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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再回首已幼年身 ...

  •   醒来时,就倒在这个摇摇欲坠,破到掉渣的房子里,一个美艳的少妇倚在床边嘤嘤啜泣。然后如大家所想,少妇见我懵懂的睁开双眼,惊讶,或者激动得立刻扑过来,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口中喊着什么“谢天谢地,菩萨保佑”、“雪凝总算醒了,让娘担心死了”云云。我被她搂得难受,更觉浑身生疼,试着反抗,才发现自己“浓缩”成了7、8岁的孩童。心中一阵恶寒,一个诡异的念头快速闪过——难道,我真的穿了?借尸还魂的灵魂穿?太离谱了吧!?

      真是不穿时做梦都想穿;如今穿了,量你有再好的心里承受能力也要大大震惊一把。

      我“死而复生”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大杂院中被炒得沸沸扬扬,人们争先来参观我这个“奇迹”,我记得其中也包括飒和曾一诺的身影。没人能想到当时我的脸绿到了什么程度,看着一群粗布烂衫的男男女女挤进挤出,在这个随时可能坍塌的狭小空间里围着我指指点点,让我这个来自21世纪的一抹幽魂第一反应就是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清脆的声音让在场每个人都是一惊,脸上火辣辣的生疼让我彻底清醒,天呀,眼前的一切都是客观存在的,我是唯物主义者呀!我无法接受这样惊天动地的巨大变化,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迷茫中,彷佛在无助哭诉哀号,神啊,不,玉啊!时代是差不多了,大辫子,肯定是大清王朝,可地点搞错了啦!人家穿越不都是到什么小姐、格格、嫔妃嘛,我怎么这么不幸穿到贫民窟,难民营来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上帝也有笔误啊!错不要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求求您,让我再穿回去吧,我保证这辈子不做清穿梦了。或者再给个机会,让我做足准备,看完清史稿找个有钱有势的重穿一遍也成……

      想法终归是美好的,现实永远是残酷的。21岁的大三学生欧阳芷嫣,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变成了7岁的小P孩白雪凝。

      后来,再无数次烧香拜佛,求神问卜宣布无效后,我被迫接纳了身边的事物,重新认识了大杂院里40几口男女老少。众人只当我是历经死劫受了刺激,丧失了记忆,并没在意,加上白雪凝是个孩子,没多少历史,我装起来也不必太过费神。几句话就从旁打听到了白雪凝的死因。原来,这小丫头片子贼淘,和其他孩子跑去西湖抓鱼,不慎落水。可叹这小妮子地上称霸王,水中是脓包,根本不会游泳,除了拼命呼救外就只能往下沉。还是飒发威,全力以赴把她救上了岸,可到家时已经没了脉搏。请来隔壁院的老郎中看过,他只是摇头叹息,说“晚了,完了”叫白玉娇准备后事。可怜白玉娇世上仅有白雪凝一条血脉,一个亲人,那哭得是惊天地泣鬼神,几次昏厥过去。结果一天一夜后,在白玉娇给白雪凝换好了衣服准备抱出去,找块席子裹了埋在城外坟地时,巧不巧的我穿越附了身。我蒙了,一个字——衰!

      再往后,我知道了白玉娇曾为妓女的经历,又从她和若干个“枕边人”的对话中偷听到了另一个噩耗,就是我之前提过的,这里是天地会江南分会的聚点。真是“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偏硬打头风。”

      老实说,一开始我很排斥白玉娇这个女人,觉得她放荡不堪,“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和谁都能上床,还爽得不亦乐乎。可接触久了,感受到她对白雪凝发自内心,无微不至的关怀,我又正值孤独寂寞,自然而然的降低了对她的敌意。有一次,我甚至暗示她找个男人嫁了算了,总强过这样天天打野食,和N个男人说不清道不明,被人说三道四的好。岂料白玉娇苦笑一下,反问我什么样的男人肯娶她,那群男人中又有哪个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一句话把我问“没电”了,天地会里和她发生过关系的男人不少,可这种不安分守已,成天拈花惹草的男人哪个能靠得住呢?同为女人,我也渐渐释然了她在男女关系上的放浪,甚至有种奇怪的想法,或许这种□□交易,便是她带着白雪凝换取在此生存下去的代价。但理解归理解,每每看到她和那群男人打得火热,交颈相偎时,我还是忍不住要骂上几句。

      时光飞逝,即使每天只是千篇一律的干粗活、练武、挨打挨骂……转眼,又过了两年。康熙三十八年,正值太平盛世,阳春三月,万物复苏,春天的气息让自然万物争相展示着重生后的鲜活生命。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嗖——嗖——嗖——”我连发三镖,镖镖正中二十步开外悬在屋檐上的靶心。

      “师妹好厉害!”飒拍手叫好。我不置可否的笑笑,不得不承认白雪凝,或者是我,总之是我的灵魂与这个□□的组合很适合练功。招式学得快,动作灵活狠绝,不拖泥带水。如今,不仅是左手,我的右手也可以连发三镖击中目标。

      “咣!咣!”曾一诺蹲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磕着烟杆,听不出喜怒的命令道:“飒,随老夫来;雪凝,继续练武,不得偷懒!”

      我轻点下头,飒背着曾一诺快速朝我眨下眼睛就随着他去了。这几日曾一诺几个天地会骨干分子总在秘密集会,不知商量些什么。我想八成和康熙老爷子南巡到此有关。不过,量他们也没胆量、没能耐和老康正面PK,至少是不会刺杀成功,我也懒得过问。难得不用见曾一诺那张酸脸,落得自在。

      我独自在荒宅里左右开工乱射了一会飞镖,看着快到了午时,就“尽职尽责”的返回大杂院帮佣。劈柴的工夫,白玉娇悄悄走到我身边,对我说要我这几日小心,不要到处乱跑惹是生非。我心知她是从“枕边人”那儿套到了什么最新情报,却不敢明说,才提醒我——早在我穿来之前,就被扣上顽劣大帽子的女儿的。

      这本与我无关,只要康熙不来杀我,不杀大杂院中的无辜老少便是。哼,再说曾一诺,他和我不对付是地球人都知道的,当然谈不上不委以重任,加之我武功低微,他是万万没理由挑我去刺杀老康的。我微微一笑,白玉娇见此才放心离去。

      随后的几天,大杂院中风平浪静,人们和往常一样各忙各的,可我却嗅到了暴风雨前的气息。因为曾一诺几人带着飒一直没有露面。我闲极无聊,便找来曾一诺平日打我的鞭子随意挥舞着,在荒宅里自己琢磨起鞭法。练了一个下午,出了一身大汗不说,还抽了自己好多下。心里有点泄气,无师自通果然不是我这样的普通人能够做得到的。

      我纵身跃到梧桐树上小憩,欣赏着橙红的夕阳无私的将自己的余晖洒下大地。突然,几个鬼祟的身影闯入视线,为首一人正是神憎鬼厌的曾一诺。看他们神神秘秘形迹可疑,还推着辆盖满柴草独轮车,我不由轻蹙眉头——天地会也打家劫舍不成?

      眼看着几人小心翼翼地把独轮车推进了巷子末端的另一处废墟,我好奇心大盛,一跃从树上跳到了房顶,暗中跟了上去。

      我伏在废墟的屋顶上,偷偷看去,曾一诺正指挥着江南分会另两名核心分子魏明堂和何狮虎,从独轮车上的柴草堆里拖出一个大麻袋,往我身下的屋里费力拽着。里面似有活物,因见麻袋不自然的扭动了几下。又见曾一诺交待了几句,留下飒和魏明堂看守,自己带上其他人推着独轮车先行离开了。我挑挑眉毛,翻身躺在屋顶上犯起了嘀咕,这天地会该不会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做着贩卖人口的勾当吧?难不成是看刺杀不了老康,改行做土匪了?我咧嘴笑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轻轻跳下屋顶,施展轻功径直回到大杂院。在厨房里装了一食盒的馒头、咸菜和花生米,去街口打了2斤女儿红复转回那处废墟。

      “什么人?!”一把光芒幽深的长剑从身后凛冽的横向我白皙的脖颈。

      “是我,雪凝。”我得意的扬起嘴角,平静回答着。早已知道飒的存在,不用回头就能猜到他现在的行动,毕竟是个13岁的孩子,心思还不难摸透。

      “雪凝,是你?你怎么来了?”飒认出是我,马上收回长剑。

      我无辜地提起食盒轻敲两下,乖巧可人地答道:“送饭啊!人家特意来给魏叔叔和师兄你送饭的。”

      飒一听我破天荒地叫自己师兄,美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笑着绕到我前面接过食盒。“呵呵,太好了!正好我饿了。”

      “哦?送饭,谁让你来的?”

      到底魏明堂老道精明,不好糊弄。我狡黠地将另一手提高,岔开话题:“还有女儿红!‘有人’说,魏叔叔连日操劳,喝喝酒可提神补气呢!”我故意把话说得不清不楚,魏明堂眼睛一亮,跟着上了套。

      “你娘,呃~好,好!你魏叔叔就好这口,还是小雪凝长大了,懂事了!”

      魏明堂也是白玉娇的“枕边人”之一,“技术水平”和“力量指数”不详,反正一双贼眼成天就爱围着白玉娇转,有事没事的就来卡油。快40的人了也不张罗结婚,还大言不惭,美其名曰要为反清复明事业奉献一生。其人更是个大酒包,一喝完酒,嘴上就没了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嘚嘚,白玉娇很多信息都是从他那儿问来的。我极厌恶这种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但所有人都把我当孩子待,自然不会知道我了然于胸的心思。我便倚小卖小,更容易窥探各种消息。

      我拿起馒头就往里走,却被魏明堂拦住,“小雪凝,要去哪儿?”

      “给里面的人送点吃的。”

      “里面没人了!”

      “不会吧,魏叔叔连我也要瞒吗?这样见外太让雪凝伤心了,人家只是怕里面的人饿死了,耽误了叔叔们的大事嘛!”我可怜兮兮的委屈着解释道。

      “一顿不吃饿不死他!”

      白痴!如此不就等于默认了我的说辞吗?心中虽想,口中道:“雪凝不过是个小孩子,又做不了什么,魏叔叔干嘛那么紧张,好怕人的!”说着,递了个眼神儿给飒。

      飒不忍我失落黯然,也劝道:“魏叔叔,雪……师妹也是一片好心,况且‘他’金贵惯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到时也会误了师傅的大事!再说魏叔叔您武功高强,就是真有个风吹草动,也是您动动手指头就能轻易摆平的。”

      魏明堂本就吃人的嘴短,再听飒给自己盖了一顶高帽子,又见我嘟着粉嫩的小嘴,一副小可怜的样子,便没多想,勉为其难地应下,叮嘱我速去速回,切勿耽搁。我甜甜的朝魏明堂一笑,要是再过几年,冲白雪凝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肯定得把魏老头迷得神魂颠倒。我不等老色鬼有反应,转身跑进了破屋。

      在背光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诡异的麻袋,解开扎得死死的袋口,往下拉了拉,里面的人跟着向上努力了几下,便展露出了一个衣着华贵的清秀少年。英挺的剑眉下,内双的眼睛熠熠生辉,黑亮如墨;高高的鼻子,多了几分刚毅;我扯下覆在他嘴上的布条,薄薄的唇片自然而然的微微上翘。我第一次发现内双的眼睛很性感,很帅气。

      心中滑过恶作剧的失望,掳来的要是老康同志该多好啊!呵呵,怎么可能,就凭曾一诺他们几个熊样,怕是没见到康熙爷的面就被成千上万的大内侍卫团团围住了。收回胡思乱想,正对上男孩探究的目光。他也在毫不避讳的打量着我,神态安然自若,一点没有被人强掳来后该有的恐惧和慌张。胆色过人,我忽然觉得很有趣,“扑哧”一下轻笑出来,打趣道:“你为什么不尖叫?”

      男孩没想到我会问这么个问题,先是一愣,自嘲的笑了起来,“你不是他们一伙的?”

      “或许是哦!但不全是,”我耸耸肩,“至少从情感上来说不是。”

      “来此作甚?”

      我笑笑,递出馒头,“送饭。”

      男孩一皱眉,看向我手中有些发黑的馒头,并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直白地问道:“这能吃吗?”

      “这种地方哪有上好的白面,不吃就得饿着,你自己看着办吧!”

      男孩一撅嘴,认命地说:“好,我吃。不过,我被绑着没法吃啊!”

      呵呵,是个聪明人,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妄图诱骗我个“纯洁少女”帮他松绑。我也不知怎的母爱泛滥,竟没大脑的说了一句,“我喂你吧!”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可也不能倒带啊。

      男孩没想到一个小毛丫头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怔了一瞬,笑着张开了嘴巴,挑衅地看向我,拖着“啊——”的长声。

      我把心一横,不就是喂个馒头嘛!老娘这么大岁数了还怕你个小鬼头不成?就嘴对嘴喂我都不惧!我撇撇嘴,随手撕下一块大小适中的馒头塞进他的嘴里,男孩也不躲,很配合的细细咀嚼,双眼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瞧。一块块,一口口,男孩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终勾勒出一抹完美的微笑。

      我拍拍手上的残渣,作势将布条重新系回他嘴上。这回他躲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要!”坚决,肯定。

      “由不得你!”

      “我们谈笔交易吧!你放爷走,爷就让你跟着,保证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

      “嗤——小小的孩儿是谁的爷!”也不管他的反抗,把布条报复性的缠在了他的嘴上,“我可以仁慈些不把你重新封回麻袋。”言罢,起身出了破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再回首已幼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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