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咸鱼不翻身》黑白灰的间奏

74、72 舒鹤年（小修）

　　会所的豪华包间里，开足了暖气的室内燥热得仿佛盛夏。一个穿着大花Polo衫的胖子和一个稍微高瘦一点点的Beatles T恤男在歌台上争抢着立麦又唱又跳，指天指地、用尽全力地吼叫着一支摇滚，两个穿着衬衣短裙的年轻女人在歌台下一起疯狂挥舞着摇铃应和。台下卡座的中间，两个同样穿着休闲的男人凑得很近，努力在这震耳的吼叫声里交换着最新的话题，他们两旁也各有一个穿着运动短裙或者牛仔短裤的姑娘，其中一个端着啤酒杯，几乎是贴在了身边男人的背上，试图加入这场谈话，而另一个有些则心不在焉，小口抿着杯里的酒液，目光时不时瞟向另一边独自倚坐在卡座一角里的男人。
　　那确实是个很俊美的男人，比得过目前正当红的明星了。修身的黑色条纹衬衣勾勒出精瘦的腰肢，一双大长腿随意地支在茶几上，微卷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个小马尾辫，脸颊旁垂下几缕碎发，称得下颌的线条更加明显，皮肤白皙，五官立体但不锋利，眼角微微上挑，介于温柔公子和俊朗少侠之间。
　　这场小聚的一开始，他也随大流地点了一个“妹妹”作陪，不过他似乎一直有心事，那“妹妹”也是初来乍到性子腼腆，两人基本上没说过几句话，男人就把她打发走了。现在，他只一个人占着一边沙发，眼神朝着台上的胖子，又似乎谁也没看，在出神地想些什么，下意识地不断翻开又合上手机。

　　娇娇觉得自己应该凑过去说些什么，虽然那不是她的客人，但既然点他的客人这会儿正忙着和哥们聊天，那她也许该去照顾下独自一人的客人？“妈妈”是怎么说的……得会热气氛，不能冷落了谁。她犹豫着侧脸看了眼两个勾肩搭背的男人，那两人已经开始调戏起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其中一个的大腿上的同伴，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摸，嘴里说着虽然听不分明但显然是黄腔的话。同伴的姑娘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接着“咯咯”笑了起来。娇娇不再看下去，新倒了一杯啤酒，鼓起勇气，端着往那独坐的男人去了。
　　“舒哥哥，您一个人坐着，闷不闷呀？喝口水润润嗓子不？”娇娇凑近了，双手奉上酒杯，展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她看着眼前人的容貌，更觉得心怦怦直跳。
　　舒鹤年从发呆中回过了神，不客气地接过了杯子，喝了两口。但他没多看女人两眼，而是又翻开了手机盖，低下头，点开了短信箱。排在最上面的，是和一个叫“叶洲”的人的短信往来，但最近的只有发出的短信，而没有收信。他点开了短信对话，往上翻。

　　今天发出：“发生什么事了吗？可以跟我说说吗？京城地界我还是帮得上忙的。”
　　今天发出：“怎么不回消息？”
　　……
　　1天前发出：“刚刚给你电话，发现关机了。什么时候有空，回个电话吧。”
　　2天前发出：“我听说你们院放假了，回家前找个时间聊聊拍摄的事？”
　　3天前发出：“考试考完了吗？”
　　8天前发出：“好。到时候联系。考试加油！”
　　8天前收到：“舒导实在不好意思，我们马上要考试了，接下来一周想闭关突击复习。结束了联系您。”

　　为什么不回信？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他发现了我的心思？

　　歌曲结尾的两声大吼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舞台上的两人还意犹未尽地扭了扭，击了下掌。胖子接过迎上来的姑娘的酒杯，大喝两口，揽过她在脸颊上亲了一口，就颠颠地朝舒鹤年过来了。
　　“小舒爷今天兴致不高啊。也不点妹妹，这是犯了哪家的相思病了？”胖子一屁股坐在舒鹤年旁边，就想往后者的手机屏幕看去。
　　舒鹤年赶紧合上了手机，翻了个白眼：“没有哪家。我一向对这种场合没啥兴趣。”
　　“哎哟哟，还假正经起来了。”胖子挤眉弄眼。
　　“哈哈，这话你就说错了，”一旁的甲壳虫T恤走过来，“以咱们小舒爷的相貌，在这里点妹妹，还不知道谁占谁便宜呢。是吧，娇娇？”他说着挑了挑娇娇的下巴，后者瞬间羞红了脸，又引得其他人的大笑。

　　舒鹤年从小到大因为男生女相的问题被开过很多玩笑，在场的都是发小，也不介意对这种程度的调笑。按理说，一个男生好看过头了，小时候是容易被同龄男生排斥欺负的，但这点不适用于舒鹤年。身为瞿郑任京城三大家之首的瞿家的表少爷，其母又是目前瞿家家主最宠爱、本身也很有商业能力的亲妹，舒鹤年在瞿家的地位和本家少爷也没什么区别了。就冲着他显赫的家世，京城里背景不够硬的大小人精们就没有敢对他出言不逊的。而他本人因为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非常讨女性的欢心，同一层级的公子哥们也没人敢惹他，否则就等着回家被女性长辈按在地上摩擦，再被姐姐妹妹们记上一笔了。
　　因为从小被宠着长大，舒鹤年对自己的外貌那是非常自信又自恋的，这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他的早恋——他觉得怎么也得找比自己好看的对象，才不吃亏。于是，他就淡定从容地母胎solo到了24周岁。
　　然后，在他24岁生日那天，他遇到了自己的缪斯，或者说阿波罗。

　　说来也巧。叶洲虽然学医辛苦，也因为断了家里的经济支持过得不算阔绰，但仍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审美要求，他总是尽量用简单实惠的单品搭出七八套不错的套装，每天换着穿，俨然成为充斥着糙汉子、糙女汉子的医学院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大一时，他就因为不凡的衣品和超高的颜值，被星探相中，哭天喊地拉着要签他——这里面，说不好他那三个蓬头垢面的室友也起到了一定的衬托作用。忙到没时间和男朋友同居的叶洲当然对签娱乐公司当明星没什么兴趣，但当他听到平面模特的单片价格后，想想自己的生活费，就突然心动了。就这样他开始了他的正职医学生，偶尔兼职当模特的忙碌生活。
　　舒鹤年24岁生日宴办得很隆重，舒家包了家五星级酒店的行政酒廊，聘厨师长为宴会烹饪美食，邀请亲朋好友和政商界的伙伴前来。为了宴席办得漂亮，负责筹备的人还找了很多年轻漂亮的男女来做侍应生，其中就包括想赚点外快的叶洲——舒家在京津一带是商业豪门，自是不差钱，又是为受宠的小儿子办生日宴，酬劳和额外的红包加起来，够一般大学生省着花一年了。叶洲因为相貌格外出色，被筹备负责人选中来推蛋糕车，为寿星献礼。
　　那天晚上，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饭店的灯光渐次熄灭，只余天花板和四周点缀着的星星点点的小彩灯的微光，一个俊美无双的青年用清朗的嗓音唱着生日祝福歌，推着燃着烛火的蛋糕车缓缓走来，烛光在他脸上映出深刻的阴影，映在他如星如梦的眼瞳中，那场景直接击中了舒鹤年的心。他觉得这应该是一向厚爱他的上苍赐予他最可宝贵的生日礼物了。
　　专注挣钱的叶洲却不知道舒家小少爷的心理活动，他事先和主办方约好了，这天晚上一过12点就跟灰姑娘似的准时离场，兜里还揣着厚厚的红包。而被宴会上各路人马的祝酒绊住脚的舒鹤年没来得及去找他，倒是先帮他挡掉了一大波想从筹备人员处打探他联系方式的闲杂人等。

　　舒鹤年觉得自己是恋爱了。叶洲简直就长在了他的审美上，一想到叶洲那宛如神人的面容，他就心如擂鼓、面上飞霞。但即使恋爱经验空白者如他，视身份背景性别等其他因素如浮云者如他，也清楚，一个人遇到陌生的同性贸贸然的直接表白，大概率是会直接拒绝、排斥、远离的——哪怕他很自信自己的相貌。
　　于是，在打听到叶洲签约公司的情况后，舒鹤年采取了点迂回的手段，想以筹拍电影的名义，约他见面，谁知叶洲对此毫无兴趣（叶洲：太费时间，影响我学习）。兜兜转转、来来回回，舒鹤年最后还是靠开出高昂的报酬约片，才取得了对方的同意。
　　然后，叶洲说要期末复习了。
　　再然后，叶洲就失联了。
　　舒鹤年感觉很烦躁。他顺遂的一生中，遇上的最大的挫折也不过是发小表兄兼老对头的瞿靖安的正面较量，还没遇到过这种无处下手的无力感。

　　“你们说……”舒鹤年摸着下巴，“如果你在追一个人，这个人也答应你过段时间跟你联系，但是接着他就失联了，手机关机不接电话。这算什么？嗯？”原本沉浸在思考中的舒鹤年，被同伴哥们儿们一脸惊掉下巴的表情下了一跳。
　　“我艹，年子你真的恋爱了？”胖子惊呼，“是哪家姑娘？竟然还看不上我们舒小爷？”
　　“是不清楚情况的圈外人吗？”甲壳虫T恤问。
　　舒鹤年想了想说：“圈外人，不过他是知道我身份的。一个医学生。”
　　一旁的两个男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一把推开了还躺在膝头的“妹妹”，凑了过来。听到舒鹤年的话，其中一个一拍大腿，肯定地说：“欲擒故纵，妥妥的欲擒故纵！这小n……咳，姑娘一定是想挑起你的斗志。”
　　另一个灰发青年笑得一脸猥琐：“我就想知道，有照片吗？能让舒小爷这么惦记的女人，得长成什么样啊？”
　　“男人。不是女人。”舒鹤年轻描淡写地扔出了一颗炸弹。

　　场面安静了几秒，围绕着舒鹤年的几人身子一僵。
　　灰头发：“是、是嘛。那他好看吗？”
　　舒鹤年也不介意他们的尴尬反应，叹了口气：“跟我不相上下吧。他的气质很特别。”
　　“哦哦哦！”几人互相打量了下长相，都松了口气，重新回到了刚刚的话题。

　　最终，这群混天混地不着四六的哥们儿们也没能给出什么有用建议，但甲壳虫T恤说了句中肯的话，让舒鹤年觉得有道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好歹调查下对方是个什么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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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如果说江与城是个比较世故圆滑、很能和自己和解的成年人，那么叶洲就是个很有点轴的死小孩。他会因为余一波的事情真的就放弃自己的爱好去学医，也会因为江与城当年一句无心的玩笑，就立志要尽快财务独立，不靠家里养。
舒鹤年还是个比较关键的角色……不过，不会是叶洲的cp就是了……两个受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