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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云中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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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五月天,最是寂寥时。
      蔷薇花开的热闹,惹人眼,闹人心,香甜馥郁的味道铺满了整个镇子。
      “锵-锵-锵-”
      “猼氏作乱,为祸百姓,今持赤霄,吾必斩其首,灭其魂魄,出---”随着鼓点,背背四面靠旗,插两剑,头上戴盔,白蓝色武服的长靠武生,粉白的头面,面色坚定无畏,手持赤色长剑,身姿凌厉,一剑斩断了面前的妖兽头颅,那头颅像羊头,却四耳无眼,倒在地上的身体上却是有目在背,四条长尾。
      武生收剑回鞘,脚踩鼓点,面向台下,声音铿锵有力:“大将出阵杀气高,斩杀猼氏在今朝。剑光耀日绕眼明,天之道者在心恒!”
      “咚锵-咚锵-咚锵锵----”
      “好---好---”台下顿时一片掌声,众人看得心潮澎湃,恨不得化身为剑,只能将热情转化道拍掌的力道中。
      一片掌声呼喊中却有一着青衫,白带束发的青年无动于衷,他左手扶剑在膝,右手轻抚剑身,如视珍宝,黑色剑鞘,朴实无华,暗蓄锋芒。
      月见心满意足的放下碎银子,左手扶膝,右手拿剑,有些吃力的站起来,一跛一跛的走出去了。
      花香袭面,满城净披霞装,应个景,月见买了几块蔷薇花饼,又打了一壶月下浓,一瘸一拐的出了镇,向山上走去。
      还未出了镇子,却听见身后“唧-唧-”的细细的叫声,月见转身一看,原来是一只掉队的满身绒毛的小鸭子,月见无奈的蹲下身子,温柔的笑道:“小鸭子,你是要跟我走?”说着伸出了一只手,那小鸭子像是听懂了,径直走道他的手心上,“唧唧”两声。
      月见将小鸭子揣在怀里,一人一鸭穿过万丈红花,向山上走去。
      一抬头,月见看见半山腰上云雾层林后虚露的屋影,那么远看不真切,秀眉轻蹙,心下感叹,来楚河山庄竟是一年了。
      北山之首,曰青要之山,楚河之庄立之,多榆木,其上多蔷薇。澄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槐水,其中多彩石,文贝。
      月见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这段话,问起师父,那时师父只简单的给他讲了一下四大仙门家族,青要山楚河山庄为剑修之首,句徐山白沙洲善器,苦山泰星门善符,灵溪谷不姜宗善药,四大家各有所长,互相掣肘,近百年相安无事。只是没想到师父从未提过那楚河山庄的庄主楚啸风也曾是他的徒弟,直到最后自己被托付给这个素未谋面的师兄时才知道此事,师父到底是用心良苦呀。
      突然头上一道白虹穿过,月见想不知是谁又御剑上山了,心里有些羡慕和失落,随即一笑,看看胸口那突出的一团,继续赶路。
      越往上走越费劲,月见不得不用左手拄着剑往上爬,这样大概要三个小时才能上山,他是不怕黑的,身上也带了通行玉牌,也不怕进不去,只是免不了要一身臭汗了。
      快到山脚下的石阶路时,月见已是有些喘息,远看那石阶上像是站着个人,侧着身子,长身而立,白色深衣是楚河山庄的样式。走近点才看清,玉面飞眉,点绛薄唇,如剑出鞘,俊美无匹,蓝白交颈,左手执剑,右手背后,一副出尘气质。
      “小师叔。”那人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月见,双袖微起。
      原来是楚司白,那额间菱形印记,总让人慌神,月见从他的声音里未听出什么情绪,但看他星目里的光芒散发出了不悦,也猜不出为什么,便低下头不去看他,想着这一年多来并未有太多接触,偶尔遇见了也只是点头而过,到底是个便宜师叔,没什么感情的。
      “司白师侄,怎么在此处?”月见客气的说道,心想绝对不是在等我。
      “等你。”
      “啊-”月见当真是有些惊讶,嘴巴不自觉成了圆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楚司白见他表情,眼中越发沉冷,:“师叔拄的可是酬勤?”
      月见从他语气中感觉到明显的情绪,赶忙将剑拿起,心想原来是怪我用酬勤剑当了拐杖,确实不该不该,只好抿嘴笑:“是我的不对。”
      “师叔难道不知道过时入门是要被罚的?”
      啥,这小子是故意找茬的么,月见不敢说,只回答:“我知道的。”
      “那师叔要怎么上去?”楚司白面无表情,再三发问。
      月见歪着脑袋,不明所以,答道:“自然是走上去,难道飞上去。”
      楚司白似乎是听到了想要的答案,走到月见面前说:“既然如此,我便答应小师叔了。上来。”说着便祭出了飞剑浮在身前,剑身月白光华,如银光皎月,司白立在剑上,双手背后笼在袖中。
      还没有搞明白司白怎么曲解自己的意思,月见却有些为难,他身无灵力,无法御剑,又天身有腿疾,难道要爬上去?
      一只股指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却伸到了他的面前,月见竟一时胸口发闷,从前也有一个人为他伸出了手,千千万万次。
      “快点。”
      “哦,哦,好的。”月见来不及多想,虚扶着那只手就上了剑,飞剑升空,穿云破雾,耳边风声呼啸,月见站不稳只好悄悄的扯着司白的袖子,感觉怀里的小鸭子又往里钻了钻。
      半个时辰后,飞剑稳稳的停在了楚河山庄的门里。月见刚下来站稳,便看见章鸣江匆匆的过来了,俊朗的少年沉稳从容,拱手行礼:“少主,小师叔。我方才正担心小师叔你这么晚了还未回来,正想下山去接,没想到就看见你们了,小师叔不要见怪,是我考虑不周,忘了今天小师叔肯定要下山的。”
      月见见他满脸歉意,心想平日里缺东少西的都是章鸣江帮忙置办的,今日下山本就没有告诉别人,哪里能是他的错呢,便笑道:“不是你的错,我今日下山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是不想麻烦你。”
      “不麻烦,小师叔有事尽管吩咐。”章鸣江一脸诚恳。
      楚司白似乎不耐烦听,自己走了。
      “唧唧-”
      “现在正要麻烦你了,” 月见从衣襟里捧出一只鹅黄绒毛小鸭子,“可否给我拿些青菜,我好回去喂喂它。”
      “小师叔要养鸭子?”
      “是呀,半路非要跟着我走,不养都不行。”
      章鸣江无奈的笑笑。

      月见拿了青菜,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就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整个心都都安静下来。
      “小瘸子,小瘸子-”一只赤颈翠身的鹦鹉扑腾着翅膀,在屋檐下的笼子里叫唤。
      “阿花,别叫唤了,马上给你喂吃的。”月见拿这只鹦鹉没办法,都怪师父以前总喊自己小瘸子,都被这只鸟学了去,心情好时就叫阿月,心情不好就喊小瘸子。
      喂了鸭子,鹦鹉,院子里安静下来,月华初上,如垠无边,不知不觉就到了祠堂门口,落寞的影子投到了门上,推门进去,月见跪在蒲团上,拿起一个牌位,上面金字书写,中间是天地主亲师,左边是苦山真人,右侧是啸风月见先师,下面之位二字。
      月下浓打开,混合了鲜花饼的香味,月见用衣袖擦拭牌面,喃喃道:“师父,今日我去看了常羊山之战,还给您买了酒,是月下浓,您虽然不喜甜食,但尝尝也好,从前您总给我买糖,从未见你吃过,您说只有小孩和心里苦的人才要吃糖。”
      周围的烛火摇晃了一下,声音变得更低了:”师父,我好想你呀,这一年我也想了很多,明日守孝期满,我就算孤身一人也要向您一样,肆意洒脱些,尽人事听天命。”烛光印在他眼底,流光闪动,摇摇欲坠,最后碎成一片片回忆。

      “师父,我爹我娘呢?”
      “小瘸子没有爹娘,只有师父。”
      “呜呜·······”
      “小瘸子不想要师父呀,要是早知道你是个小瘸子,我也不会捡你!“
      “呜呜···不要爹娘,要师父····”
      “哈哈····”

      “师父,你慢点。”
      “阿月,来,拉着师父的手。”
      “师父,我走不动了。”
      “师父老了,也走不动了。”
      “那阿月牵着你走。”

      “师父,我不能像你一样成为剑修么?”
      “剑修不是唯一的路,你记住,月出容山见微雨,天道酬勤时有路,阿月你和别人不一样。”
      “因为我是个瘸子,还没有灵力。”
      “你是月见。”

      “阿月,酬勤交给你,望你心似莲开,清风自来。”
      “我不要,这是你的,我不要。”
      “师父还有路要走,让酬勤陪着你。”
      “你又骗我···”

      一簇微火在月见指尖上跳动,四下无光,他小心的走在回廊上,月隐云收,他的上半身被照出一点轮廓,像随时都要被黑暗吞没。
      突然一阵阴风席面,指尖微光骤然熄灭,月见微怔,想要再次引出指尖火时,一团黑雾噗的撞到他的额头,顿时觉得脑中刺痛非常,有什么东西在硬生生的往他意识里挤,把他整个的头脑都反复的颠倒起来。
      “砰-”月见生生的倒在地上,下意识的抓着头,睁着无意识的眼睛,脑中一片混沌,如捶在顶。
      等他稍微习惯这疼痛,咬着牙用全身力气去对抗,直到冷汗淋漓。
      月见在黑暗中摸索着,像个瞎子一样无助。
      “小师叔?”
      冷静的声音如白天时一样让月见稍微有了点意识。
      “司白--”声音细微的向要被风吹散,一只手抓住了月见的胳膊,月见眼前突然出现火光一片,兽类的声音咆哮如雷,撕扯他的清灵。
      楚司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全身细微的颤抖,眉头一皱,提着月见的领子飞身到了竹苑。
      “阿月,阿月-”,鹦鹉奋力的叫了两声,像是感到了陌生气息,安静的呆着了。
      月见躺在床榻上,恨不能以头抢地,呼吸也跟不上,混乱恐怖的画面忽明忽暗的在他脑中浮现,想要夺取他的意识。
      楚司白看清他的状况后,眉头又紧了些,却只是站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一丝鲜红从月见的嘴边流出,苍白的脸上纠成一团,楚司白指尖一点白光,将灵力从月见的额头注入,试图缓解他的疼痛。
      这时月见感觉一团冰凉舒服的风吹进了意识里,渐渐的驱散了那些腥风和悲鸣,骤然间有什么东西抽离了,仿佛刚才的那些疼痛和画面都只是幻梦。
      楚司白看见月见的头像被什么东西突然扯起来又放下,却看不见有什么东西,然后月见如破布一样躺着,神情却是舒展了,眼中渐渐的恢复清明,瞳孔泛出了似有若无的一瞬紫色,楚司白还未看清便消失了。
      “司白,多谢你。”月见微喘息着,脸上带着点笑。
      楚司白见他模样,眼下一颗红痣,虽是笑着,却感觉是像哭了,:“师叔可知道原因?”
      “不知道,实在是突然。”
      “师叔去了祠堂?”
      “是的。”
      楚司白等了一会,没有说话。
      “师叔以前可有这样过?”
      月见疑惑的说:“没有。”
      “师叔且先休息吧,我明日再来。”
      见司白走了,月见还是怔怔的,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胡乱的想着,因为失了全身力气,躺了半个时辰。又想到今日御剑回来时,那楚司白竟然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了,明明只比自己小两岁,去年来的时候记得还跟自己一样高。
      那时楚啸风带自己回山庄的第一天,楚司白也是面无表情,俊美的脸上,额间有菱形印记,不似人间人,冷冷的叫了一声小师叔。
      这一年时常听说关于楚司白的额间印记的言论,大抵都是剑仙转世,额间留印,年纪最小的金丹剑修,最有忘突破的天才等等。
      夜间小兔子,灰松鼠又偷摸到了月见的身旁,热乎乎的睡着。

  • 作者有话要说:  初次见面,可有话说?
    你眼中的白不是白,是个锤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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