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自诩》眸子大老攻

37、摇到外婆桥 5

　　于仲燕刚要打开，外婆从旁边把盒子盖按住了，不让在这里。
　　她说：“回家看。是你外公留下来给你们的东西。”

　　空坟墓穴口的那个洞，最后外婆还是去找人给她修了。一行人在坟墓旁纪念了一下外公，就下来开始准备忌日的午饭。
　　珑国县的习俗，不仅是红白喜事的时候要大摆筵席，每逢忌日、家人团聚，都要一起做一桌饭。而且不管是不是过年，都有一道年糕是必做的。
　　虽然和花菜炒粉的味道差不多，但木乙羽还是吃得很开心。

　　不同的辈分要做的菜是不一样的。比如花菜炒年糕，属于主食，就是由他们当中辈分最高的外婆来做。然后素菜由自家的女儿们做，肉菜是由男人包圆的，所以木甲岱特地做了一道鸭子，还切了外婆卤好的酱牛。
　　至于辈分最小的木乙羽，就按道理要做一些炸物。*
　　她接过外婆准备好的知了猴，一次性全下了锅。
　　顿时整个厨房里都充斥着油香。

　　午餐桌上要喝米酒，所以每个人都多少喝了一点，在祖屋的大厅里摆开一张圆桌，一家人过年之后总算又聚在一起碰上杯。
　　外婆吃得快，应该是平时自己吃习惯了，很快就吃饱撂筷子。
　　她重新拿出那个藏在山上的盒子，说：“四十五年了。离他说这话已经过了四十五年。
　　“现在是时候给你们看这个了。”

　　盒子就是一个方盒，上面甚至没有锁，也没有任何纹饰。
　　外婆甫一打开，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凑过去看，结果是几根金棕色的羽毛，根管上方还有细小的绒毛。
　　他们仿佛都猜到了这是谁的羽毛。

　　于仲燕先开口问：“金雕的？可是我爸的雕不是不见了吗？”
　　外婆回答：“是，可是你爸留了一些它的羽毛下来。喏，你拿着。”
　　外婆很自然地从盒子里拿出一根羽毛来递给于仲燕，谁都没预料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就在那根羽毛触碰到于仲燕手指的瞬间，羽毛不见了，取而代之出现的是一个人。
　　木乙羽不小心惊呼出声。
　　那是一个穿着有上个世纪时代感的衬裤和带领子上衣的男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正向木甲岱的方向走去。

　　木甲岱猛地从塑料凳上站起来，靠向于孟雁那边。可他发现这个男人不对劲，他长得和自己家的这位“猛禽”居然有七八分相像。
　　而木乙羽很快发现这个男人另外的不对劲——他的身体是半透明的！

　　外婆看向男人的目光百感交集，她叫他道：“廷方。”
　　那个男人一开始似乎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但他听见外婆叫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外婆和外公——廷方是他的名字——明明是夫妻，此时却是白发人泪眼相看黑发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啊。”外公说完这第一句话，他笔直的腰背仿佛一下就被这之间横跨的时间给压得抬不起来，“春兰，你辛苦了啊。”

　　外公又抬头环视一圈，最后视线停在他无比熟悉却又陌生的一张脸上。
　　他的大女儿，如今已长成这么大了。
　　“嘎嘎。”他叫于孟雁，“你……长这么大了。你都结婚了。”
　　圆桌边除了他之外唯一的男人木甲岱，活了这五十多年，结婚这二十多年，从未见过比这更匪夷所思的事。
　　但眼前这个比他还年轻的男人，无疑是曾经的岳父大人。于是木甲岱腿一软，差点就把婚礼时没行的礼都给补全。

　　外公继续看向桌上剩下两张脸，在于仲燕和木乙羽之间逡巡了个来回，正要对木乙羽开口，被她一句“外公”给噎了回去。
　　还好没叫错人，外公“哎”了一声反应过来，眼角笑出许多纹路。
　　“爸。”于仲燕也是很震惊，但她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把嘴里的菜咽下去，这才自己站出来领了他二女儿的身份，顺便发出灵魂的质疑，“你怎么做到的？”

　　这其实是他们四个共同的问题，他们一家所有人除了外婆，都想知道这是哪个时代的科技。木乙羽作为混迹某文学城的作者兼读者，已经思维发散到“他们一家其实是外星高级文明的遗种”这样的科幻文设定里去了。
　　外公还没回答之前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银表（木乙羽记得外婆也有一只这样的表），他语速变得很快：“我只有差不多五分钟，一些问题春兰可以代我回答，所以我先说一下我在的这个地方。他们管这里叫‘塔’，而塔的敌人就是时不时会出现的各种黑暗异型生物。我的所在是‘特殊管理部’，这里的人都和我一样，没有精神体。”

　　然而要在五分钟之内告知如此多信息，所有人都跟不上他的叙述。
　　比如，什么是“黑暗异型生物”？什么又是“精神体”？
　　可目前没有人打断他，都沉浸在这个离奇的现实中。于是外公继续说：“我来这里之前，最后看到的是山崖。就在羽龙山的后山，那几个人约我去。”他看着外婆，但木乙羽马上想起外婆说的，同外公决裂的那几个朋友。

　　“外公，那，那几个人害了你吗？”木乙羽问道。
　　外公看向窗外，说：“那天外面也是下这样的雨。我们在崖边吵了起来，然后他们动手打我。我也还手，可是，一个石头从山上掉下来砸到我的脑袋，我站不住，从山上滚下去。”
　　那么简单的寥寥几句，却让所有人都能想象当时情况的危急。外公接着说：“山上往下看，都是树顶，但我睁开眼，却躺在床上。我在医院里，然后就被拉到‘特殊管理部’。你们这里过去多少时间了？”
　　外婆说：“你当时说的，等时间合适的时候。现在过去四十五年了，听说那些人前段时间刚被送上山。他们的小孩送他们回来，但没有问起关于你的任何事。我觉得时间差不多，就把你给的盒子拿出来给她们。”

　　外公算了算，告诉他们：“我这里过去差不多四十五天。”
　　他又一次看表。
　　“只有一分钟了。我留下来的羽毛只有孩子们能用，所以你们等想知道更多的时候再把它拿在手上。”
　　外婆听他的，去桌边柜子里取几块布来，把盒子里的羽毛分别裹起来，分给于孟雁、仲燕和木乙羽三个孩子以后，盒子里还剩下一根。
　　他的身影消失之前他对两个于仲燕和木乙羽说：“好好学习啊！”在他心里，小女儿还是当年那个三岁的稚童，而完全不曾见过的外孙女更是小辈。
　　他不知道怎么嘱托，但愿她们在世珍惜活着的每一天。
　　千言万语都化作他的眼神，就像他来时那样，外公消失得也十分突然。

　　木乙羽觉得自己不该写小说。
　　——她随便写个日记都比小说情节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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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世设联动，所以这章的外公还会在《金毛柒路》里出现。
虽然主 cp 的故事是甜的……但外婆也不全是苦，就是有一丢丢苦吧？
* 以上规矩完全作者胡诌，其实就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