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星河》眷眷细语

15、意外

　　十五意外
　　一日午后，药舍难得没有病人，星河可以安静地喝茶看书，可是没多久，常嫂进来低声说：“青苗来了。”
　　青苗，可是好久不见了，再细细打量她，特意穿戴一新来的，“青苗，你可是稀客啊！”常嫂嗔笑道。
　　青苗满脸堆笑：“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一远房妹妹晕倒了，想请星河姑娘帮忙瞧瞧。”
　　常嫂不悦：“星河姑娘从不出诊的，你可以带着病人来。”
　　青苗的脸有为难之色，“我这也是没法子，人都晕过去了，星河姑娘您就行行好吧。”
　　常嫂想再次拒绝，星河对她摇摇头道：“无妨，我去去就回，常嫂你看好药舍，挂上休诊的牌子。”
　　星河随着青苗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僻静的院落，青苗打开一扇类似柴房的大门，里面地上坐着五六个姑娘，其中一个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一见有人进来，姑娘们吓得哆嗦成一团。
　　星河眉头皱起，青苗慌忙解释道：“这是大户人家买来的丫鬟，借住此地，星河姑娘你切帮忙看病，如果人死在这里，我不好交代。”
　　星河暗暗摇头，姑娘们显然是被打怕了，哆嗦成一团，星河放下药箱，俯身对着躺在地下的姑娘，切了切脉问青苗：“她好像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青苗恍然大悟，“好像是，就她吵吵饿，我把剩了好几天的饭给她吃了。”正说着有人咣咣凿门，青苗有些手忙脚乱地去开门。
　　接着走进来四个彪形大汉，嘴里嚷嚷着，“都起来，都起来，马上要赶路。”
　　星河一看也吓得心砰砰直跳，站起身退到一边，一大汉踢了踢地上的女子，啐了一口，“死了？真他妈晦气，这人数不够，主人不得怪罪啊！”
　　星河已经退到门边，马上就要走出门了，一大汉猛地转身，对着星河的后脑勺就是重重一记，星河猝不及防软软的倒下了。
　　那大汉嬉笑道：“这不是有现成的姑娘嘛！”
　　站在门外的青苗都吓傻了，“那个几位爷，使不得，使不得，这姑娘是我请来的大夫。”
　　打人的大汉扔给她一袋银子，“这些够不够啊！”看份量有二三百两之多，青苗哪见过这么多钱，登时呆立在当场。
　　等星河醒来的时候，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也被绑架了，嘴里塞着碎布，双手反绑着，脚也绑着，她和几位姑娘被装在一密封的马车里，马车正在路上疾行。
　　心慌意乱中，星河强行让自己凝神静气，这么长时间不回药舍，常嫂一定着急找她，然后寻到青苗就会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找人救她。
　　不知赶了多久的路，天都黑了，星河等人才在一庄园下了车，星河借着灯光观察了四周，这个庄园位置应该很隐蔽，座落在城外的密林里，外面的人想进来怕是很难。
　　她们一行被交给了三位老妈子，领头的老妈子柔声道：“姑娘们，到这里你只要乖乖听话，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进屋不久，好吃的饭菜就摆上来了，饿了一天的姑娘们，如此境地也管不了太多了，横竖就这样了，先填饱肚子再说，星河也细心观察饭菜，倒也无毒，勉强吃了几口。
　　见大家吃饱喝足了，领头老妈子朗声道：“吃饱饭，沐浴更衣，然后乖乖做事。”
　　星河心脏紧张的漏了一拍，大家被带到一热情腾腾的浴池里，里面香气扑鼻，见她们进来，几位侍奉的丫头直捂鼻子，嚷嚷道：“臭死了，先去净池洗干净了，然后再到香池泡香了。”
　　难道这是个做皮肉生意的妓院？星河也不得不和姑娘们一样脱了衣物，泡进浴池里，她偷偷将明霄君送的那枚好看的簪子挽在头发上，心里怕极了，手和脚软的都有些不听使唤。
　　终于沐浴完毕，又被命令换上色彩极其艳丽性感的纱裙，三位老妈子过来领人，领头老妈子道：“老爷喜欢细皮嫩肉的。”仔细挑了一会，指了指其中一位姑娘和星河，“你两跟我走，其余的你们分配吧，今天有几位贵客，可要小心侍候着。”
　　走过一条长长的回廊，里面的灯光摇曳暧昧，回廊的墙壁上是搔首弄姿衣衫半裸的美女图，有很多个房间，星河和另外一个姑娘被领进最里面的大屋子，门半掩着，老妈子在门外低声道：“老爷，雏们给您带来了。”
　　里面的人哼了一声，老妈子将她二人推了进去，门就关上了，屋里的灯光也是那种暧昧的粉色，帷幔之下有人側卧其中，隐隐约约见那人竟然在抽大烟，旁边的女孩子慢慢靠近星河抓住她的手，两个人的手都是一样的冰凉。
　　屋里很静，星河隐约听见，外面有女人的哭声夹杂着男人的荡笑，她将簪子中的银针拈在掌中，过了好一会，里面的人终于过够烟瘾，帷幔刷的拉开了，一个干瘪的老头，长着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星河的下巴惊好悬没掉下来，、、、、、那个人，那个人竟然是明霄君的外公。
　　陇首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两个姑娘，露出满意的神色，嘴里讪笑着：“嗯，这次的雏漂亮。”
　　星河的脑子飞快的旋转，她不知道这时候提谁的名字才能救自己，她走上前去，双膝跪地握拳推掌：“陇首先生，我是明霄君的同窗，我只是一名大夫，是给这些姑娘看病的，谁知被误抓到这里。”
　　陇首坐直了身子，眯起双眼，“奥，误抓的？你上前来答话。”星河硬着头皮又往前挪了挪。
　　陇首也往前凑了凑，星河能闻见他身上奇怪的味道，“陇首先生，在下不敢说谎，你可以问问您的手下，这真的是个误会，我真的是明霄君的同窗，我来自西山书院。”
　　“误会？”陇首上上下下打量着星河，那目光好像要把她那一层薄薄的衣服给剥下来了，他阴森一笑，“你觉得你还能出去么？明霄那小兔崽子他可管不了我的事情。”
　　听的星河头皮发麻，陇首一伸手将她拉近，狞笑道：“你可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雏。”
　　星河盯住那张变态的脸，一字一顿道：“如果我说，我是明霄君的女人，你当如何？”
　　陇首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就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把揪住星河的脖领子，“我可不喜欢别人威胁我。”另一只手就去扯星河的衣带，星河花容失色，身子后仰奋力躲开，可是她小看陇首了，身手之快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一个回合她就被压在身下，星河望着那张渐渐靠近的脸，心一横手中的银针狠狠刺向陇首的左眼。
　　陇首眼中赤痛惨叫出声，星河趁机一骨碌滚下床去，陇首疯了一样扑下床去，混乱中一把抓住站在旁边吓傻了的另外一位姑娘，双臂用力狠狠将姑娘轮起来摔到墙上，瞬间那姑娘七窍流血，身体软软的堆成一团，陇首还不解恨，再次狠狠的将人甩了出去，嘴里大叫：“来人，快来人！”
　　星河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摔的血肉模糊，惊恐至极，想哭哭不出，想吐吐不出，外面回廊一片嘈杂，门被轰然推开，有几名彪形大汉蜂拥而至，陇首捂着左眼，指着角落里的星河，“给我绑了她，我要扒了她的皮。”
　　一个大汉啪摔出一条鞭子，将星河拦腰卷起，重重甩在床上，有人上前去绑星河的手脚，任凭星河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有那么一刹那星河觉得还不如死了好。
　　忽然回廊里又是一阵大乱，有人高呼‘着火了，着火了’，几个蒙面人趁乱冲了进来，其中一蒙面人跳上床，举剑就刺倒抓住星河的人，扯了一块帷幔包住衣衫零乱的星河，抱起星河对其他几个蒙面人一摆手，大家护住他和星河边战边退，见火烧的越来越大，陇首在众人的簇拥下也逃出来了。
　　黑夜里有辆马车疾驰而去，回头望那座着火的庄园，渐渐远去依稀可见，马车内明霄君缓缓除下蒙面，星河冷冷的看着他，他为她理了理额前的一缕秀发，她忽然抓住他的胳膊，低头狠狠地咬住，他不动任她咬着，直到她咬够了才放开他，痛哭失声。
　　明霄紧紧抱着星河，轻轻拍着她的背，“星河，没事了，没事了。”康城递过烈酒让星河喝下，希望能为她压压惊，睡上一觉。
　　星河极度疲劳却无困意，她的脑海里不停浮现出，那个女孩被摔得七窍流血的样子，花一样的年纪，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她将头埋在臂弯里，一动不想再动。
　　再次抬起头已是满脸泪水，喃喃道：“那个女孩子被摔死了，我说过我是你的同窗，可是你外公不信，我说我是你的女人，他依旧撕坏我的衣服，所以我才刺伤他的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明霄紧紧搂住她，劫后余生，失而复得，如果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