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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答完我就走。 ...


  •   毕然计划了明天的行程,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她一早就和母亲说好了,周末有课,今晚得住在学校。

      一进宿舍,又摸了个黑,赵梓月不在。

      毕然没太往心里去,她脱了外套,从床底摸了罐啤酒,一口气喝了半罐,腾手给丁南发了条微信:丁南姐,《员工手册》第十七条和第五十六条是什么内容来着?

      丁南仰面躺在沙发上敷面膜,手和脚同步颤抖。听到手机响,她睁开眼睛看了眼,快速回复:十七、允许上下级员工之间存在争议、分歧,但下级员工不得恶意中伤、谩骂、威胁报复上级管理者。

      五十六、员工不得在厂区内谈恋爱,不接受双职工。

      毕然:......
      毕然:如果违反《员工手册》会怎样?

      丁南发了条语音过来,“轻则处分,重则解除劳动关系。不过,这个轻重也不是很好介定啦。比如这个第十七条,其实是看上级的心胸。心胸宽广的,你就是,他都会认为你是性情中人。心胸狭隘的嘛,你就是轻轻抚摸,他也会觉得你想加害于他。”

      紧接着,她又发了一条文字:至于第五十六条嘛,那是针对你们市场部的员工哦,我们其他部门没有这种硬(傻)性(逼)规定呢!

      毕然:......
      丁南说这么多,是吃定了她不会离职么?

      毕然把剩下的半罐啤酒喝光,脑袋又浑浊了几分。

      *

      秋风萧萧,一场秋雨一场寒凉。
      风吹落梧桐的叶,缱绻了一地瑟黄。

      毕然撑着肆意飘摇的雨伞,裹紧了外套,从宿舍楼往西,拐过图书馆,再往南,穿过别苑,总算是到了公交站台。

      她半边肩被雨水打湿,裤管甚至能挤出水来。

      这种天气,任谁都想躺在床上听风呼啸,雨打着玻璃窗,一盒鸭脖消遣一部老电影。

      可她却不得不去找毕先革,给钱或者不给钱,总得要个态度。
      她不猜。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公交比平时晚了近半个小时,在一路的积水中急驰。

      “呲昂~”一道紧急刹车声。
      毕然眼疾手快地后退,却还是被溅了一身水,心情和这天气一样,糟糕透了。

      乘客一窝蜂的往车上挤,毕然收了伞,甩了甩伞下残留的水渍,最后一个上了车,并且对司机道:“师傅,地上积水严重,麻烦你下回刹车的时候慢点。”

      司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毕然往里走。
      车厢里已经没有坐的地方了,她抓住拉环,和其他乘客挤来挤去。车身摇摇晃晃,气味熏人,像是脚臭的脱了鞋,又像衣服阴干后,发出阵阵闷臭味。
      叫人作呕。

      毕然插上耳机,戴好口罩,才算是活了过来。

      公交车开开停停,经过一站又一站,乘客只见上,不见下。

      前门乘客死活往里挤,后门乘客岿然不动,中间的人最是倒霉。

      但雨天,总让人多了些同理心,毕然抬眼看了下乌泱泱的人头,身旁的女孩子转过来看看身后,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然后挣扎着往里硬挤,这一挤就踩了毕然的脚。

      “嘶。”真的疼。
      毕然要炸了,真的。

      正欲指正时,她看到那女孩身后的男人也同步挪了下。他紧贴着她的背,手插在宽松的运动裤袋里,手臂匀速上下滑动。

      啧,猥琐男。

      毕然第一次见人在公共场合打|飞机,面颊微微泛红。她把那姑娘往身边拽了拽,又往窗户那侧推了推,然后瞪了猥琐男一眼,佯装镇定,“活久见。”

      猥琐男的“好事”被迫中断,低声骂了句:“臭娘们,坏老子事。”

      毕然耳朵里塞着耳机,只看见他嘴巴动了动,没听到他说什么。

      下一站到玜廷蔓,因着车厢拥挤,毕然提前往车门那里挤过去。

      时而,“借过。”
      时而,“让让。”

      总算是挤到了后门,猥琐男也跟着她挤到后门扶手处,毕然摘下耳机,拉下口罩,拧眉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猥琐男压了压帽子道:“臭婊|子,你坏了我的事,不就是想自己上?装什么清纯,走跟老子约|炮去。”

      毕然扯着嗓子高喊:“师傅,麻烦你把车开到派出所去,这车上有个流|氓。”

      她的声音在嘈杂的车厢内被淹没,被无视。

      玜廷蔓到了。

      后门打开,毕然不得不下车,一阵冷风吹来,她挟紧了衣服。

      雨势更大了,伞也撑不住,眼前模糊一片。

      她警惕地回过头,还好那猥琐男只是恐吓她,不曾跟过来。她侥幸地想,幸好她不住在玜廷蔓,那猥琐男若真是肆意报复,也不能找到她。

      想到这,她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的机智。她自言自语道:“这雨下得跟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一样大。”

      “巧了,我也是找我爸要钱的。”她撇撇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相似到,她认定她和依萍的结局,也没差。
      多半是要不到钱。

      但不至于惨遭一顿毒打吧?

      玜廷蔓属郊区,挨着一著名的园林景区而建,居住环境十分舒适。因此,房价是东青那边的六倍,毕先革和他现在的老婆就住在这里。

      小区绿化做得很好,前面是联排别墅,最后几排是独栋。

      站军姿的保安对着来往的车辆敬礼,毕恭毕敬。却又伸手拦住了毕然的去路,不客气地道:“喂,干什么的?”

      毕然走进保安亭,道:“我找7幢业主毕先革。”

      “请问你和7幢业主是什么关系?”

      毕然想了想,“父女吧。”也许这个称呼能让她进去得顺利一些。

      “你爸?”保安狐疑道,“那你不就是回家?”

      并不是。

      但避免节外生枝,她嗯了一声。谁知那保安不买账,“既然你是业主,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这他妈可尴尬极了。

      毕然心烦意躁,“抛妻弃子,你懂么?”
      保安挥了挥手,“进去吧。”

      毕先革住的是边户,正临着主要路道,虽说她是第一次来,但很好找。

      一阵风迎面吹来,伞骨被折断,毕然索性把伞丢在路边的垃圾桶里。

      敲门,无人应。

      她趴在门上,继续敲,雨势渐小,她听见屋内有脚步声。

      没一会儿,门内的人打着哈欠,一边开门,一边道:“谁啊,大清早的。”

      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卷发女人——毕先革现在的老婆姜沅,一个比毕然堪堪大了九岁的女人。

      傲人的胸部,晃晃荡荡,毕然忍不住吐槽,“你能不能把胸|罩穿上?”

      “怎么是你?”姜沅轻蔑一笑,无视了她的提议。
      “找下我爸。”
      “你爸?你哪来的爸?”
      “毕先革又没死,我怎么没有爸?”

      “你......”姜沅道,“年纪轻轻的,嘴巴怎么这么毒?”

      “你赶紧的,叫毕先革出来。”她边说,边朝门内张望,“毕先革,毕先革。”

      “别叫了,他听不见。”
      “他死了?”
      “他没死”,姜沅咬了下舌头,以自罚,这嘴快的,“他昨晚喝多了,睡得沉,听不见你说话。”

      “哦。”毕然把双肩包从肩上滑下来,拉开拉链,掏出里面的东西——扩音喇叭。
      她有备而来。

      她塞上有线耳塞,开了喇叭,音量调到最大,喇叭自动播放,“毕先革,出来。”

      喇叭声音穿透力极强,几欲震耳发聩,吓得姜沅捂住了耳朵,“你个疯子,先关掉。”

      “你说什么!”毕然嚷道,“你大点声。”

      姜沅扯着嗓子道:“毕先革,你前妻的女儿要债来了。”

      姜沅的声音盖过了扩音喇叭的声音,就很厉害!

      喇叭声停,毕然摘下了有线耳塞。同时看到了,毕先革穿着低领羊绒衫,穿过通道,迎面走来。

      栗市不大,但刻意避开的人是可以见不到的。毕然同他有些年没见面了,他好像也没变,还是记忆里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对谁都一样。
      或许只是对她这样。她不知道,她没见过他别的模样。

      倒也是没必要见面的,若不是他没有按时打钱,也不接电话,她是不会找过来的。
      究其,她不过想要一个答案,真实的,发自他心的。

      毕然不知道是该叫爸,还是叫毕先革。她嘴唇动了动,“爸”字才发了个“b”的音,就挨了一巴掌。

      雨声止住,风忘了摇动,世界静得令人发慌。
      得,历史还真是惊人的相似。是她大意了。

      左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口腔里有血腥味,毕然那声“爸”变成了“毕”。

      毕先革却听成了“逼”,他又扬起手来,“混账东西,敢问候你老子了?”

      毕然舔了舔下唇,讥讽道:“你还知道你是混账东西的老子?混账东西养混账东西,我是混账东西,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你。”毕先革又扬手,被姜沅拉了住,“差不多得了,别让人看了笑话。”

      玜廷蔓都是些中产阶级家庭,大家都好个面子,说起来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不知不觉间,已有几个好事的邻居围观了。人都有颗八卦心,平时各自关起门来,也没个热闹看。这难得的趣事,便作博人眼球了。

      毕先革松了口,“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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