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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祈月挽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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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忘记,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挽歌,你愿意做无双阁的人吗?”白衣男子清凉如水,就连声音都清灵动听甚于凡人,他应该是天生的王者。
她用平生几乎最大的勇气,抬头仰视着高高在上的他,虽然脑袋轰鸣,但是她仍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回答:“是,挽歌遵命。”
她看着他,他却看着她。
她是一直知道的,他的身边,只有她,那是一对世人皆知的壁人,不是她出现得晚了,只是他身边只能是她,就仿佛是天定的一般,谁也无法反驳。所以,她只能是他的下属,即使是杀人,她也甘愿。
“公子,夜里天凉,湖上更甚,披件衣服吧!”彤拿着外衣在手,但是没得同意,她还是不敢将它盖在公子身上。
祈月摆摆手,说:“不必了,夏风正好有凉意,享受都来不急,何必扫兴!”
彤收回手,拿回外衣。
“不过,彤既然如是说,我便披上便是。”瞥见彤的脸色不怎么好,祈月机灵的改口。
彤便将外衣交予寒,自己走到船头,环视湖岸上灯火辉煌。
“寒,你觉不觉得,彤最近怪怪的啊?”月乖乖的穿上了外衣,对着寒挤眉弄眼,想从他这里知道彤到底是怎么了。
寒愣了愣,不过已经习惯祈月如此的反复两面,便说:“可能是最近公子和府里那些舞姬歌姬走得太近了吧!”
“哎……”祈月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自顾自怜的说,“小彤好难伺候啊,以前人家和伶官们走得进,她也发火,现在我去找女人了,她也发火,到底要我怎么样嘛!”
“公子……”冷漠的寒也不是圣人,终于也要忍不住了。
一阵清凌凌的歌声从远处湖面上传来,引着所有好奇的人们都朝那里看去。
一艘华丽又巨大的船舫缓缓行驶着,在月色下,船上的灯火格外明亮,在灯火与暗影之间,似有仙女翩翩起舞,娉婷多姿。
似月宫嫦娥般清丽,又似绝色貂蝉般娇艳,想不入迷都不可能。
祈月从软榻上起身,来到船舷边上,拉着寒,问:“寒,你看看,那个仙子是不是水夜姑娘啊?”
寒被拉着差点掉出船外,拉着船柱才没有感觉到更多的危险,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看了看,说:“好像是水夜姑娘吧,不过只见过一次,不敢确定!”
一把推开寒,祈月笑着高兴的说:“是就好,通知船夫,全力开向那艘大船!”
寒一阵晕头转向,他一定昏了头,不然他怎么会看见本是该很生气的小彤,脸上却带着笑意呢?
漠水夜,是江南极有名的绝色舞姬,娇娆多姿,起舞时仿若惊鸿般灵动,让人遐想连篇。甚爱着浅蓝色雪纺衣裙,文人名士为得红颜一笑,不惜四处寻访质地极好的蓝色雪纺,一时间江南乃至整个月海皇朝,蓝色雪纺其价贵可登天!直至漠水夜钦点绫罗绸缎庄为她备置成衣之后,寻访蓝色雪纺之势才渐渐平淡下来。
由此便可见,漠水夜绝色无双,舞技无双,盛名无双!
“听说,近日来,阁里来了位贵客?”凭栏处,蓝衣翩翩,她脸上的笑,淡的仿佛是幻觉。
正在尽心摆弄着精致点心的青衣男子,忽地停顿了,起身,看着这个她,说:“听说过淮南尚家吗?”
“这个自然。”
“还记得,上个月阁主发的那次脾气吗?”青衣男子浅笑着,说,“旁人皆以为是宛儿生病,致使昔然失了方寸,可是宛儿为何会大病一场,没人敢问,就连赶来医治的墨微也是敢怒不敢言,虽然生气却仍不能责备昔然,不仅仅因为他是阁主,只因为,这其中的缘由,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明白的。”
外人?这两个字听进她的耳朵里,分外刺耳,连他都如是说,她还能说什么。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青衣男子摇头轻轻叹气,转身,却惊讶于看见那一抹淡紫色的身影。
再转身,仿佛自言自语般,青衣男子又将精致的点心一样一样放进篮子里,带着浅浅悲伤的笑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今日的点心,怕你是不想吃了。”
淡紫色身影悄悄褪去,消失于这一片薄雾朦胧的湖心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