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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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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姑姑咬着牙,伸手摸了半天,先确定是热乎的才敢抬头。没想到瞧见的是耳朵红得快要滴血的许之远。
两人大眼瞪小眼愣了半天,于昭昭才手忙脚乱地从人家怀里退了出来。
“抱歉。”摸了摸脖子上的假喉结,想想还是先装作不认识最好。
许之远轻咳一声:“前面就是皇宫的侧门,这条路晚上不过普通行人。”
于昭昭也红了脸,她干嘛把人家许之远当傻子糊弄,憨笑了两声问:“许侍卫怎么在这儿?”
许之远脸更红了些,他只在承恩公府待了一个晚上就匆匆回宫,父亲狠骂了他一顿,晚上有些不能安睡,出来走走,不知怎么就走到了于大人住着的偏殿,看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宫人出门,鬼使神差地就跟了上去。
一直到那个小院儿,他都瞧得一清二楚,本来不想被发现,可没想到她走个夜路能被吓成这个样子,心一软就又现身出来。
于姑姑笑得一脸傻气:“太后还在的时候,我便在京中置办了一处小小的院子,这大过年的,也去瞧瞧自己的家产。”
许之远点头:“听皇上说过,于大人是打算出宫的。”
这么好糊弄么?于昭昭上下打量了许之远一番。
许世子被她这毫不收敛的眼神儿烫得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我也不是有意跟踪于大人,只是想着更深露重,大人一个人行路不安全——”
于昭昭挠了挠头:“是有些害怕,不过我也就这么点儿家产,也没人惦记。”
许之远笑了起来:“于大人放心,许某不会去探查大人私事。”
旁人这样说她或许不信,可许之远这么说,于昭昭丝毫都不怀疑,弯着眼道:“多谢许侍卫。”
宫墙下,许之远眉眼愈发清朗柔和:“时辰不早了,于大人还是早些回去。”
回到自己住的侧殿,于姑姑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能在回宫前遇到许之远,她通过胡叔往各府安插眼线的事情,许之远还不知道,更何况连承恩公府也有,她翻了个身,揪着身上的锦被,若是许之远承了爵位,知道这些事情的话,又该如何作想?
依他的性子,许是又笑着说无妨罢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于昭昭算得不错,初五那日,胡叔那厢就有人找上门了。
镇北王手下便服打扮的人,来势汹汹,胡叔听于昭昭的话,跟领头的人要了十两银子,又细细将如何买下翠玉的经过说了一遍,等人领走之后,天明也有些不舍,巴着小院儿的门看了好久。
初七各处都要正常运转起来,镇北王也照常到皇宫来,新年第一日上班,连小皇帝都特意叮嘱于姑姑,得去瞧瞧皇叔有没有什么吩咐。
于昭昭腹诽贺九州那个人还需要等着她□□么,宫里的奴才们私底下巴结成什么样子。
不过于姑姑还是老老实实去了承乾宫。
还没进宫门,于姑姑便开始调整面部表情,保证进去便是满脸笑意,还是吴公公守在门前,见于昭昭来,甩了甩拂尘轻声问道:“于大人这会儿过来作甚?”
于昭昭笑:“今儿是新年王爷第一次来承乾宫处理政事,皇上特意吩咐我过来瞧瞧。”
吴公公抬了抬眼皮,道:“那您且等着,还是得先进去通传一声。”
于姑姑也不急,等着就等着,反正吴有才狗仗人势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候了半炷香的时间,吴公公才甩着拂尘来传话:“进来吧。”
于昭昭进门,行礼之后笑着说道:“皇上想着,新一年王爷第一日入宫,总得让微臣来给您请个安,拜个晚年才是。”
贺九州看着她,道:“本王且领了于大人这一番好意。”
于昭昭被贺九州的眼神盯得有些难受,忍不住捏了捏衣角。见贺九州还没有让她退下的意思,便准备自己开口,笑:“王爷若是没什么吩咐,那下官便不打扰了,宫里新的了贡橘,一会儿吩咐他们给王爷送来。”
于姑姑刚开口,吴公公就用银盘子端着贡橘进来了。
饶是于大人平日脸皮颇厚,这会儿也有点挂不住,讪笑着说道:“既然王爷这儿已经有了,倒免得下官再去叮嘱他们。”
贺九州眼神扫过吴有才,老太监一下子就打了个哆嗦,他方才自作主张端了这盘子贡橘进来,晨起刚送进宫的好东西,养心殿都不一定有,他的主子不得先吃上?
镇北王没有多言,本念及吴有才是幼时侍候在他身边的人,这才由着于昭昭将他拨到了承乾宫。
贺九州毫不掩饰他的不满,于昭昭自然也察觉到了,不过于姑姑可不会觉得镇北王是良心发现,只不过是老太监自作主张,才惹得这位爷恼火罢了。
可她没心思在这儿看着主仆两个之间的来往,福了福身准备告退,却被贺九州叫住了。
镇北王眸光落在面前的奏折上,状似随意地说了句:“本王今日倒是该同于大人道谢。”
于昭昭扯着嘴角笑:“王爷这是哪儿的话,下官何德何能。”
贺九州将奏折合上,道:“若不是于大人上次提点,本王还真想不到去找将军府那位如夫人近身侍候的丫鬟,人已经找到了,该说的,倒是说了不少。”
他会想不到?于昭昭信他才是有鬼,只是该说的说了不少是什么意思,桂花毕竟是见过她两次的人,不过还是得顺着贺九州的话说,于姑姑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问:“她说了如夫人的事情?王爷这会儿也要面圣?下官立刻就去准备。”
镇北王长指在书案上点了点,于大人这个惊讶的表情,怎么说,演得入木三分吧。
他笑了笑:“于大人不想知道?”
“想,”于昭昭抿着嘴笑:“可这是大事,得先让皇上知道。”
贺九州挑眉:“倒是摆得正自己的位置。”
于大人一脸不好意思:“太后也这么夸过微臣一句。”
镇北王忽然有些烦了,敛眉让她退下,于姑姑虽觉得这人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可该走还是老老实实走了,他要真是想告诉贺启桂花说了什么,自会再到养心殿去。
人一走,贺九州便倚在圈椅上微阖凤眸思索起来。那日在长风楼的一瞥,楼下男子的背影像极了于昭昭,可当时被梅三儿灌了不少酒,竟忘了让长戈跟上去。找到那个什么翠玉的小院儿,里面住着的爷孙两个底子倒是干干净净,可他隐隐觉得还是有什么事情没有抓住——
贺九州透过窗纸,看向还未走远的于昭昭,他从战场上出来,早练成了一双比鹰隼还锐利的眼睛,这个女人不管耍什么花样,总有被他看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