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不可说》烟千

5、第 5 章

　　“你好你好，”顾季时的妈妈笑着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沙发，“过来坐。”
　　简平书一时间被长辈的热情砸蒙了头，习惯性地偏头去看顾季时。
　　后者已经脱掉外套挽起袖子，直奔厨房。
　　“爸妈，你们陪他一会，我做饭。”
　　“梅菜扣肉!”顾季时的爸爸喊道。
　　“尖椒肉丝!”顾季时的妈妈也紧跟着。
　　“行，知道了，”顾季时等了一会没听见那个人的声音，专门走出来问，“平书，你呢？想吃什么？”
　　简平书才刚在沙发上坐下，听见他问话又立马站起来，“我……我都行。”
　　“挑嘴吗？”
　　“不吃黄豆芽和洋葱。”
　　“正好，”顾季时笑了笑，“我也不吃。”

　　电视上正播着一档特别热门的综艺节目，嘉宾都是大咖，简平书看着旁边乐呵的两人，合了合眼。
　　他家里的电视从来不会调到这些频道，因为长辈觉得吵闹，而且内容没有营养，所以小时候的简平书一直以为电视只能看新闻和科普的纪录片。
　　他看着电视里因为玩游戏输了，被惩罚落水的一个当红明星，也跟着笑了两声。
　　“你是豆豆的同学吗？”顾季时的妈妈阚云问。
　　“我？”简平书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豆豆是谁？”
　　“就是小时的小名，”顾季时的爸爸顾承有些责备地看着阚云，小声说道，“都说了对着外人的时候不能叫小名，给儿子丢面儿。”
　　“我们不是同学，我是他同校的师弟，”简平书弯起嘴角笑了笑。心道：原来学长的小名这么亲切。

　　“小时，”阚云突然朝厨房喊着，“你要烤蛋糕？”
　　简平书闻言也凑着鼻子闻了闻，空气里确实有股淡淡的奶油味。
　　“是啊，”顾季时握着电动打蛋器从厨房走出来，“给我家小朋友改善伙食，怎么？你也要？”
　　“是啊是啊，我也要。”
　　“让你老公给你做去。”顾季时嬉笑着说完，又折返回到了厨房。
　　简平书看着这神奇的一家，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没个规矩。
　　他皱了皱眉，偷偷看向顾季时父母。
　　两个长辈又开始窝在一起看电视，还时不时招呼简平书吃东西。
　　怪不得能教出来顾季时这样如火性格的儿子。

　　“来吃饭。”顾季时把最后一碗米饭端上桌，招呼沙发上的三个人。
　　简平书看着他们一家三口都落了座，自己才在剩下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别拘谨，”阚云把筷子递给简平书，“尝尝小时的手艺。”
　　简平书一边默默点头一边接过筷子，“谢谢阿姨。”
　　顾季时在旁边笑了笑，“爸，简平书是我的合伙人，今年我们两尽量把本钱挣回来。”
　　“别急，”顾承说，“踏踏实实好好做，第一年不亏本就不错了。”
　　顾季时有些哭笑不得，“你又没做过生意，别咒我行吗？”
　　“反正你忙你的，有需要就找爸爸妈妈。”
　　“放心，”顾季时说，“我少不了要折腾你们呢。”

　　期间简平书一直低头吃饭，也不插话，连夹菜都只夹自己面前的一盘尖椒肉丝，搞得饭桌上的人都多少有点尴尬。
　　“平书？”顾季时趁着父母闲聊的时候，夹了一筷子青菜塞他碗里，“吃的惯吗？”
　　简平书低低“嗯”了一下，把青菜塞进嘴里。
　　“怎么不说话？”
　　“饭桌上不能说话，这是规矩。”
　　简平书听到顾季时“啧”了一声。
　　没办法，他二十年来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

　　“明天的机票？”
　　“是。”简平书点点头。
　　“我尽量年前就去工商局登记注册，”顾季时说，“待会吃完饭咱们先把合同签了。”
　　“嗯。”简平书扯了纸巾擦嘴，突然想起来什么，抬脸看着顾季时：“你说好要请我吃泡芙的。”
　　“快好了，”顾季时拉着简平书站起来，和父母说，“我们两吃泡芙去，需要给你们留吗？”
　　“你真的只烤了泡芙？”阚云不可思议地看着儿子，“我们之间的情意呢？”
　　顾季时揽着简平书的肩膀，“我情意都给这个小朋友了。”
　　“哎，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有你爱的小面包，”顾季时说，“省着点吃，我好不容易烤一次。”
　　简平书被顾季时搂的发愣，肩膀上那只手一刻不停地像他散发着炽热的温度。
　　很奇妙的感觉。

　　吃完饭顾季时就带着一纸袋泡芙和简平书走了。
　　把车开到学校停车场后，简平书先一步从车上走下来，靠在顾季时驾驶座车门上敲了敲玻璃。
　　“怎么了？”顾季时瞥了眼简平书手里拎着的纸袋子，“嫌不是买来的？”
　　“没有，”简平书说，“你爸妈怎么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很多人来过？”
　　顾季时想从车里出来，却被简平书死死按住车门，他分不清简平书这话里到底有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能讨好道：“没有，我就带你一个人回去过。”
　　“是吗？”
　　简平书看他那眼神，满满地写着三个大字：我不信。
　　“你坐上来。”
　　顾季时不想把车窗降下去，他看着外面刮着的寒风心里就发怵。
　　但是隔着一层厚玻璃和简平书说话又觉得别扭，不仅听不太清，而且他怕简平书冻着。

　　“砰”地一声，副驾驶的车门被甩上。
　　简平书冻的脸一片白，顾季时又把车里的空调调高了两度。
　　“我可以解释。”顾季时说，“我父母知道我是gay，他们以前逛街的时候碰见我带着……前男友好多次。”
　　“好多次？”
　　“不是，”顾季时感觉自己现在有嘴都说不清楚，“没有好多次，就两三次吧。我偶尔会找他们聊一聊，一来二去的也就见怪不怪了。”
　　简平书低着头，手指攥上顾季时的袖口，语气软地跟棉花一样，“我怕你被别人抢走，好多人喜欢你。”
　　“我就喜欢你，行吗？”顾季时揉了揉他的头发，“别瞎想。”
　　简平书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顾季时的手机响了。突兀的铃声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多少有点破坏气氛。
　　简平书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只有一串号码。
　　顾季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说事。”
　　“班长，同学聚会来不来？”
　　“怎么又聚？”顾季时微不可察地皱起眉，把放在简平书脑袋上的手拿了下来。
　　“一年就一次啊，咱们以前不都是过年之前聚嘛。”
　　“行，地址发我，晚上过去。”
　　“下午就来吧，咱们先KTV走起。”
　　“行。”
　　顾季时下午没什么事，该忙完的也都忙完了，早点去见见老同学也行。
　　“高中同学聚会？”简平书问。
　　“是。”顾季时抬手揉了揉眉心，“你下午自己找点事做，我晚上回来再联系你。”
　　“你们同学聚会不能带家属吗？”
　　“能。”顾季时上下打量了一下简平书，“你想去？”
　　“想去。”

　　走廊里萦绕着哄响的歌声，大厅里那台爆米花机散发出的甜腻气味混着走廊尽头的厕所味弥漫在空气中。这里的环境难受地让人想吐。
　　顾季时握住简平书的手腕，把他带进了一个包厢。
　　刚走进去，动感的伴奏直直击穿耳膜，震得顾季时头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沙发中间的人站起来，握着麦克风喊道：“班长来了班长来了。”
　　那声音勉强压过吵闹的伴奏，吸引了包厢里所有人的注意。
　　顾季时扫了一眼过去。
　　大概来了二十多个人。
　　他朝沙发上要站不站的人压了压手腕，“你们继续玩，不用管我。”
　　“班长这是带着谁来了？”刚才那个人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的简平书，起哄着，“男朋友？”
　　“是。”顾季时点点头，拉着简平书在沙发一边坐下。

　　“陆定定居上海了。”坐在顾季时旁边的人说。
　　“我知道。”
　　“当时你们那个状元赌约我可是记着呢，”那人啧啧两声，“可惜班长差了一分。”
　　陆定就是当年他们这届的状元，后来去了上海治病。这事很多人其实都不知道其中细节，但顾季时和他关系还算不错，出事的时候也帮了点小忙，所以明里暗里打听了不少。
　　简平书眼睛亮了亮，“这就是你那个朋友？你为了他去了外省读书？”
　　“是，”顾季时顿了顿，“我们之间真的没关系，他去上海治病了，这么多年没回来过。”
　　“哦。”
　　顾季时估摸着简平书大概能把陆定从他假想情敌的名单里划走了。
　　“都说了不想让你来。”顾季时附在简平书耳侧，“我们都随便聊聊以前的事，怕你什么都不懂，插不上嘴。”
　　“没事，”简平书笑了笑，“我还没参加过同学聚会呢，挺热闹。”
　　顾季时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脸，“想吃爆米花吗？”
　　“你说大厅卖的那个？”简平书想起那股甜腻劲就难受地想皱眉，“劣质的甜味，不吃。”
　　“班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一个女生，冲着顾季时大喊，“来一首!”
　　这话一说出来，立马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甚至有人把伴奏都掐了，一起齐声喊着，“来一首!”
　　顾季时被吵的有点烦，手里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过来的话筒，无奈道：“我只唱一首。”
　　“情歌对唱!”
　　“情歌对唱!”
　　旁边的简平书也被塞了话筒，在众人的簇拥下站起身来。
　　“时哥，”简平书笑着看他，“你想唱什么？”
　　顾季时低头看着他，然后拿起麦克风说了一句，“《somewhere only we k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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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我家攻是兴大附中毕业的？
不不不，都是新东方出来的，在酒店削了三年土豆才勉强能有给媳妇做饭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