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我的心理医生》肆壹陆

2、开口

　　第二天，楚言再次出现在简家老宅，刚走上门厅的台阶，便清晰的听到室内激烈吵闹的声音。
　　楚言当然知道现在进门是不合时宜的，所以并无半点催促，与管家站在门口静静等待。

　　“你让她走，我没病，为什么要看医生！”
　　“默默，爷爷希望你能像普通女孩一样，走出去...”
　　“有你在，我就永远不会是个普通人！这么多年，我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那时候你怎么不希望我像普通人！”

　　争吵继续，声音越来越大，管家尴尬的看看楚言，得到她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默默，以后你是要接管简氏的，爷爷为你安排的一切，都是想让你安全的成为简氏的接班人。”
　　“接班人，你曾经也想培养爸爸当接班人，可是结果呢，你害死了他和妈妈！”

　　女孩儿哽咽的话伴随着剧烈的关门声，让管家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定了定神，引导楚言进入客厅。

　　站在简默房间门口，楚言有些纠结一会该如何跟她沟通。
　　刚才的一幕，让楚言明白简默对自己的抵触如此强烈，来之前做好的准备，一下子都变得没用了。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屋内女孩抽泣的声音。一时间，门里门外安静的仿佛空气已经凝结。
　　听到屋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停止，楚言估计简默正站在门边，自己开始尝试跟她说话。

　　“简默，你好，我是楚言，可以跟你聊聊天么？”
　　一片寂静，楚言的声音四散在空气里，没得到半分回应。

　　“简默？”
　　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默默，你在么？”
　　门另一侧的人喘息声明显加重，说明她并不喜欢爷爷对她的这个称呼。

　　“小默？”
　　依然没有回应，不过对面传来了两声轻微的哽咽。

　　楚言目光坚定了一些，她对这个叫法有接受反应，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个应该是父母或是关系亲密的人对她的称呼。
　　“小默，如果你不想聊天，那你听姐姐跟你说话，好不好？”
　　不再等她回应，楚言索性靠坐在门边的地毯上，自顾自的说起来。

　　温柔低沉的嗓音从门外不断传来，让简默有一丝心安，还在颤抖的身体，竟也因为这样如水般的声音平静下来。
　　原本她在叫自己默默的时候，简默呼之欲出的愤恨之词即将出口，想让这个女人滚得越远越好。可接下来，她居然叫自己小默，除了爸爸妈妈，她...是第一个这样称呼自己的人...
　　仿佛贪恋着她对自己的亲密称呼，又好像沉迷在她柔情似水的声音中，对这个女人，简默居然不再抗拒。

　　楚言真切讲完话，静静听着屋内的反应。刚才那些话，是自己特意为了拉近与简默之间的距离提前准备的。
　　从门后偶尔传出的细碎声音来看，简默是有反应的，如果不出意外，她会顺利的与自己达到共情，至少可以做到简单的语言回应。

　　可几分钟之后，出乎楚言的意料，四周依旧是一片寂静。
　　“小默？你在听么...小默？”
　　再无回音。

　　不是简默不愿意回应她，正相反，楚言的每一句话都说进自己的心里。简默感觉她懂自己，她好像是另外一个自己，而且，在等着彼此慢慢靠近。
　　只是，在这样的软言细语下，没等到楚言的故事讲完，简默就趴在地毯上，静静地睡着了...

　　十分钟后，楚言已经在回家路上，相比较昨天手机事件的郁闷，今天更增添了一种沮丧。自己好歹也是海外归来的心理学家，成功的治疗案例不计其数，难不成还栽在一个社交恐惧的小姑娘手里...
　　不过，很多年后，楚大小姐满脸绯红的躺在这个小姑娘身下，终于喘着粗气承认，“简默，我这辈子真的栽在你手里了。”

　　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楚言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滑动接听。
　　“言言，干什么呢，吃饭了吗？”楚妈妈的声音传来，有些踌躇，像是怕扰到她。

　　对于父母，楚言总是愧疚的，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无法走出阴影，后来更是接近于疯狂的一意孤行。
　　虽然人生是自己的，但回过头来看，父母的期盼与呵护竟被自己狠狠的甩到身后，更别提身为独女该给予他们的关爱。

　　“妈，我刚到家，回国之后都挺好的，您跟我爸怎么样啊？”美国这个时间天还没亮，楚言知道他们是怕打扰自己休息，才特意这个时间打来的。
　　“我跟你爸挺好的，你好好照顾自己。言言啊，你爸爸天天念叨，等你回来把公司交给你。我们知道你有自己的选择，可是...”

　　这个话题是每次电话必然聊到的，楚言的倔强她父母最了解不过，虽说不逼她，可上了年纪，总想让自己打拼一辈子的事业有个着落。
　　“妈，我会照顾好自己，您放心吧，公司的事，让我爸别担心，只要我...我会尽快的...”

　　有些内心的执着，虽是被动的，但就像心口的巨石一样，压得人无法翻身。
　　挂了电话，楚言沿着楼梯上楼，站在二楼最里侧的房间门口，站立许久。
　　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一连几天，楚言都极有耐心的在简默门前自言自语，即便依旧没人回应自己，不过听着门边越来越明显的动静，也在庆幸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她在认真听。

　　整整一周过去，卧室门口，楚言依旧靠着门坐在地毯上，与她相对的门内侧，坐着简默。
　　“小默，今天我给你带了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不出所料，楚言得到的，依旧是沉默。

　　看起来想打动这个小姑娘，还需要更多的突破口，希望今天能有实质性进展。楚言心中祈祷，把昨晚自己特意画的一幅画塞进门下的缝隙中。
　　事实上，楚言并非对简默无计可施，对类似社交恐惧的治疗自己有成功经验，只是不想在她身上耗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门缝中的画被抽走了，楚言有些兴奋，期待着她的反应。

　　门的另一侧，简默皱着眉头看摊在地上的画——蓝天白云，一个躺在草地上的小女孩，身边围绕着几只蝴蝶。
　　又把画纸拿近些，仔细的观察一会，简默舒开眉头，捂着嘴不出声的笑着。画中的小女孩分明就是按照自己的模样勾勒的，只是，画的好丑...

　　“画中的女孩是我么？”
　　寂静中，简默柔软娇羞的声音突然传来，让楚言一时间没回过神，细细品味出她语气中蕴含的笑意，终于松了一口气。

　　“画的像么？这就是我想象中小默的样子。”楚言之前见过简默，又有她的照片，当然是照葫芦画瓢，只是没有半点艺术天赋，画出来自己都觉得很丢脸。
　　“有点像...就是...”简默一直盯着那张画，嘴角弯的越来越明显，实在是说不出打击她的话。
　　“嗯...我喜欢画画，就是没有老师愿意教我，都嫌我画的丑。小默喜欢做什么呢？”楚言当然知道简默喜欢什么，只是这些话要引导她自己说出来。
　　“我...我也喜欢画画。”简默有点开心，自己偶尔跟别人在网上聊天，可是他们喜欢的事情都是自己没接触过的。
　　“那太好了，如果能和小默成为好朋友，就可以向小默学习啦。”楚言一步一步的试探，先试图走近她，下一步的计划，就是打开这扇门，不过不能操之过急。

　　楚言的这句话之后，又是一阵不短的沉默。

　　朋友...这个词徘徊在简默脑海中。
　　自己身边有亲人，有管家，有老师，可是没有朋友。
　　有一个好朋友，是什么感觉呢...

　　见简默又不说话了，楚言怕自己谈话的节奏太快她接受起来困难，准备结束今天的谈话。
　　“今天姐姐要回家了，明天再来陪小默聊天。不过，不知道明天我能不能收到小默的礼物呢。”楚言站起来，准备离开，“小默再见。”

　　身后简默轻轻的声音响起，让楚言心中更加喜悦。
　　“姐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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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阳春白雪、juan 送的小地雷，么么哒。
简默开口前，楚老师的心理阴影面积估计很大，只有她坐地上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