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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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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底涌上来的茫然和无助几乎要淹没了顾季时,他坐在车里,狠狠吸了口气,掏出手机给简平书发了条微信。
—谈判怎么样?
下一秒,对方很快打了视频过来。
即使在不加修饰的摄像头下,那张被上帝偏袒过的脸还是这么招顾季时喜欢。
顾季时抹了把脸,“在宿舍?”
“嗯。”
“出来陪我喝一杯吧。”
“好。”
顾季时开车到学校的时候,学校大门已经关了,保安正趴在值班室的桌子上迷瞪着。
八月的晚风习习,吹散了些许烦躁。
顾季时靠在车边,静静地看着简平书和保安打了招呼,从校门走出来。
“时哥,今天的谈判很成功。”简平书扬着笑脸,冲顾季时说道。
顾季时硬拉出一个微笑,摸了摸他的头,“厉害。”
“价格方面也谈拢了,等法务拟好合同,如果没问题,咱们就能直接签。”
这实在是个好消息。
但顾季时高兴不起来。
最近他过得太不顺心了。
他这么多年一直顺风顺水的,第一次在商场征伐,却处处碰壁。
在这条充满荆棘的路上,他走的太孤独。
如果没有简平书一直给他搭手,顾季时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来。
顾季时端着酒杯,嘲讽似的轻笑,“当时那么多人找我,要买那项专利,我还真以为会有很多人稀罕。市场广阔,产业垄断,听起来多容易啊。结果事实给了我狠狠一个耳光。怎么就这么难?嗯?简平书,你告诉我,挣钱怎么这么难啊。”
简平书在一旁坐着,没搭话。
顾季时继续自言自语道,“以前搞研究,找关系去借物理系和机械系的设备材料,去借医学系一只好几百的小白鼠,从来没想过大批量生产的时候会遇到买不起设备的问题。多惨啊?我活在天堂太久了!我当时怎么没想过一个基础设备就要几千万,一个郊区到不能再郊的工厂厂房那么贵。”
“时哥,”简平书微眯着眼睛,抽出顾季时手里的酒杯,“你做回老本行也行。”
“老本行?去当一个拿死工资的程序员吗?”顾季时摇摇头,“不,我就要做老板,我以后要站在高科技产品的巅峰,我要让今天看不起我的人高攀不起。”
他就是敢立下豪言壮志。
他做的到。
他要干一行行一行。
他要靠自己的本事站到社会最上层去。
简平书看着自虐似灌酒的顾季时,心里终是泛起一丝不忍。
他不想以后在商场和顾季时针锋相对。
他不希望到时候顾季时把他当仇人一样。
简平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来,这种情绪是不应该的,至少不应该为了顾季时产生这种异样的情绪。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变了。他甚至开始喜欢和顾季时接触,接受跟这个人亲吻和doi,他几乎忘记了最初要和这个人合伙开公司的初衷。
他好像喜欢上顾季时了。
简平书撩起对方散乱的刘海,借着酒吧的灯光细细描绘他的轮廓。
顾季时是个很有男性魅力的人,他有着狐狸一样精明的脑袋和狼一样的野性。
这种人在商战中注定会大获成功。
简平书没接触过这样的人。明明没钱,没人脉,连最基本的经济规律都没了解过,创业的基本条件他都没有。一个初创期的小公司,却能在短短半年内创造其他企业四五年的业绩。
这就是顾季时。
但这个人只是展露了冰山一角,他的手段和魄力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已经相当耀眼。
简平书知道,他对顾季时不单单是对一个人的崇拜,而是一种冲动,大部分人把这种冲动,叫做心动。
“时哥。”简平书轻轻叫了一声。
“嗯。”顾季时喝多了酒,含糊不清地应道。
“我带你回酒店睡,这里要打烊了。”
顾季时勉强睁开眼,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凌晨两点。
他眼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呆呆地望着简平书。
简平书架着他的一条胳膊,想把顾季时从椅子上拖起来,却被那人一手甩开。
“简平书,”顾季时大着舌头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不是,”简平书认真道,“你特别厉害。”
“是吗?”顾季时轻笑一声,把胳膊架在简平书肩膀上,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我之前调查过你,家里是开旅游公司的,产业遍布全球各地,市值百亿,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回去好好当你的富二代?陪着我……在这儿吃苦受累。我都觉得我……”顾季时停了下来,声音开始哽咽,眼睛渗出泪来,哼唧了半天才继续道:“我就是觉得,我对不起你,我让你跟着我吃苦了。”
“不会。”简平书有些触动,但也不好当场跟着顾季时一块儿感怀流泪,“我喜欢跟着你,你也没让我吃多少苦。”
无非就是累点,但能有多累。
上酒席的时候只要是顾季时陪着,他就没喝过一口酒。
顾季时为了让银行放贷没日没夜跑关系的时候,他也只需要帮着出报表,脏活累活都没干过。
顾季时还给他烤蛋挞和泡芙,变着花样带他到处玩。
这些简平书都清楚。
顾季时对他比他对顾季时好。
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是自己的男朋友。
“顾季时。”
“嗯。”
“你挣那么多钱干嘛?”
顾季时在醉酒的迷惘中挣扎出来,“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而已,钱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思,我要是找个踏实稳定的工作,也能快活生活一辈子。”
可他不是这样的人。
稳定的、没有激情的生活配不上顾季时。
“简平书,今天有人往我身边送人了,为了标书。”顾季时轻喘着气,断断续续道:“我要是……意志不坚定点,公司……公司就没了。”
“不会,”简平书说,“就算你泄露标书,公司也不会没的。”
“会的,”顾季时像个孩子一样争辩道:“这是污点,我不允许。”
他这样吹毛求疵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犯这种低级错误。
回到酒店后,简平书把顾季时扔在床上,自己先去洗了澡。
等他出来,顾季时已经睡着了。皱皱巴巴的衣服还套在他身上,凌乱的头发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主人的颓废和沮丧。
简平书凑到顾季时身边,低头吻住了嫩红的嘴唇。他的嘴唇很软很甜,即使带着浓烈的酒味,那滋味也是很好的。
大概是这个人喝多了酒,嘴唇的温度要比平时高一些。
简平书亲下去的时候,顾季时睁开了眼。
他就这样没知觉似的被简平书吸吮了好久,等到那人起身的时候,和他两两相望。
“时哥。”
“嗯,我在。”
“你喝多了。”
“没有,”顾季时轻哼一声,“我没喝多。”
简平书笑了笑,“那你现在是什么状态?”
“我没喝多,”顾季时说,“我现在可清醒了。我跟你说,你知道我对象是谁吗?”
“我知道。”
“你不知道,”顾季时微微皱起眉,“你怎么会知道,我把他藏的可好了。我今天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可别告诉别人。”
“什么?”
我对象是简平书。”
“我知道了,”简平书看着他,“我绝对不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顾季时早上醒的时候,发现简平书就在自己身边安静地躺着。
两个人挨的很近,近到顾季时只要伸个脖子,就能亲到简平书的脸。
他还记得上次两个人在酒店开房的时候,还各自睡一边,两米二的大床,硬是被他们睡出了两张小沙发的效果。
顾季时动了动指头,在简平书的胳膊上轻点着。一下一下,就像他平时敲击键盘一样。
旁边的人觉得痒,睡梦中皱起眉头挥着手,妄想把胳膊上烦人的东西打掉。
谁知道那东西消停了一会,就又缠上来,惹的人不得安生。
简平书就是这样醒的。他还以为是苍蝇蚊子什么的,结果一睁眼就看见顾季时乱动的手指。
“时哥,”简平书呢喃着,“你再闹我我就把你指头掰断。”
“哦”顾季时挑起一侧眉毛,“那我还真想试试。”
说完直接把简平书两只手绞在一起,举过头顶,欺身压了上去。
“掰断我手指?”
“不是,”简平书讨好似的笑笑,“我跟你开玩笑呢。”
“玩笑?”顾季时继续不依不饶地问。
“我口嗨一下嘛。”简平书急了,顾季时压的他快要喘不上气来,“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
顾季时绕有兴趣地看着他,“错哪了?”
“您说我哪错了我就哪错了。”
“你错在睁眼的一瞬间没亲我。”
顾季时盯着那张殷红的嘴,二话不说亲了上去。
两个人闹到上午十点多才起来。
“今天是不是开学?”顾季时一边套衣服一边问。
“是。”简平书瞥了他一眼。
那衬衫和西装已经皱得不能看了。
他走到顾季时身边,帮他扯平了些褶皱。
“这西装料子不好。”简平书说,“而且袖口都磨出毛了。”
“这是我大学实习的时候买的,当时就是图便宜,”顾季时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几年了都。”
“你生日是……下周三?”
“嗯,大概吧,不知道。”
简平书笑了半天,“哪有人不知道自己生日的啊。”
“我爸妈只给对方过生日,我小时候生日都收不到礼物,我爸说我生日那天是我妈的受难日,不打我就不错了。”
“那我给你过吧,”简平书说,“今年,或者说以后,我都陪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