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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97 狠毒(新章) ...

  •   信谁不信谁,决定权在瞿靖安手里。江与城已经把能说的信息都说了,她不知仇青春的话里几分真假,至少从她的角度听上去没什么明显的漏洞。现在就看瞿靖安是怎么想的了。

      瞿靖安没有表态,而是追问道:“按你所说,现在在我大伯身体里的是谁?我大伯又去哪里了?”
      仇青春:“我不认识这个人,都是皮先生安排的,你大伯的灵魂也还在身体里面,只是陷入沉睡。因为没有保护措施,直接剥离灵魂的话,身体有很大可能会猝死,就像我原来的身体一样,所以我们只是用药物压制住了他原本的灵魂,让外来者能够占据主导。
      “以我自己的经验来说,原装的灵魂有主场优势,比如我,只有在她受到惊吓、恐慌、精神不稳的时候才能短暂地取而代之,而青萝只需要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就能醒来。但我不清楚药物会对这一过程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皮先生安排实验的时候我没能全程‘在场’,这次的行动计划我也不清楚,一切都得等青萝醒过来才能知道。”
      瞿靖安:“好。今天的计划,你还知道什么信息,都说出来吧。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配合,不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我保你和唐青萝后半辈子的平安。”

      “仇青春!你可想清楚了!凭你杀过的人,沾过的血,你以为你能轻易脱罪? ”眼看两人达成一致,“瞿谨行”索性不再掩饰,直接喊话仇青春。
      仇青春语气激烈地反驳道:“闭嘴吧,你们这些混蛋!小孩子知道什么?青萝的能力是危险,但要不是你们强迫她做那些实验,那些人原本是不会死的。若论罪孽,你们才该下地狱!”
      “就算他们既往不咎,那你的新身体呢?你不打算要了吗?”
      “形势比人强。我又不急,青萝还有几年才成年呢……先保证她能够平安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反派窝里斗起来,旁观者一下子就清楚了。“大伯”被掉包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瞿靖安也想不出来江与城、仇青春和“大伯”这对立的三方有什么理由合伙做戏给他看,那就当他们所言非虚吧!当碎片拼凑逐渐起来,故事的脉络清晰起来,瞿靖安心里沉重的同时,又感到一丝庆幸。
      瞿靖安看向仍然有些紧绷的江与城,又想到昨天晚上四人的轻松愉快、仿若友人的聊天,和几个小时前双方平和地交谈,只觉得刚才反反复复的疑虑,实在有些委屈人了。确定了想法,瞿靖安释然一笑,语气和缓道:“我可以相信你吧?”
      “妥妥的。”江与城咧嘴笑得阳光灿烂。知道自己这私闯民宅的罪过应该是可以善了了,轻松地朝叶洲招手:“没事儿啦,危机解除。”
      叶洲也舒了口气,从瞿老爷子身边退开,还出于职业素养地补充了一句:“没事儿了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老人家一直没醒呢。”

      至此,房间里的问题算是解决了。瞿靖安起身到门口,示意江与城解开空间封锁。堵门的“黑幕”一撤下,果然显出门外一排黑洞洞的枪管。
      “王哥,是我。”瞿靖安朝为首的王肃说。
      然而下一刻,随着一声“拿下”的喝令,警卫员一拥而上。有人试图制服瞿靖安,有人冲过他直接往屋里的其他人去了。有人在门外大声指挥:“不要靠近,直接制服!”有女人在喊:“不要伤了我的孩子!”“瞿谨行”也朝冲进去的警卫员喊:“不要靠近这些人,直接开枪!”场面再度混乱。
      情急之下,江与城直接拖着叶洲和唐青萝开门脱战,逃去了安静没人的楼顶玻璃花房。

      “怎么回事?”叶洲一头雾水。
      仇青春迟疑着开口:“我醒的时候比较迟,没看到之前的情况,可能……被做手脚的不止刚才的大叔。”
      江与城变了脸色:“你不早说?那不是瞿靖安也有危险?”
      明白自己的清白全系于瞿靖安一身,江与城不能任由他陷入危险,当下便要折返回去。叶洲自然不肯,刀枪无眼,太危险了。
      叶洲:“要么带我一起,要么谁都别去!”
      江与城:“要么……你给我做件防弹衣?”

      两分钟后,穿着制式不伦不类但质量确有保障的防弹衣和头盔,江与城一边感叹着叶洲这个后勤人员实在太全能了,一边蹑手蹑脚地折回楼下。此时楼下的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
      人员都集中到了一楼会客厅。目前做主的,是个与瞿谨行长相有六七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有个警卫员正在向他汇报着什么,其他警卫员把守着房间的各个出口,除了把瞿靖安按在地上的那两个——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舒鹤年不远不近地站在一旁,似乎想要同那中年男人说些什么,又不时回头看瞿靖安。瞿谨行被人扶着坐到了椅子上,由之前举枪射击江与城的那个女人照顾着,其他小辈们被各自的父母领着,不敢多言语。
      江与城辅一出现在楼梯口,迎面便是一阵枪弹倾泻,果决狠辣得仿佛她是什么可以当场处决的穷凶极恶之徒。但这难不倒早有准备的江与城,她用不着防弹衣来硬扛,空间切分转换之术足够她将所有正面袭来的攻击腾挪到隔壁无人的厨房。见枪械无用,又有人拔出军用匕|首扑上来强攻,江与城仗着身手灵活,躲开了几次攻击后,直接开起清场模式,花了不到半分钟时间,把在场所有穿制服的人都扔到了楼外,然后封锁了整栋楼。

      从紧张激烈的交战到恢复平静,不过一分钟时间,距离警卫队成功突入发生异常的书房,并在瞿谨言“制服屋内所有人员”的命令下扣住瞿靖安,也不过三分钟时间,再往前,离第一声枪响,于隽受伤,多人被不明力量封锁在书房里,也才过了半小时不到。这短暂的时间里,知道的人已然知道,不清楚内情的人,还一头雾水,惊慌不已。
      江与城这幅古怪的打扮和诡异的能力,让在场众人齐齐后退几步,脸色神色各异。
      “你、你是什么人?”有人强作镇定地问道。
      江与城看过去,发现还是个熟人。她掀了头盔,朝他抬了抬下巴。
      舒鹤年:“江与城?怎么是你?”
      “你还记得我啊?看来你没被动手脚啊,挺好。”江与城走到瞿靖安旁边,伸手拉他。后者却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不对劲。“你是说还有其他人被掉包?”

      “靖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二叔,刚刚为什么要抓靖安?”一个高挑的大美女问出了在场不少人的心声。
      瞿靖安:“我一时间也说不清楚。简而言之,现在在场的人里面,有一些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家人了。他们被掉了包,塞进去了别人的灵魂,比如大伯,现在醒着的这位,已经不再是大伯本人了。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他一些只有家里人知道的秘密,看他答不答的上来。”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又很违背常理,众人茫然地互相看着,似乎需要点时间消化。
      “你在说什么怪力乱神的封建迷信?大过年的,跟着外人来对付家里人,也太放肆了!”一位年长者训斥道。
      高挑美人却是很快抓住了重点:“你是说异能力者?我在国外也听说了些类似的消息。但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们对大伯的记忆动了手脚,想让我们互相猜忌?”
      瞿靖安:“我有我的判断,姐,你信我。”

      瞿敏安还在犹豫,应安却是挣开母亲任歌的手,一溜烟跑到了哥哥身边。
      “应安!你在做什么!”任歌惊道,想去拉她,却又不敢往瞿靖安那边去。
      瞿应安:“我妈才不会叫我应安,她在家只叫我小名。你能说出我的小名吗?”
      任歌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但转瞬即逝,她旋即沉下了脸,严肃地说:“这种关键时刻,你不要胡闹!”
      “哈!说不出来了吧?我没有小名,我妈都是想到什么叫什么的。”瞿应安朝任歌做了个鬼脸。
      “应安!你有没有小名我还不知道?快回来!”
      任歌这声气急败坏的怒吼一出,就感到周围的视线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舒鹤年:“二姨……你一般都是叫应安‘二丫’的。”

      这一段后,有些话已经不用多说。瞿敏安和舒鹤年都站到了瞿靖安身边,和自己的父母相对而立,鸣驹鸣雏两个小的也蠢蠢欲动,被秋童眼疾手快地拉住,往单独的角落退去。差不多以年龄为分界线,瞿家第三代以降,不约而同地和父母辈对立了起来。只有瞿瑛和舒培文两夫妇站在中间,很有些茫然。

      辨认其实并不难。有江与城的控场能力,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只能接受小辈们的“盘问”。这一盘查下来,瞿靖安的心凉了半截。无他,唐青萝下手的对象,全是瞿家本家的主心骨——瞿老爷子、老大瞿谨行夫妇和老二瞿谨言夫妇,把瞿家在政界的重量级人物一网打尽。
      “太毒了!想出这条计策的人实在太毒了!”瞿敏安气得发抖。
      关起门来,他们内部怎么处理都行,但走出这扇门,能调动资源的、在政界有实在影响力的,无疑都是这些长辈。若今天没有江与城这支奇兵控场,不论他们能不能发现这出狸猫换太子的阴谋,都已无力回天——他们还没有足够的能量去反抗父母辈的权势,假使他们将父母们的身份疑云公之于众,要么无人相信,要么便会被政敌利用,极大地动摇长辈们的威信,即使他日正主归位,也会留下难以洗去的疑点。
      布局人,用这样一个简单的方式,给他们家布下了这个死局——要么被取代,要么被摧毁。

      狠辣到这种程度的计谋,已经不需要其他繁冗的棋子了,瞿敏安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江与城,率先对她伸出右手:“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今天的事,是我瞿家欠你一个人情!”
      江与城笑着和她握了手。终于能够坐下来好好谈事情了——其实这件事本可以不那么复杂,也不知为何搞成这样。

      在瞿靖安的要求下,江与城接回了仇青春和叶洲。唐青萝还在沉睡,仇青春用不了她的能力,而且据她所了解的,灵魂剥离过程再小心都不过,最好在医院里处理,可以随时实施抢救。
      “那就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问题了。”瞿敏安沉吟片刻,很自然地接过了处理后续的重任。她先是请叶洲帮忙,让被动手脚的几人“强制昏睡”,安排住进自家信任的医院。她让瞿瑛和瞿靖安一起去稳住在瞿宅外徘徊不得入的警卫员,以及接到警卫队上报、匆匆赶来的保卫局人员,阻止事态进一步扩大,并严防“移植灵魂”的消息泄露。她又请舒培文去联络鲁州瞿家,请他们家主前来坐镇,而她则是同嫂子秋童一起联系她父亲的门生故吏,请他们在必要时施以援手。

      这一通安排妥当后,已经是后半夜,钟鼓楼连绵的钟声已经歇去,远方天空中的烟花还不时亮起。瞿宅的门前得不安闲,各色人物轮番登场,仿若白日,此时除了两个垂髫小孩,其他还清醒着瞿家人都还在奔忙不休。
      江与城被拜托去医院守着几个“受到袭击而陷入昏睡”的长辈和仇青春本人——倒不是没有别的守卫力量了,不过江与城已经证明了她一个人抵得上之前一整支警备队,而保卫局后续增派的人手又基本是生面孔,关键时刻容不得一点疏忽,所以江与城就被“救人救到底”了。有点像武侠小说里救场的“世外高人”的感觉呢,江与城心虚地想。

      后来证明,这一安排是非常有必要的,虽然这对江与城而言就只是换个地方睡一觉的小事。因为那天凌晨,医院里非常热闹。
      先是停尸房突发诈尸事件,七八具刚死不久的尸体逃出停尸房,搭乘电梯到了住院部的8楼——也就是江与城所在的楼层,在护士站蹦迪,硬生生吓晕了两名只值守的医护人员和一名警卫员,还好当时太晚无人走动,而8楼又被清了场,才没有造成更大的骚乱。
      然后,有警卫队员不顾队长命令,试图趁乱闯入瞿家长辈们所在的病房,直接被江与城设在门口的空间门转移到了京郊坟地——后来证实这名队员也是被冒名顶替的,用的不是青萝的能力,而是可以以假乱真的高超整容术。
      再之后,有人飞檐走壁,沿着住院部的外墙攀爬,被守在隔壁楼顶的狙击手蹲了个正着。
      ……
      敌人的反扑是疯狂的,但江与城毫无所觉。她把房间里所有的口子都堵上了,除非对方能突破重围直接炸楼,否则她所在的房间就是一座彻底的孤岛。而敌人,显然还不能在京城一手遮天,任意施为。所以她成了昨晚在场的人中,唯一睡得还不错的人了。

      顺带一提,叶洲没休息好,是因为他也莫名其妙地被抓了壮丁,留在瞿宅看孩子——和舒鹤年这个排不上别的用场的人一起,大眼瞪小眼了一宿。
      但命运的问题谁也说不好。那天晚上,苏盛阳被捕,吴邕潜逃;三天后,万世拍卖行关门,白剑川被带走;五天后,论坛不定期关站,办事处被查封,注册会员人人自危。
      而叶洲,作为白剑川的侄子,异人论坛的三大管理员之一,却在瞿家的但保下,得以从此次风波中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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