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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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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刻钟后,那人领着时宜来到一处装修雅致的酒楼,直接上了二楼包厢。
这会儿正是晌午吃饭时间,一楼大堂闹哄哄的,整个二楼却是静谧无声,显然这一层都被人包下来了。
时宜不动声色的观察周围的环境,片刻后,那人领着她在其中一间厢房的门前停住脚步,轻轻敲了敲门,压低声音禀道:“主子,人带来了。”
“进来。”里面传来一道冷厉粗犷的男声,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朝气。
闻言,那人推开门,请时宜进去,“大小姐请。”
时宜扫了一眼屋内,只见一黑袍少年跪坐在窗边,少年身材健硕,麦色肌肤,眉眼深邃,鼻梁高挺,鼻尖下勾,看人的时候,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显得直勾勾的,颇有几分威慑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燕国太子燕若霖,已在大俞为质数十年之久。
时宜前脚刚进去,门就被人从后头关上了。
时宜看都不看一眼,冲着燕若霖不客气道:“你找我来做什么?”
燕若霖并不恼,面色随和,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坐下聊。”
时宜一撩衣袍,大马金刀的跪坐下来,“有话快说,我还忙着呢。”
燕若霖给时宜斟了杯热茶,才不疾不徐的道:“听说时大小姐最近这两日正为太子求亲一事苦恼。”
时宜气愤道:“谁说的,要让本小姐听见,非得打烂他的嘴不可。”
时宜越是这样,越显得欲盖弥彰。
燕若霖幽深的眸底闪过一道暗芒,循循善诱道:“如果时大小姐有这方面的需要,我十分乐意助时大小姐一臂之力。”
“你能帮我什么?”时宜的语气有稍许缓和,那样子看起来像是有些病急乱投医。
“如你所愿,拒婚太子。”燕若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时宜的眼睛,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
闻言,时宜先是一愣,随即嗤之以鼻道:“你少骗人了,我爹都没把握的事,而你不过是燕国的弃子罢了,你又有何办法?”
时宜成功用一句话激怒了燕若霖,只见他脸色倏地一沉,目光阴鸷慑人,如鹰隼般死死地盯着时宜看了好几秒钟后,才勉强收敛住滔天的怒意,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自有我的办法,只要时大小姐点头,很快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时宜心道:傻子才跟你做交易呢。
现如今,燕王身体每况愈下,眼看就熬不过这两年了,燕若霖着急回国争夺王位。而他之所以找上时宜,无非是想将时宜掳为人质,一方面方便他千里迢迢赶回燕国,另一方面用时宜来牵制时大将军,免得燕国内部一乱,大俞趁虚而入。
只要时宜点头,他就可以轻轻松松将时宜拐带回燕国,时宜当然就不用做什么劳什子太子妃了。
不过,时宜演得很到位,她先是思忖片刻,而后道:“你这么帮我,有什么条件?”
燕若霖似乎就等着时宜开口,闻言微微垂下眼帘,一脸落寞道:“如你所言,我不过是燕国的弃子。起初,燕国还会定期派人送物资过来,但最近这两年,他们似乎把我给忘了,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收到燕国送来的物资了。”
说到此处,燕若霖微微扶额,似乎是想用袍袖遮一遮脸,好叫自己不那么难堪。
而他这一举动,正好将洗得发白卷边的袖口露在了时宜眼前。
在大俞为质的,并不止燕太子一人,其他几人过得也并不怎么样。大俞百姓不待见他们,渐渐的,就连他们自己国家的人都把他们忘了。
燕若霖这个理由,可谓合情合理。而对于时宜这种家世显赫的纨绔子弟来说,最不看重的往往就是金钱。这个交易的筹码,实在是太过迎合原身的心理了。
只可惜,此时宜非彼时宜。如今,想要从时宜手里抢钱花,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自讨苦吃。
时宜没心没肺的啧啧两声,不客气的嘲讽道:“堂堂一国太子,竟然穷到这个地步,看看这袖子破的,怎一个惨字了得!”
燕若霖露短给时宜看,可不是叫时宜嘲讽他的,当下脸上就挂不住了,一阵青一阵白。
然而,时宜就像没看见似的,滔滔不绝道:“说起来,可真不凑巧,我最近手头也很紧。我爹一从西北回来就管着我,不叫我娘拿钱给我。”
说到此处,时宜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拍拍燕若霖的肩膀,大大咧咧道:“不过,你小子消息还挺灵通,我前脚才得了一千两银子,你立刻就闻到味了。但这钱,我可不能给你,等下我还要斗鸡呢!”
说完,时宜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提步离开,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身对面色铁青的燕若霖补充道:“对了,除了银子,别的东西行不行?”
燕若霖还以为她要说古玩字画之类的,只要时宜上钩,至于她给什么东西,燕若霖根本不在乎。
念及此处,燕若霖的脸色稍稍有所缓和。
谁知,下一瞬就听时宜一脸认真道:“我爹以前的旧衣裳都快堆成山了,你要是想要的话,改天我全给你拿来,怎么着都比你身上这身强。还有,你要是吃不起饭了,我家柴房还堆着半柴房的米没人要,我也一并送你。”
燕若霖差点儿没叫时宜气得原地升天,面色难看至极,双拳紧握,手背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瞬就要跳起来打人了。
时宜像是看不懂眼色,好死不死的丢下一句“我先撤了,你要是想好了,记得联系我”,脚底抹油,一溜烟儿就不见人了。
时宜行到楼梯口,隐约听见身后传来霹雳啪啦的声响,显然是某人气得掀了桌子,茶壶花瓶碎了一地。
时宜脚下不停,无辜的耸耸肩,呢喃道:“啧,败家子。”
领时宜进去的中年男人一直守在门口,将时宜站在门口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时宜刚一离开,那人一个箭步冲进房内,反手关上了房门。
中年男人跪了下来,声音阴寒至极,“主子,此人顽劣不堪,难以利用,不如及早解决掉她。”
燕若霖气得脸颊都在颤抖,好半晌才恢复说话能力,咬牙切齿道:“立刻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