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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79 父母心(补充) ...

  •   接下来的路程中,瞿靖安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加快了车速。很快驶入一片高档住宅区。门口的保安看到车牌后直接开了门,还冲车子行了个礼。瞿靖安把车停在了地下车库,带着江与城从电梯上了楼。这是一梯一户式的住宅,电梯门一开便是房门前的门厅。两人换了拖鞋,瞿靖安用指纹解了锁,带着江与城进了屋。
      瞿靖安没脱外套,也没换鞋,一边在门厅的柜子里翻找,一边说:“这是我在市区的一处落脚地,安保做的不错,你这段时间先住在这里。我先给你找把钥匙,马上得出门去开个会,你随意活动吧,反正这里也没多少我的私人物品。”他没在柜子里找到想要的东西,挠了挠头,又看了眼时间,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江与城见他一副赶时间的样子,说:“没事你先去吧,我没有钥匙也能进门。”
      “对啊!你这能力好用。”瞿靖安一敲脑门,又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给江与城,“这个给你,安全性高点。你原来那部先关机别用了。”说完,他转身匆匆离开了。
      瞿靖安走后,江与城先用新手机给爸妈和好友打了电话报平安,然后在这屋里打量了一圈。这房子面积很大,整体冷色调的简约装修风格,没多少生活的痕迹,却也保持着干净整洁。江与城找了间面积稍小的客房住下,自己动手拆了石膏,打算洗洗睡了,这时才发现,客房里虽然也有预备给临时留宿的客人的洗漱用品和备换睡衣裤,但显然他假定客人是成年男性。江与城瞪着大了至少三个码数的睡衣裤发了会儿愣,心想算了,明天再说,于是倒头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天大亮,醒来发现手机里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分别来自爸妈和梦露。
      江与城担心出什么问题,赶紧回拨电话给妈妈。这次殷春华只是告诉她,他们又转了笔生活费到走之前留给她的银行卡里,让她有空去取,给自己置办点生活用品。江与城应着声,莫名感觉心里踏实不少。
      殷春华又叮嘱了江与城几句注意事项,来回来去还是昨晚上说的那些,江与城连连应下。说完这些,殷春华沉默了会儿,犹犹豫豫地,在江爱军的催促下,才又开口:“城城啊,有些问题你还是要注意一点……那个瞿靖安也和你住一个房子吗?”
      江与城马上意识到了话题的转向,回答:“没有。这是……额,这只是他的房子之一。他自己不住这里。”其实江与城也不清楚昨天瞿靖安在哪里住的,不过她拿着手机在房里转悠了两圈,没看到其他卧室有人住过的痕迹,便知道自己应该没说错。
      “哦哦,那就好。”但殷春华的语气并没有多放松,“这毕竟是对方的地盘,他要突然想进门做些什么,你也拦不住。还是一定要小心。你那个什么能力,是可以随时逃跑的吧?”
      江与城:“没问题的,事实上我可以直接切断大门对外的空间,这样谁都进不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我注意着的。”
      “那就好,那就好。”殷春华语气先是一松,随即又紧张起来,压低声音像是怕被偷听似的,“你还记得你秋容阿姨吗?她几年前被她闺女接到阿美国享福去了,两年前春节时她回国,咱们还一起吃过饭的。”
      “额、有点印象吧。怎么了?”江与城没弄明白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殷春华压低声音:“你记一个号码……要是有万一,你可以去找她们。XXXXX…另外我给你的钱不少,你拿了之后想办法换点黄金珠宝之类的,随时带身上,不过要藏好,知道吗?”
      江与城顿时觉得啼笑皆非,她想笑,却又感到一种沉重的情绪在胃里翻腾,回复的话梗在喉头半天。她控制着呼吸,缓缓吐出口气,才能稳住声音,说:“没到这种程度的,妈妈。你真的不用太担心……”她没说自己的手机通讯可能被监听,也没说跨越华国到阿美国的距离有多困难,只是一个劲地安慰母亲。
      挂断电话后,江与城静坐在这间陌生的房屋正厅中,失神。

      接受朝廷招安,是异能力者身份被曝光后一个不得已的选择,江与城对这个所谓的特异能力管理局也不是完全放心。放这么多千奇百怪、难以统一管理的异能力者在自家地盘上活动,任哪国政府都会觉得有安全隐患,综合权衡利弊,果然还是监视、限制乃至抹杀,更有利于大多数人的安全吧,江与城悲观地如此认为。但是瞿靖安这个异能力者的存在,还是给了江与城一丝幻想——也许,官方还是倾向于把异能力者纳入正常的秩序中,为此建立了保密制度,还对异能力的有用性进行评级,哪怕在未来情况失控后官方决定加强对异能力者的管控,至少江与城自认为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用的。

      “徐安大叔?这次瞿哥没有来吗?”江与城拉开车门,发现车上只有娃娃脸的司机,并没有那个大长腿,有些疑惑。她是在外出觅食的途中接到了瞿靖安的电话,说要今天把保密流程都做完。她把自己所在的小饭馆位置报给对方后,很快车就到了,却和预想的不大一样。
      徐安听到“大叔”两字,感觉胸口中了两箭,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虽然他确实三十多了,但是因为一张娃娃脸,通常都是被小孩子当哥哥对待的!徐安勉强笑了笑,说:“队长有别的事情要忙,今天由我带你去录入面部和指纹信息,作为保密条例的一部分。”他的目光在江与城的左腿上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保密条例?”江与城系安全带的手一顿,注意到一个微小的差异,“保密条例和保密协议是一个意思吗?”
      徐安瞥了江与城一眼,心想也不知是这小孩很敏锐还是误打误撞,关注到了这个细节。他确实说顺嘴了,保密条例是另一回事。

      实际上,关于异能力者的管理目前并没有法律或条例出台,所谓“保密条例”只是异管局内部出台的一项管理条例,对象是异管局体系内的人员;而保密协议分两种,常规协议面向所有涉入到异能力事件中的人员,范围更大,内部协议才是针对加入异管局体系的人员制定的,不同部门之间可能还有条款上的细微差异。瞿靖安给江与城签的保密协议是一份典型的针对行动处特招队员的内部协议,再加上江与城的背景审查在本次案件调查中已基本完成,只等她录入完毕个人身份信息,她就可以算是半个异管局内部人员了——若她是个成年人,就等于进入了特招范围。这就像是公务员考试跳过了报名阶段,直接完成了笔面试体检政审公示等等流程,只等岗位有需要而个人有意愿,两厢合意,就可以开始试用期了。
      异管局没这样做的先例,却也没有明文禁止,所以尽管徐安看出瞿靖安的动机不纯,也不能反对他与江与城签下保密限制相对常规协议更严格的内部协议。只是徐安不明白瞿靖安为何急于把一个小孩拉入异管局体系,还为此避开了自己,单独和任务对象见面——这并不合规矩,即使瞿靖安有任性的资本。
      更何况,异管局有一套还算完善的制度来应对未成年的异能力者,因为异管局每年处理的案子中最多的一类就是对未成年异能力者的管理,无论是对监护人的培训教育,还是对遭到遗弃的小异能力者的收养安排,都有对应的管理办法,很少有不与监护人沟通,直接与未成年异能力者签协议的——未成年人往往主观和客观的处事能力都较弱,往往不足以理解和承担违反协议的后果,而且未成年人在现行法律中的行为能力的认定,也可能导致协议效力存在法律上的瑕疵。因此,哪怕江与城的异能力很特殊,让瞿靖安想要先下手为强,把人给预定下来,那也应该先和江与城的家长谈才对。

      “这个问题该从哪里说起好呢……”徐安长叹一声,想起他来之前瞿靖安跟他说过好好给小盆友做个科普,又想起江与城签的保密协议的密级,斟酌了下能说的内容,一边开车,一边跟江与城解释起来。
      江与城消化着徐安给的信息,沉吟片刻,道:“听上去,还是我白捡了个当公务员的便宜?”
      徐安:“看你怎么想了。异管局的工作还是有一定危险性,除非你去干后勤。而且你还没成年呢,等再过个几年,说不好局里特招政策会不会有变化。说起来,队长还没告诉我,你的能力是什么?”
      江与城刚想开口回答,突然心念一动,想着不如趁机套套话,便反问道:“你也没告诉我,你的能力是什么呢?”
      “我不是能力者。”徐安坦然回答,余光瞥见江与城露出一副怀疑的表情,又解释道,“既然你都签了高等级的保密协议,那我也不用瞒你,我们行动处有要求,外勤人员都是一个能力者和一个普通人搭档的。”
      “哦。”江与城沉吟片刻,问,“是作为监视者?”这倒也好理解,强制安排一个普通人给异能力者做搭档,既是同伴羁绊,也便于暗中监视异能力者有无异样的心思,双重保险。
      徐安一噎:“你怎么会这么想?其实是因为异能力者大多是特招进来,虽然进来后会安排特训课程,但是调查和处理案件的经验能力毕竟比不上正经警校毕业、经过公安系统历练的警察,或者特种部队出身的人,我们安排后者给特招的异能力者做搭档,是希望优势互补。像我,原来干了将近十年的刑警。”
      “这样吗?”江与城看着徐安一派坦然的脸色,若有所思。

      车开到了地方。江与城跳下车,打量着停车场周围的低矮建筑,好奇地问:“这就是异管局?”
      “不是,就一派出所,这里也能录入信息,更方便些。”徐安说着,带着江与城穿过停车场,走进了一栋办公小楼。徐安打了个电话,很快便有人到门厅来接他,还拍着他的胳膊说“好久不见”。
      “这是你之前干刑警时候的同事吗?”江与城悄悄问徐安。
      徐安却摇摇头,说:“我原来是津市的,后来才被调到了京城。不过我们和公安系统经常有合作联动,混着混着就熟了。”
      江与城有一个猜想,于是顺嘴就问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内外分工啊?比如普通人来对接公安系统或者其他外部部门,异能力者就只负责异能力那一侧的工作?”
      “你很聪明嘛!”徐安有些惊讶于江与城的洞察力,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这样的次数多了,就只能说明眼前的小孩确实脑子很灵——瞿靖安也是发现了她的这个特质,才选择直接与她合作的吗?
      “也没有啦,我就是比较喜欢动脑筋。”江与城选择了一个孩子气的回答,并且朝徐安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

      录入信息统共花了二十多分钟。做完之后,徐安给了江与城一个关于保密条例内容的小册子,让她自行学习,然后准备送她回去。
      “这就完了?”江与城很惊讶,瞿靖安说让她留下帮忙追捕织梦者,她还以为会有什么行动计划。
      “现在还不需要你帮忙。”徐安没忍住摸了摸江与城的头,“小朋友还是乖乖回去写作业吧。”
      徐安会这么说,其实是因为警方的调查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虽然一开始在杨城绑架江与城的人难查,但后面这两拨来医院行凶的嫌犯却是有迹可循。护工是京城人士,原本就做这份工作,只是前不久因为犯了错与患者家属产生了纠纷,最后被医院赶了出去息事宁人,他心里不平,加上家里缺钱,一时想不开,便被临时被收买来。而出钱的人,以及后来开进医院的车里的绑匪,都不是本地人,警察顺着雇凶的资金流向、车牌号等等线索,摸到了隔壁豫州的一个黑1帮,目前正在和外州警方协同追查。而第三个来行凶的“护士”,原是个染上毒1品的站街女,自称是通过一个皮条客接到了这单生意,以赚取毒资,警方根据她的供述追到皮条客的“营业场所”时,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线索千丝万缕,查起来不算容易,好在经过京城公安加班加点的忙碌,也算梳理出了一个进一步调查的方向。
      徐安全程跟进了这个案件的调查,自然是有第一手资料,但他并没有给还没满15岁的江与城详细解释。小朋友去做小朋友应该做的事情就够了,剩下的本该由大人们来解决,这是徐安和他队长的意见分歧。
      江与城隐约察觉到瞿靖安这组搭档间的一丝违和,既然对方都明确拒绝了,她虽然有心帮忙,也不好再开口。“我作业都做完了。既然没我什么事情,那我下午去买点生活用品吧。”她说。
      徐安算了算寒假开始到现在的日期。“现在初中生的作业这么少的吗?那我侄女还整天抱怨作业压力太大……”

      ————
      叶洲再次敲响了桃花源1号的门,开门的不是女佣,而是薄荷。薄荷的脸色不大好,像是熬了几天的夜后睡眠不足的样子,眼睛里还有些红血丝。她穿着睡袍和披肩,用手拢了拢有些微凌乱的长发,一副刚起床的样子。
      叶洲很少见到薄荷这样的状态,愣了一秒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舅妈,舅舅回家了吗?”
      “没呢。他前两天出门应酬去了,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要进来坐坐吗?”薄荷嘴上这样说着,却没让开进门的通道。
      不过叶洲本来也没打算进去,他问:“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薄荷:“这个我真不知道,他没告诉我呢。”
      叶洲犹豫着开口:“舅妈,我找舅舅有点急事,是关于那些人的,但是现在联系不上他,您有其他的信息吗?”他在“那些人”三个字上着重强调,相信对方能够听到他的意思。
      果然,薄荷听完闭了闭眼,思考了一会儿回答:“大概是去北边的什么地方吧,出门前让我收拾了很多厚衣服,够他在外面待个五六天。”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叶洲便告辞离开了。没找到人,叶洲心里不安宁。打从他做好思想准备决心蛰伏在白家当卧底开始,他就没能见到白剑川一面,从前是他有意疏远,而他现在想要打好关系,却发现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白剑川太忙了,叶洲不确定这种程度的忙碌对一个公司老总正不正常,但在这个时间点上忙到不见人影,却不由得他产生不好的联想。叶洲想找白剑川,却也不想找得太刻意,显得自己别有用心似的(虽然确实是),破坏他们之间微妙的平衡。

      “啪”,叶洲把路上的一颗小石子踢到了斜靠在屋外院子门口的青年脚边,抬起下巴问他:“喂,你老板不见了,你不跟着一起走吗?”
      “怎么,想爸爸了?”青年懒洋洋地回道。
      “你有本事当着你老板的面这么说。”叶洲翻了个白眼。白剑川要苏盛阳跟着自己,“跟”这个词是比较客气的说法,实际上就是“监视”,叶洲一开始还跟他客客气气的,但这人从来不肯好好说话,总是要带点刺,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不知不觉间叶洲也开始跟他挑衅呛声了。

      站在院门口,叶洲有些茫然不知何去。身后跟着这么个尾巴,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但没到和白剑川翻脸的时候,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正在叶洲犹豫不决的时候,一辆熟悉的车开到了身边。车窗下沉,露出了余彬一贯严肃的脸。
      “叶少爷,”余彬朝叶洲点点头,然后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青年,说,“苏盛阳,老板有新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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