨死城墙之上。
陈斌自知愧对妻女,因而未曾起过续弦的念头,从此孤身一人。但陈斌的地位摆在那里,想给他说亲的人都快排出十里地了,为免听人念叨,陈斌将府里的仆从全都遣散了。如今,府里的一应事务,都是军营的毛头小子们在替他打理。
“公子,时大小姐来了。”
小将的声音唤回了时宜的心神,她一抬眸,看到湖边空地上,一颀长挺拔的墨蓝色身影正在练剑,行云流水、飘逸洒脱。
听到小将的禀报声,谢勉手中的动作连停顿都未曾停顿一下,仿佛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地练剑。
时宜并不恼,吩咐小将煮壶茶,上几盘果脯,悠悠然坐去了凉亭。
时枫难得见到这种场面,大着胆子踱步到廊柱旁,将大半个身子都藏在廊柱后头,一双干净的好似天山池水的眼眸,看得入迷极了。
大约一刻钟以后,谢勉收势静立,白皙的额头沁着细细密密的薄汗。
时宜拿起桌上干爽的布巾,随手丢向不远处的谢勉,“给。”
谢勉剑眉一凛,倏然拔足,疾跑两步,在布巾落地前,以一个潇洒利落的姿势接住了布巾。
“好、好厉害!”时枫情不自禁的大喊道,喊完才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默默往廊柱后头缩了缩。
“不错,姿势相当到位。”时宜放下手里的果脯,扑簌干净手,起身走下凉亭,开玩笑道:“足够迷倒一大片小姑娘了!”
谢勉看都不看时宜一眼,用布巾擦了擦汗,才冷冰冰的道:“你来做什么?”
时宜坏坏一笑,“你猜?”
谢勉:“…………”
眼见谢勉冰冻三尺的脸色又坚硬了几分,时宜嫣然一笑,“好了,不逗你了。怕你一个人闷在家里太过无聊,所以特地过来陪你解解闷。你看,我对救命恩人还是很义气的吧。”
谢勉好似被她灼热的目光烫到了,僵硬的移开视线,出口冷漠无情,“不必。”
“好吧。”时宜耸耸肩,“是陈叔叫我来的。”
终于,谢勉没再口吐寒冰。
时宜好笑的扬了扬嘴角,回身朝时枫招招手,“枫儿来。”
时枫迟疑片刻,踱着小碎步走过去,默默藏到时宜身后。
时宜伸手揽住他的肩,纤长的手指轻轻拍打安抚,“介绍一下,我弟,时枫。”
说罢,时宜偏头对时枫道:“叫谢哥哥。”
时枫快速抬眸看了谢勉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低低的呢喃道:“谢哥哥。”
“嗯。”谢勉机械的应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自在,但脸色勉强好了那么一丁点儿。
见状,时宜浅笑盈盈的说道:“知道你不爱跟我说话,所以,我就寻思着你和我弟应该很有共同话题,便将他一起带来了。”
虽然时枫的个头跟时宜相差无几,但他明显比时宜稚嫩很多,再加上他那双清透纯净、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眸子,此刻还带着几分怯生生的畏惧,越发让人觉得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因而,听时宜这么一说,谢勉很容易就想岔了,他以为时宜是在故意拿他开涮,将他比作幼稚的孩童。
谢勉的脸色莫名更黑了,语气冷硬的反驳道:“他几岁,我几岁,谁跟他有共同话题?”
谢勉的声音不高,但实在是过于严厉,时枫猛地瑟缩了一下,挪着微微颤抖的双腿,整个人都躲到了时宜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